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景扬任由温蔷动作,手猝不及防地就被她拉去。
径直贴在她脸上。
惹上细腻的滚烫。
“......”欲抽出手,却被她牢牢抓住。
“是不是很烫?”
她抬头,眼神几近黏在他身上。
从未见过她这幅模样,也少有和女生有这样亲密的接触。
景扬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嘶”了声,眼里意味不明,“温蔷,你喝醉了。”
“我不开心,是因为还有一件事情。”她没应他的话,扯了个完全反方向的话题。
“...什么?”
他垂眸,有些居高临下,头顶上的灯从高处打来为眼帘投下层层剪影。
“我为他写的剧本...现在停机了,一切都结束了。”
温蔷说着,语气里沾染着氤氲水汽,几乎是下一秒就快要拧出水来。
景扬闻言微愣,他听说过温蔷的职业是编剧,但是一直没怎么关注。
她口中的为“他”,是哪个“他”?
第一感觉是她喜欢的人。
又联想到那天她对蒋华说的话。
一切开始变得有迹可循起来。
他猜了个半对。
她或许真的有喜欢的人,但那个人不是蒋华。
“结束了,都结束了...”
温蔷喃喃着,眼睛又情不自禁盛满泪珠,没人比她为这部作品花了更多的心与血。
意识不清醒,但心是难过的,泛着密密麻麻的、割裂的疼痛。
景扬的手没松,依旧捧着她的脸,滚烫的泪水流进掌心,传来黏腻湿润的触感。
一滴、两滴。
说不清什么感觉,他只知道,那个剧本于她,很重要。
这种打击,是常人都接受不了的。
最终还是抽回了手。
温蔷断断续续哭了一会儿,直到没声了,又渐渐熟睡过去。
景扬叫来了工作人员帮她换了衣服,工作人员进来的时候看见这一幕都都愣住了。
只见温蔷满脸醉意,脸上还隐约留有泪痕,嘴里正在小声呢喃着什么。
工作人员跟着顿了顿,她记得今晚节目组没安排有喝酒的活动啊。
没多揣测,她换完衣服就迅速离开了。
最后景扬忙碌完之后已经很晚了。
他这才想起房间里的镜头还被蒙着,走过去拨开。
里面滋溜的电流声起。
下一刻导演的询问传来。
“总算看得见了,喂?喂?景扬你那能听见我说话吗?”
景扬瞥了眼镜头,道,“能。”
“刚刚怎么回事?怎么又黑屏了,连续两天这样了,是这个摄像头坏了吗?”
“山里信号不好。”
他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但其他嘉宾没出现这种情况啊,就你们这信号不好?”导演十分纳闷。
“我们这儿地更偏。”
“......”导演沉默片刻,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好吧。”
“温蔷呢?怎么没见她人?”他又问。
“在床上。”
意思到这个表达有些不太妥,景扬难得不自在地“咳”了声,“她睡了。”
“哦,那挺早的。”
导演没察觉到任何异常,“那你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活动,摄像头也准备关闭了,我就不打扰你了。”
“导演,请等一下。”
景扬突然开口。
“嗯,还有什么事吗?”
“确实是有点事,我待会儿用手机给你说,这里不太方便。”
他侧过身,往温蔷的方向看了眼,余光瞄到她似乎翻了下身。
“哦,好的,那我等你消息。”
导演似懂非懂,以为事关景影帝,没有多问。
最后灯暗风歇,四周的一切都被归了平静。
景扬走到床边,发现温蔷睡姿不复之前那般乖巧,整个人躺在正中央,席卷了大片空间。
这种情况,他该怎么睡?
昨晚温蔷睡的床边,现在把她再拉到原来的位置已经不现实了,景扬准备把她抱到里边去。
他单腿跪在床边,伸手帮温蔷挪动。
覆下身,沁入满腔馥郁香气。
冬天的睡衣很厚,是珊瑚绒的,他手所及之处皆是柔软的面料。
接触到的都是厚厚几层的衣服,找不到实际位置,花再大的力都是徒劳。
冷白手背上青筋隐约凸起,他感觉自己都快把温蔷的衣服扯坏了。
干脆转移战术。
手往下移了些,试图去寻找她的腰际。
哪知这时温蔷忽然有了反应,支起手臂就去捞景扬的脖颈。
睡衣也随她的动作往上滑。
景扬不偏不倚摩着她腰上细腻的肌肤。
他指尖很凉,指腹由于常年练习射击而变得微微粗砺,与她带着体温的热度在这一瞬间碰撞。
温蔷明显被激了一下,感觉到身体的某块地方又冷又痒。
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
景扬少有地失措了一刻,他摸了她的腰,就着这般亲密的姿势,在床上,一动不动。
而且还被她看见了。
自己,可,真他妈,禽兽。
也不知道温蔷此时到底清不清醒,景扬正欲开口解释,她又闭上了眼。
只剩下两边如蝶翼的眼睫毛在翕忽煽动。
看来是不清醒。
不再再三拖延下去,景扬这会儿稳住了她腰身,轻松往里一带。
真正松懈下来的时候是他扒开温蔷挽着他脖子的手。
折腾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了。
他最后看了她一眼,解衣躺下。
他睡的是昨晚枕过的枕头,上面残留有徐徐花香。
是蔷薇花么?
