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玲吓是面色惨白,急说:“姐,你要做甚?”
“莫怕,姐帮你瞧瞧孩子,你肚皮太小了点。”
“我……”一听闻她肚皮小,庄小玲便忍不住泪向下掉。
她嫁到夫家去,日子过的并不好。
在庄家虽说干活多,好歹吃的饱,可到夫家,情况就不一样了,她是年轻媳妇,干的最多,吃饭却要排到最后。。
如今她有身孕,夫家人对她也没有好点。
她这包子性情,委曲从来是自己受着,从不敢回来和家人说。
庄小兰自然看出她是受欺了,顾着她的脸面倒没马上点破,只叹息说:“你要吃多些,否则孩子发育不好将来懊悔都来不急,你总不可以要孩子和我一样,整日病蔫蔫的。人啊,有时该硬还要硬点,柿子都拣软的捏,人家欺你,那还不是你好欺嘛。即使是为孩子,也不可以像先前在家中一样,你娘一吼你就发怵。”
庄小玲给她讲的有点动容,摸上自己的肚皮,泪汪汪,咬牙点头。
“唷,我的大丫头回来了,快快叫娘瞧瞧!”正说话,二婶姜寿红进来了,身上还穿围布,一身油烟味。
大丫头忙站起,眼泪还挂着,这次二婶瞧了可了不得,扯着大丫头急说:“诶呀,闺女,哪个杀千刀的欺你?小兰,是不是你!”
大丫头在家时老听见二婶吼女儿,骂赔钱货什么的,可究竟是亲闺女,见她哭了,亲疏立见,就埋怨上庄小兰。
庄小兰那个冤枉呀。
大丫头摸了下眼,扯着姜寿红说:“没有,娘亲,姐没有欺我。”
庄小兰却说:“我不过是说她肚皮有点小,6个月了,看上去像4个月,二婶,不信你瞧瞧!”
听庄小兰这样说,姜寿红才扯着大丫头上下的打量,又摸了下她的肚皮,说:“还真是呵。”
但见姜寿红老脸一横,怒斥:“大丫头,告诉娘,咋回事?是不是成家亏待你?”
“娘亲,没有的事,是我自己总是犯恶心,吃不下东西!”
庄小兰翻白眼,真是包子命。
你娘姜寿红这样牛逼,在家她再不宠你,也究竟是你亲娘,以你娘的脾性,去和亲家母骂街打架她肯定乐意干!
可惜的是,人家庄小玲老实,没庄小兰这样多心思。
姜寿红不信的问,“都6个月了还恶心?”
庄小玲摇头,看见庄小兰一个劲冲她挤眉弄眼,她才说:“如今好多了,就是前几月犯恶心,吃的饭全吐了,我婆母说吐了浪费食粮,因此就……”
这就对了!
她讲不下去,就是后边的话姜寿红替她讲出来,“因此就不给你吃?”
庄小玲为难地点头,听的庄小兰都头晕,儿媳是别人家的,好歹孙子是自家的是不是?有这样亏待媳妇、孙子的么?
她夫家真是极品。
“这也太欺人!”
姜寿红火大的很,赶着就要出去找庄小玲的夫君。
“娘亲,你不要这样,我没事,都过去了!”
庄小兰这时说:“二婶,成家是过分点,可人家如果咬着说大丫头自己不吃,你也没法子,不如一会子吃饭时和她夫君好好说一说,孩子还要怀几月才生,如今补还来的及。”
难的姜寿红没有反诘,觉的庄小兰讲的有理。
姜寿红来看大丫头已有一会子了,奶那边扯着大嗓子叫:“老二媳妇掉粪坑中了?大头菜还洗不洗,难不成等着老婆子来洗?”
原来二婶是乘着尿遁的空当来看庄小玲的。
“诶,来了!”
