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小兰转过头一看,才发现这棺材盖打开一条缝,有微光从缝中照进,这一点微光,已足以让庄小兰看清这样近的人脸。
这一刻他看起来,像个正常人,眼中并没呆愣的目光。
庄小兰一怔。
就是一刹那,那男的又恢复了痴蠢的状态,方才那一刹那的清明,就好像是幻觉。
这个姿态属实叫人难受,庄小兰推了下那男的,那男的却像块僵直的石头一般一动不动。
她怒了,睁着眼说:“你给我起开,推棺材盖去!”
那男的听见庄小兰的话,果真起来,就跪在棺材中,伸起手,去顶那棺材盖。
这汉子看上去比普通人要瘦的多,因为太瘦,脸上骨头异常突显。
庄小兰看着他这弱不禁风的样子,非常疑心他可不可以推开那沉甸甸的棺材盖。
正在她疑心之际,却不想,他推动了。
棺材盖发出沉甸甸的闷响,正在庄小兰惊异目光中往一边慢慢挪动,没过一会子,就已挪开二分之一。
这样大的口子就够了,庄小兰冲他摆手说:“可以了呀,一边歇着!”
她欣悦若狂的攀附上棺材边缘,费劲爬出。
庄小兰四面瞧瞧,没有看见野人大叔,不知道他是还没有回来过,还是回来过又走了。
房中这个是蠢货好骗,庄小兰喜出望外,忙向那墓门奔去。
站到墓门边,她又转头望向棺材中的男人,那男的仍旧站在棺材中,直直的看着她。
庄小兰默了会,一想,又对他说:“不管你听不听明白,我还要说一句,那药不可以吃!”
讲完,她开始认真找墓门机关!
这处墓穴中有云顶壁画,一直延伸到地上。
庄小兰找了好一会,才找到一副象征着通达天地的抽象画,那树中一片叶,好像比其他的叶子要干净些和光滑些,就好像经常有人触摸!
对了,就是这个了。
庄小兰把手摁上,还没有触摸着那石叶,墓门又发出隆隆声。
庄小兰一惊,忙向后退,转头绕过墓门,老实蹲在墓穴一角。
墓门打开,野人大叔进来了。
庄小兰翻个白眼,暗道真倒霉,两回想出去时都正好遇见他。
野人大叔进来,先瞧了眼棺材里站着的男人,又顺着他目光,看见本本分分蹲坐在地的庄小兰。
虽说没有声音,庄小兰却分明看见他不屑的哼了声。
他左手提着一只已死掉的柴鸡,右手握着一只唔唔低叫的小狗犊。
就是庄小兰好快反应过来,这东西该是不是小狗犊,是小狼犊才对,这山中有狼,就是狼都爱群居,他这只……不知道咋搞到手的。
小狼犊长的和一样的小狗差不多,惹人怜爱,特别庄小兰前世还是个爱狗人士。
挪下目光,庄小兰看见他腿受了伤,染红白皮毛,给野人大叔提在手,作着无用的挣扎。
两个哑巴一个站在棺材外,一个站在棺材里,作着无声的交流。
庄小兰权当是看戏。
见那野人大叔提着山鸡跟小狼犊,左右比划,那意思估计着是在问想吃哪只?
看那小狼犊可怜,好歹是活物,庄小兰忽然想救下他来。
还不知道要在这墓穴里待多长时间,多留个活物,也不至于太寂寞嘛。
庄小兰见棺材中的男人目光挪到那只活着的小狼犊身上,心头咯噔一声。
他要吃小狼犊呀?
她忽然站起,两步跑到他们眼前,讨好的笑说:“今天我们吃山鸡,柴鸡死了,放时间长了就不好吃了。这小狼犊还活着,多放几天也新鲜!”
野人大叔眯眼,探究的看着庄小兰,那目光可以穿透人心一样,看的庄小兰毛骨悚然。
她退后一步,却豁然发现,野人大叔的眼,和明清朗有点像!
咚的一声,野人大叔左手头的野柴鸡掉在地上。
庄小兰脸面上难看的笑都挂不住了,还是要吃小狼犊是不是?
她怜惜的望向那一只伤了腿的小狼犊,忽然生出兔死狐悲之感!她如今自己都是板上肉,还不知道啥时候就论上她了。
自救无门,也救不的这可怜的小不点。
“可以,要公子想吃就吃!给我留条狼腿就可以!”
野人大叔却是把小狼犊也丢在一边,啪一声,小狼犊痛的唔唔叫,好不可怜。
而后又一把扯过庄小兰,狠狠一推,她就一个不稳的摔在死掉的山鸡旁边。
庄小兰心头一紧,眼色戒备地看着野人大叔。
“你要做甚?”该不会是山鸡也不吃,小狼犊也不吃,改吃人肉?
想到此,她恶心的发抖,眼中惧怕之意溢于言表。
野人大叔板着脸,两步来到庄小兰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庄小兰心都提到喉咙,手摸到后腰处,那搁着她做的蒙汗药,上次她就是用这些方式迷倒野人大叔的。
她没有旁的法子,目前来讲,只可以依靠这个。八壹中文網
野人大叔好像看出什么来,咧嘴嘲讽。
没有发出声,庄小兰却分明看见那嘴中,没有舌头!
她心头又是一惊,不动声色的把一根针握在手心。
明知他上过一回当,这次不可以再得她的手,可她还是把最终的希望寄予那根泡过药的针上。
只须他敢弯腰,她就拿针扎他。
却不想,野人大叔压根就没有屈身的意思,他用脚踹踹那山鸡,又威胁一般冲庄小兰哼哼!
庄小兰这次明白,也放了口气。
敢情儿不是要应付她,而是叫她拾掇这只山鸡!
庄小兰拣起地上的山鸡,又露出个惨然的笑,心头悲凉!
吃山鸡好是好,可她不会呀!
“大叔,我……”
庄小兰望向野人大叔,话还没有讲完,就给野人大叔那要吃人一样的眼色吓回去。
他警告一般瞪向她,又烦躁一般拍着棺材盖,就像的了狂躁症一样。
几回接触,庄小兰感受到野人大叔脾性急躁,是没事最好别惹的那种。
她不禁有些怜惜起这两个人来,全都是哑巴,一个蠢货,一个狂躁症,躲在这深山中,定也是有苦衷。
她认命的抓了山鸡去墓穴一角拨毛,这毛如果干拔可不是那样容易。
不使劲拔不掉,使劲吧,拔的皮开肉绽,影响口味。
两个哑巴在棺材那里交流情意,庄小兰一个人在拔鸡毛。
她一根根的拔,拔掉一根嫌恶的丢在一边,半时辰后那一只山鸡才给她拔掉一对翅!
对边两个人终究情意交流完了,转头发现庄小兰那鸡毛还没有拔干净,野人大叔那狂躁症马上就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