“不好,”
忽然方胡子一声惊叫。
原来,他发现石崖下一片泥土,有翻掘的迹象,而且这块泥土是这附近几乎唯一能够藏匿物品之地,左近三丈地内,都是坚硬的岩石,只有这里有一片松软之地,但是——现在那里情况不妙。
用刀子挖掘几下,那片泥土之下,空空如也。
几乎可以判断出来,有东西被挖走了。
罗汉雄心里一沉,他命令大家在周围仔细寻找,但是,这么块巴掌大的地方,很快就找遍了,一无所有。
方胡子眼里冒火,嚷道:“一定是盖天霸这个王八蛋,把东西给起走了,咱们追他去。”
“不,”姚一典心细,说道:“盖天霸刚才并未在此安插哨位,我看,此事不是盖天霸所为。”
不是盖天霸,那就更麻烦。
桑丹凤思忖片刻,对罗汉雄道:“你陪我到花棚去一趟。”
“好。”
……
两个人各找了个背篓,背在背上,朝着花棚走去。
桑丹凤对罗汉雄说:“咱们现在的身份,是卖花的,我是卖花女,你是卖花郎。”
罗汉雄笑道:“非常荣幸。”
“你可别露出一堂之主的威风来。”
“冤枉,我平常有堂主的架子吗?我也从来没觉得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一堂之主。相反,我发现自己当俘虏的时候比较多一些。”
沿着小路接近花圃,他们碰到了那个聋仆。
“大叔,你好。”桑丹凤向他打招呼。
聋仆抬头看看,点头,“姑娘,是你呀。”八壹中文網
“啊?”罗汉雄吃了一惊,“他……不聋啊。”
这个聋仆,自己在花棚里参加土匪集会的时候碰到过,一声不吭,耳朵聋,怎么现在又不聋了?
桑丹凤笑道:“他在懒得搭理你的时候,就聋了。”
“咳,”
聋仆凑上来,压低声音对桑丹凤道:“姑娘,你要买花,别往棚里去,里面有恶棍,这几天,你都别到这儿来了,小心恶人伤了你。”
“谢谢大叔,”桑丹凤道:“我向你打听一件事。就在那远处那个石头砬子底下,有没有人把一件东西给起走了?”
“嗯?”聋仆瞅着桑丹凤,“怎么,那里的东西是你的?”
罗汉雄一听话口气,登时兴奋起来来,听聋仆这意思……他知道!
这可太好了。
桑丹凤道:“大叔,不瞒你说,东西是我朋友的,很重要,要是让人给起走,很麻烦,您如果知道详情,请告诉我。”
聋仆的眼睛里,忽然射出一道精光。
他直视着桑丹凤的面庞,问:“姑娘,你原来不是卖花的?”
桑凡凤笑道:“大叔,我是卖花的,可也不光卖花,既然你问,我就跟你说实话,”她用手指着罗汉雄,“他是洪顺堂的人,请您放心,我们都是好人,从来不做恶事。”
罗汉雄走上前来,朝聋仆深深一揖,用恭敬的语气说道:“大叔,小子罗汉雄,向你老人家问安。”
老头瞅着他,微微点头,嘴里念叨:“洪顺堂……嗯,你是洪顺堂的,很好。娃儿,邢冀现在还好吗?”
“大叔,邢堂主……怎么说呢,他已经失踪了,我们堂口的弟兄们,一直在寻找。”
他感觉到,这个聋仆,肯定不是一般人。
他在花圃里装聋作哑,甘当仆人,一定要有不为人知的隐秘。
这个聋仆到底是什么人?
……
聋仆听了罗汉雄的话,目光中闪过一丝怅惘之色。
默默低头思忖片刻,然后说道:“好,既然你们是洪顺堂的人,那也算不上外人,我和邢冀,当初也是好朋友,既然你们有事,老汉理应帮忙,可是,这件事很难,你们俩可得好好想想,如果不是必要,还是算了吧。”
罗汉雄赶紧说道:“大叔,这件事很重要,而且很急迫,我们必须找到,请您不吝赐教。”
聋仆仍犹豫,“就你们两个人?”
“不不,大叔,人手,咱们有的是。”
“那好,”聋仆终于答应了,“老汉就带你们跑一趟。”
罗汉雄喜出望外,冲着聋仆拱手一揖,“谢谢大叔。咱们去哪儿?”
“铁石山。”
“啊?”
罗汉雄微微一惊。铁石山……这个名字听起来,一点都不陌生。他在丘城的时候曾经听说过,逍遥庄主左擎天,就是铁石山人。而且阳无离、阳无幻这几个本事通天的老前辈,他们当初学艺,也是在铁石山。
还有那个曾经见识过的土匪,海老大,也来自铁石山。
铁石山,这个地方,似乎有着一种异样的神秘。
……
一辆驴车,行驶在通往铁石山的官道上。
车上只坐了三个人,聋仆、罗汉雄和桑丹凤。
为了掩人耳目,隐藏行迹,狮虎山的人不可能成群结队,在官道上行进,他们在姚一典的安排下,分数路化装潜行,翻山越岭,前往铁石山。
罗汉雄亲自坐在车辕上,充当车倌儿,操着鞭子赶车。他很快就和老仆混熟了。聋仆对这个谦逊热情的小伙子,印象也很好,盘腿坐在车厢里,夸奖他,“汉雄,你这个年轻人谈吐优雅,一身正气,将来是做大事的料子。”
“大叔,您可别夸我,我就是古董店里的一个小伙计。”
“嘿嘿,”
聋仆微微一笑,他注视着罗汉雄,“喂,你把头扭过来,我给你相相面。”
此时罗汉雄正在赶车,面向前方,他扭头笑道:“怎么着,大叔,您还会相面啊。”
聋仆伸出手来,去摸他的脑袋。
罗汉雄觉得很不好意思,头向侧躲,“喂喂,大叔,你这相面怎么还用手摸呀。”
“这你就不懂了,一般的卦师,拿着五官九宫去和卦书里对照,那不叫相面,那叫胡说八道,面相中的五岳六府,都是在变易中相辅,对照中生克,互镇互成,死板地生搬硬套,哪里有个准头?”
老头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摸他的后脑骨骼。
罗汉雄笑道:“好了,大叔,你把我给摸痒了。”
聋仆收回了手。
桑丹凤问,“大叔,你摸出什么了,罗汉雄脑后有反骨吗?”
聋仆认认真真地说道:“汉雄,我送你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