姜寿红回了声,又转脸看着庄小玲,叹息,阴阳怪气地说:“看见了吧,谁家媳妇儿都不好当,除非你可以熬成婆。大丫头,好好忍,还有几十年,有你忍的。”
庄小兰:“……”
姜寿红看完自家大闺女,又瞧瞧庄小兰!庄小兰虽说不及大丫头胖,却长的细皮白肉,像城中姑娘一样。
她恶凶凶看庄小兰几眼,酸里酸气地走了。
等她走后,庄小玲才白着脸,来了句:“姐,真羡慕你,没婆母压着。”
庄小兰讪笑几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所以她也算因祸得福?
“唷,这不是小兰么?诶呀,一年不见,大变样了呢!”
庄小兰转脸看到一个和奶姜氏长的有点像的女人,那大嗓子也蛮像,料来是原主的姑,不过,是大姑还是二姑就不知道了。
旁边的庄小玲见了赶快站起,叫大姑妈好。
庄小兰也忙站起,脆生生叫了声大姑妈。
大姑妈上下端详庄小兰,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半日后,才说:“亏了,绝对嫁亏了。”
“?”
庄小兰和庄小玲都是一怔。
只听大姑妈又说:“小兰呀,我前段时候听人带话说你病好了,我还不信。如今一看,的确好了许多。不过,你好了,可就嫁亏了呀!瞧瞧你这样子,究竟是没干过农活,细皮嫩肉的,再怎么,就算嫁到乡镇上华财主家当个姬妾什么的,总也比随着个穷猎手吃苦强吧?”
庄小兰横着脸,只想喷她一脸。
有这样说亲侄女的么?即使打比方,好歹也应该说嫁到镇上包子铺做个老板娘啥的,好歹是嫡妻,她这,直接来句当姬妾?
这位华财主,看似只是庄大姑无心一提,却在日后真的跟庄小兰有了交集……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庄小玲忙扯了下大姑妈的衣角,可这位姑显然没过瘾,又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的提点起庄小兰。
那刻意讨好的样子叫庄小兰瞧了非常不痛快。
这种眼神,不就是前世常见的她婶子的那种眼神吗?
这是啥意思,是想把她卖了?
“小兰呀,听闻你是倒贴嫁给那穷猎手的?把你娘留下的好玩意儿都带走了?”
呵,原来在这等着她。
这位姑不只长的和奶像,心眼中装的东西,也差不多。
庄小兰一笑,也不跟她转圈子,直接坦白:“是呀,东西全给我卖了,卖了钱才好抓药养病。”
庄大姑:“……”
大姑妈讪笑几声,瞅着庄小兰的眼色马上就从讨好变成鄙视,甩手出去了。
二姑妈嫁的远来得晚,等她来了,饭差不多开了。
庄家吃饭,孩子一桌,妇人一桌,爷们一大桌。
庄小玲都坐在女人那桌了,惟独庄小兰给赶到孩子那桌。
庄小兰郁闷,这什么意思?
她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庄小台、庄小沈兄弟俩就首当其冲爬上桌,筷子都不拿,直接上爪子,正当中那碟子牛肉马上就变空碟。几个丫头也没有闲着。就连一直犹疑着要不要动手的庄柱子也开抢了。
庄小兰看的眼球都快掉出来。
虽说,庄户孩子一年到头吃的顶好的饭就是年初二这一日,可这也太没规矩了吧?
奶姜氏在那边呵斥:“小王八蛋抢什么抢,不怕噎死!”
庄小兰这几个月来虽说没整日大鱼大肉,明清朗究竟没饿着她。
因此如今的庄小兰对食物又重新有了点追求。这是前世优渥的生活让她养成的习惯。
最起码的,不求吃多好,好歹要干净呀。
瞧瞧他们一个个的爪子,上面还有泥!
不的已,庄小兰只把手心的那碗白干饭给吃了。
不经心间,庄小兰看见旁边桌的奶冲她这笑的那个奸诈,刹那间就反应过来。
位置是当家的奶安排的,敢情儿她是故意这样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