可他对这些不感冒,无法分辨而出。
才安稳了不久,身后的人再次挪了过来,像是怕冷,蜷缩成一团,又像是藤蔓,开始延着景扬攀附。
她还在一刻不停地嘟囔着什么,声音软软的,似隆冬后的春风。
喝醉酒的兔子,好像意外黏人。
可景扬是清醒的那一个。
与她隔开一段距离,他拿起手机,微弱的光顺着他的脸部轮廓一一描摹。
点开与导演的对话框,他打出长长的一段话。
等了很久,久到身旁的人不再动作,导演才对他的消息给给予答复。
【你这个提议不错,很新颖,我和制片人他们商讨一下,看能不能快速实行。】
关了手机,景扬也闭眼休息。
-
一夜宿醉,温蔷睁开眼的时候头痛欲裂,满目皆是刺眼无比的阳光。
跟昨天一样,身旁早已变得空荡荡的了,被子被安静地叠在枕头上。
等等,她这个位置......
是里面!
顾不上头疼,她猛然惊醒,她记得自己昨天喝醉就倒在桌上睡着了,剩下的一切也都不记得了。
还有这身睡衣,温蔷低头看了看,一股不切实际的猜想油然而生。
不会这么狗血的事情都发生在了她身上了吧?
仔细想了想,觉得应该不可能。
她起身,正好迎面碰见景扬。
他依旧懒散,头发几日不剪,被风吹得有些凌乱。
要跟他打招呼吗?
该说什么好呢。
问昨晚的事情?
“起来了?”
正在她纠结无比的时候,景扬先她一步开口。
“嗯。”她点点头,有点窘迫。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怎么就大着胆子喝醉了呢应该没有做什么丢人的事吧...
她自我安慰着。
“昨天的约定你还记不记得?”他问。
约定?
什么约定?
她完全记不起来,她喝醉不会吐,就是会困,格外想睡觉,喝断片连着记忆也会一并断开。
最后,她还是摇了摇头,坦诚道,“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
“......”
“你答应了我的。”
“啊?”
“你说原谅我,要和我重新开始。”
不知怎的,一股好奇心作祟,景扬突然就想逗她。
温蔷不语,可她断定自己没说话这句话。
她自己还能不明白自己的心吗。
不想原谅他啊。
怎么能再度中招,次次因为他轻而易举的话而心软。
绝对不能!
“我没有,你骗我...”
“我怎么骗你了?”
盯着她那副认真的表情,景扬突然觉得有些好笑,“温蔷,你怎么这么赖皮啊。”
她被他所说的“赖皮”两字惹得脸上生红。
“明明就是你——”
她的话还未被说完便被他打断,“是你说你不开心,要和我和好。”
“还有‘剧本’的事,你难道忘记了?”
他虽然说得夸张了一点,但事实就是如此。
果不其然,温蔷听到“剧本”之后就变了脸色。
心里仿佛被小榔头叮咚敲了一下,砸出一道细长的裂痕。
景扬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难道她真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真是口不择言。
也不知道自己还吐露了什么心声。
总不会把藏在最心底的那件事说了出来了吧...
想到这,她倏地有点紧张。
看着她渐白的脸色,景扬解释,“放心,不该听的我一律不知道。”
拜托,你这样说我就更害怕了。
“什么约定啊?”
温蔷看着他,不明所以。
重归于好?
他们之间就没好过,哪来的“重新”二字。
“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保持现在的相处模式。”
景扬说,“别躲我,别老想着找蒋华。”
他这样一说,温蔷隐约想起来了零星半点。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间他就变了这么多。
难道自己昨晚醉酒,卖惨去求得了他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