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婆忙把红盖头拣起,给小兰从新盖上,口中说:“众人莫怕,小兰只是病了,待她病好罗,就跟大家一样了。”
村人的反应,庄小兰是懒的管,但叫她心生奇怪的是,抱着自己的明清朗,在看到自己这鬼样子后,居然毫无反应!
她本来想在洞房里揭盖头时吓一吓他的,现在看起来,是吓不到了。
……
简陋的茅屋中,庄小兰一个人安静的躺在床上。
她端详着这间屋,到处漏风,好在打扫的尚算干净。
窗子跟门上贴着大红喜字,墙边安放着她的陪嫁柜子,床边点了一对花烛。
这满室喜红,和这破的实在不像样的屋,一点也不搭调。
庄小兰感叹,真是够穷的啊。
9月的天已有些凉,过两日就进10月,下起雪,这茅草屋到处漏风,她这身骨可受不住。
此地不可久留。
这是庄小兰进明家门后,做出的第一个决断。
……
外边声音嘈杂,兰花村人全在外边吃酒,明清朗亦在外边待客。
时常的,就可以听见他和村人推杯换盏的讲话声。
自然,讥笑占大多数。
有人在私底下打赌,明官人这新娶的媳妇,活不过今年冬。
乃至更夸张的,说她恐怕撑不过今晚。
这些话,她都当耳旁风。
倒是,明清朗倒是个厉害的。
他很有气度,听他谈吐,温润如暖日。
这种气质,似乎难以和一个光棍糙汉联系到一块。可偏偏他就是一个实足的光棍糙汉。
面对众人讥笑,他可以游刃有余的接上话,言语上自己不吃亏,也没太得罪人。
庄小兰不禁纳闷,这位真的只是个穷猎手吗?
……
兰花村逐渐入夜。
她听见外边的人利落的拾掇碗碟,好快,明清朗去外边河中挑水,把碗碟洗净,码放好。
全是借村人的,改日还要归还。
等他拾掇完,天已全黑。
庄小兰不禁突然有些慌。
她白日都没吓着明清朗,晚间就更别想吓到他了。
他不会真像那些嘴碎婆娘说的,血气方刚的年龄,实际上娶她来,只为发泄生理需求?
我去,她都快死了,真要来个洞房,估摸就真给那帮人猜对了,她撑不过今夜!
不过,再怎么担忧也没用,她还是等来了明清朗。
男人身型高壮,身穿简单麻衣,脸上胡茬寸长,肌肤黝黑,百分百的一糙汉。
唯有一双眼眸幽邃又明亮,如若璨烂星子,惊人而神秘。
他就那样站在床沿,盯着新娘,一声不吭。
实际上庄小兰已很累,平常她要坐起都要费大气力,今天她不仅坐了轿,还在人搀抚下拜了天地。
另外,她还强打精气听了一整天外边的声音。
她只是想利用结婚的机会,顺利逃出鬼屋子,却没真想和这人做真夫妇。
明清朗不讲话,庄小兰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她一直紧绷着神经和他对望,就在她快支持不住时,明清朗动了。
但他动,还不如不动。
他竟然开始脱衣裳。
他动作好快,几乎是一气呵成,只花了几秒钟。
你……你脱的那么快干嘛呀!
庄小兰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男人袒露的古铜色的、泛着光泽的胸肌,心都提到嗓子眼。
无声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神经,终究断了!
她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真的变成了一个死丫头。
……
明清朗脱掉衣裳,见庄小兰已昏迷,反而是松了口气。
于是索性把挂在身上的中衣也脱了。
晕了也好,免的彼此尴尬。
实际上,他身上常年太阳晒不到的地方,是洁白而细腻的,跟他那张黝黑的面庞显得格格不入。
脱了衣服,只见他摸出一枚短刀,在自己左手腕上,毫不犹豫的割开一道口子,血水瞬间汩汩而出。
然后,他掰开庄小兰的嘴巴,叫她吃自己的血。
右手轻抚女人脆弱的脖颈,感受她的脉动,不禁轻轻蹙眉。
犹疑一会,他像是下定决心,钻入被窝,又脱掉女人的衣裳,把那具冰凉的身子抱自己怀中。
……
隔天,庄小兰是被窗外的日光照醒的。
她终究可以好好见一见阳光了,真不易呀。
光照在棉被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暖,连着精气都好了许多。
她就说,只须不吃那劳什子的药,多晒一晒太阳,凭她自身高超的医术造诣,总会把自己治好。
庄小兰撑着身体想要起床,却发现浑身痛的要命。
这床板可真硬,没有被子铺下边,铺上些干草也可以呀!
忽然,她一个激灵,才记起,这已不是她的鬼屋子了。
这是明清朗家!
明清朗人在哪?
再度记起昨夜的情景,她看见明清朗脱衣裳……
再瞧瞧棉被中的自己,呃,除去亵裤,什么都没穿。
一个走神,窗台照来的日光下,她看见了被子上撒的几点血渍。
脑子里嗡的一声。
畜牲!
实在是畜牲!
都这样了他都不放过,也就是没人性的公猪可以干的出来!
敢情,她这浑身痛不是因为睡了硬床板,是因为……给猪拱了?
而且她还没死,成功闯过洞房夜,真是奇迹呢!
庄小兰忙撑起身,正好看见一套衣裳,叠的整整齐齐,就搁床边。
她想都没想,拿了衣裳就穿。
一连做这样多动作,她是有些累,却比在鬼屋子中好的多。
她琢磨着,或许真是鬼屋子有问题,因此她一逃出来,马上精气神就好多了,即便给公猪拱了一晚上都没死?
衣裳才穿好,庄小兰就听把外边传来走路声。
凭她顺风耳判断,此人正是那只公猪无疑。
照这速度,不到一分钟就到院子中了。
庄小兰收捡了下衣裳,从新躺回床上,合上眼装睡。
不多时,明清朗入屋,瞧了眼床上的庄小兰,向前两步,站在床沿。
他这角度正好盖住从窗子外照进的日光,庄小兰不禁蹙眉。
你丫站哪里不好!
男人站在床沿静默一会,开口说:
“小兰,今天外边的太阳不错,我带你到院中。”
庄小兰:“……”
他知道她装睡?
不待她答复,她已察觉一对有力的胳膊把她一把从被窝中捞出。
庄小兰装不下去了,张开眼。
入眼的,就是明清朗阳刚的面庞。
他五官立体,不但不丑,还蛮不错的。
只是他幽黑的肌肤,还有那满脸的胡茬生生盖住了他五官的优势。
明清朗把她放在院中的一张青竹做的躺椅上,就又转身入屋。
庄小兰顺着他的背影望去,陷进深思。
自己病的随时会死,他必定知道。
她这模样,这个身子,别说兰花村,十里八村都有听闻,没理由就他明清朗不知道。
那为什么还要坚持娶她?
为了发泄生理需求,庄小兰也觉的不大像。
以他现有条件,好的娘子可能娶不到,但娶个没病的,可以生养的,应该没问题吧!
就算不为生养,去窑子找乐子也比找她强啊。
一会工夫,明清朗从堂屋中返回,手头拿着一床棉被。
并不是床上的那一条,看这材质还不错,又是蔟新的,该是从她的陪嫁柜中翻出的。
也是啊,明清朗要这可以买的起这种棉被,他也犯不上住这四处漏风的土坯房。
额?
突然,庄小兰心头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