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寿红愈骂愈难听,这妇女骂人,哪是没出门的闺女骂的过的?
庄小娟气的绞碎手帕。
“二婶,你不要欺人太甚,我可不是什么委曲都打碎牙往肚里咽,你信不信,我就把你今天这番话到爷奶眼前说去?”
姜寿红一惊,手也顿了下。
庄小娟这臭丫头还真干的出这种事。
回过头,她看见自家儿媳庞榆叶面色有点诡异。
她觉的自个是过了点,太凶,究竟庞榆叶是秀才家的闺女,一定没见过这架势,要是吓着儿媳肚皮中的大孙子就不好了。
因此她又忙说:“榆叶呀,臭丫头越发不像话,平常娘我也不是这种人,主要是给她气着,你可不要乱想。”
庞榆叶面色有点白,摸了下自个的肚皮,一笑,说:“娘亲,没事,衣裳还是我自个洗。”
讲完,她躬身去端盆。
姜寿红哪舍的,诶呀一声,大叫:“榆叶,你不要动!”
庞榆叶给她这样一叫,吓一跳!
“咋了娘?”
“咋可以叫你去,我去洗!”
姜寿红冲庄小娟那屋吐口唾液,骂句懒骨头。
姜寿红坚持取过衣裳盆,笑说:“你咋和我们比,咱们村人粗惯了,大着肚皮还可以在地中干活。你不同,打小生活在城中,没干过活,不可以像我们这样子,我可是听闻,城中的女人有身孕时干活特容易出事。”
庄太爷可是发话,要是庞榆叶头胎生的是儿子,那他们砸锅卖铁也要叫他读书,未来考得功名。
庞榆叶那面色无法形容的诡异,煞白煞白。
……
晚餐时,庄家一大家都围坐在桌上,姜寿红不断给庞榆叶碗中夹好吃的,平常最抠门的姜氏居然也什么都没有说,还乐呵呵。
“还是榆叶有出息,才进门多长时间呀,就给咱庄家怀上孩子,可把你娘你小婶都比下去了。特别是你小婶,呵,进门快二年才有的二妮。”
原本安静吃饭的徐兆香一听此话,胃口倒了一半。
姜寿红并没因为姜氏说儿媳把她比下去而生气,而是接着姜氏的话说:“可不是,榆叶一瞧就是有福的人,还别说呀,那于婆说的女大三报金砖,真在理,榆叶一瞧就是官太太命,大柱子今生是没官命,我看我大孙子,未来必是官太爷。”
老实的庄柱子笑的合不拢嘴,庄二叔跟庄大兴开心的相互碰杯吃酒,二房开心得瑟,三房便跟霜打的茄子一般。
庄小叔阴郁着脸看着二房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作为当事人的庞榆叶,则是害臊低头,又像是慌张一般搓着手帕。
姜寿红眼看铺垫做的差不多了,就和姜氏说:“娘亲,榆叶不比咱庄户娘子打小干农务活,我可是听闻,她打小除去读书秀花,她娘什么也没有叫她干过!榆叶打小娇养长大,如今又怀孩子,我担忧叫她干活会受不住,要是伤着孩子可了不得。”
“干活?”没等姜氏说什么,庄大兴便惊问:“我不是讲过榆叶不必干活,只须好好养胎就行。老二媳妇,你咋还叫她干活?”
姜氏也收起笑,严声问:“老二媳妇,咋回事?”
大柱子心疼自个媳妇,轻声问:“榆叶,娘叫你干嘛活了?”
姜寿红把目光挪向正闷头吃饭的庄小娟身上,庄小娟便明白什么事。
她呵一声,把筷子丢在桌上。
一桌的人同时蹙眉望向庄小娟,不必说也知道这事和庄小娟有关。
庄大兴刹那间烦躁气堵,这种事还少见么?个顶个都不安生,尽惹幺蛾子。
他气吁吁的丢下筷子,怒呵了句:“这家迟早给你们作散,长辈没个长辈样,小辈没个小辈样。”
讲完,他就怒气腾腾走了。
庄大兴走了,姜寿红讲话更有劲。
没有庄大兴在,她就得瑟的瞧了眼庄小娟,才慢慢道来,把白天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
颠倒是非,属实不可忍,庄小娟红着脖子声音拨高,高声怒斥:
“二婶,我记的大姐讲过,说谎的人要被雷劈,我看大姐此话不对,否则有人总是说谎,她还活的好端端的?”
“二妮!”许是因为庄小娟提到庄小兰,叫姜氏忽的就怒了,“有你这样和长辈讲话的么?你什么好的不学,尽和那死丫头把坏毛病学全了!”
“二妮,少说几句!”庄小叔阴阴得道。
庄小娟自然是知道父亲的意思,奶历来偏心眼二房,如今二房又得势,吵下去对她不利。
她一想,这家左右她也待不了多长时间,因此放缓声音说:“奶,爷讲了,我只负责在家绣陪嫁,因此二婶叫我给大嫂嫂洗衣裳,我自然是不乐意干。自然了,要是奶可以找个人帮我绣,我帮大嫂嫂洗衣裳也不是不行。”
“胡诌!”姜氏没好气说:“自个的陪嫁岂能叫旁人来绣?”
姜氏也不蠢,这样一问,就知道是咋回事。
“二妮如果有时间了,也帮你大嫂嫂!女人都有有身孕时,以后你就知道。”
庄小娟口中直呵呵,心说:女人都有有孕时,就她庞榆叶金贵。
姜寿红得瑟的看着庄小娟。
“可以,我有空就帮衬!”庄小娟阴阳怪气的应着。
徐兆香是这家中说不上话的,但因为心疼女儿,还是硬头皮出声打圆场。
“娘亲,我看榆叶这几天孕吐的厉害,咱是不是找个大夫来瞧瞧?”
姜寿红自然是乐意,她早就想和姜氏提,可知道姜氏抠门,一直没敢说。
没料到平常不咋讲话的徐兆香可以主动提,她这才对二妮面色好点。
便宜你个臭丫头,得亏你有个有眼色的娘。
姜氏这里,却是为难。
请大夫要花钱,女人有身孕非常正常,村中女人谁有身孕还请大夫?不全都是要生了才请产婆,有点家中穷的,产婆都省了,把孕妇往床上一丢,自个慢慢生去。
姜氏剜了徐兆香一眼,又对姜寿红不耐心烦的说:“好,请大夫,明天就请。”
不为旁的,就为她的大重孙。
没料到一直不出声的庞榆叶忙摆手,有点慌乱的说:“不必了,奶,娘亲,我好端端的,吐几天就行了,不必请大夫,浪费那钱干嘛?不如留着未来给孩子上学塾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