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月在神思之时,牢房也渐渐安静了下来,呼噜声开始此起彼伏,像是有火车驶过,吵的人烦躁。
她也睡不着,索性就眯着眼给二人守夜,眉眼半阖,突然听到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仔细一瞧,正是那个被挖了眼的老三,趁着夜色悄悄像她靠近,手中还举着块手掌大小的石头。
那边,还没等辛月动手,就看到眼前一道人影闪过,黑暗中传来“咔哒”一声,那个老三的身体就缓缓倒下,竟是被活活拧了脖子。
辛月望向返回调息的暮寒之,他此刻无声无息的开始调息内力,要不是尸体还倒在面前,她都怀疑自己眼花了。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手,睁开眼走到那个老三的尸体前,提溜起来,顺手扔到了旁边的那堆老鼠成群结队的稻草上,黑夜中的老鼠闻到血腥味异常亢奋,不一会儿,就将那具尸体淹没。
辛月返回继续靠在墙边,看着自己的双手,双目冷冽,随即合上了双眼,一夜无眠。
次日,一群衙役走了进来,将人三五成群的带了出去审问,询问近几日的行踪轨迹,有无发现可疑之人。
一批批的人被带出去被放走,不到一会儿,就轮到那老大老二也要被带出去,她们双目怨毒的看着辛月,心里酝酿着怎么栽赃嫁祸给她。
辛月嗤笑,轻轻靠近她们,悄声说道:“我杀的,你们昨夜不是都看到了吗?”
“啊!你个疯子!我要跟你拼命!”
老大再也忍不住,冲上前来要揍她,却被衙役举着长刀一刀砍在了大腿处,霎时间鲜血喷涌一地,她失去了她的腿!
“牢房重地,岂是你等可以随意斗殴的地方!若误了缉拿罪犯的大事,你有几个脑袋?!”
随即扯了辛月的胳膊:“走!赶紧走!”
辛月看着那二人凄惨的倒在地上,也不再说话,带着暮寒之二人出了牢房。
“你是何人?那黑衣人为何要杀你全家?这两名男子看着都是有武功的吧?”古燕沉着脸问道。
审问之事同时在三个不同的内室进行,她们要一人一间受审室,这是为了防止犯人串供,就算是提前说好些什么,但总有没想好的地方,会露出马脚。
“哎?官娘?这我也不大清楚,他们二人是就是街上的两个乞儿,前些日子被我捡到,我看他二人生的还行,准备纳为夫侍,可就在昨晚就来了两个黑衣人来我家索要一枚玉佩,一问才知,那玉佩是他二人上街乞讨时捡的。”
辛月装作害怕的样子,咽了咽口水说道:“官娘,我们没事吧?”
古燕却不着急,细细问着:“哦?玉佩?什么材质?什么纹路?”
“玉佩是羊脂玉的,至于纹路小人却是不知,由他二人拿着,被抢去了,小人也没见过。”
辛月敛了目光,神思难辨,那边同时在审问的只有暮寒之一人,霍雪歌昏迷,没办法问,她说不知道,暮寒之说什么也都是对的,此番下来这一环便无漏洞。
古燕听后将她的长刀砰一声放到桌上,神色尽是怒意,语气严厉:“那二人会武一事怎么解释?你不会也说不知道吧?”
辛月瞬间皱巴了一张脸:“官娘,小人不知啊,他二人怎会武功呢?或是从小与乞儿打架会两招罢了,若是武功高强,又怎会被打至半死,由小人纵火引官娘前来呢!”
她此刻面色惶恐,双眼瞪大,紧张兮兮的看着古燕的脸色,颇有种确实被吓破胆的意味。
“好了,没事。”古燕突然笑着,拍了拍她的肩,冲她说道:“等到另一间屋子将证词写下,核对清楚便可放你等离去。”
辛月长叹了一口气,笑道:“官娘可吓死小的了。”说完,抹了一把鬓角并不存在的汗水。
“你说你要娶他二人做夫郎?看你的样子还未满20,家中现在也有手艺,为何不娶正经人家男子,反而要娶两个乞儿?”
古燕右手端着水,抿了一口,另一只手中给辛月递过来一只水杯,状似不经意的发问,但锐利的目光始终紧紧盯着辛月。
辛月心中警铃大作,这人并未放过审问自己,不过是要自己放松警惕,然后诱导,不愧是都头啊。
她嬉笑着看着古燕,接过水杯,抿了一口才说道:“嗨,大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规定,要到二十岁之前娶够三个男人,小的也是从苦日子过来的,穷惯了,能有男人娶就不错了,哪里还讲究那么多。”
复又一口气把杯中的水喝完才道:“再说,官娘,好人家的儿郎嫁过来事儿太多,乞儿就不一样了,给两口吃食就行,就当养两只小狗了,何必费那个心思去下聘银娶呢。”
辛月这一番话,彻彻底底坐实自己是个人渣,人渣做事再荒唐的理由也有人信。
正要进来的鲁齐听到这番话,手中捏着的供词都揉皱了,嫌恶的看了辛月一眼,便大步走到古燕面前,将手中的证词递上。
古燕略微一扫,大致也都对的上,微沉的目光看了眼辛月,但她此刻还没打算放人,她看了眼辛月,手指微曲,一下一下的敲在桌子上,沉重的木桌发出闷闷的响声,似扣在人的心间。
若是心理素质不好的人,经过这一番逼问心理防线早就崩塌了,但辛月却不觉得有什么,生意场到了敲定利润的时候,就看双方谁更有耐心,谁才能从对方身上啃下一块肉。
“你再说说你见得那黑衣人的身形面貌如何?”古燕突然沉着脸发问。
“面貌?官娘,那黑衣人全身黑衣蒙面,我怎看的清面貌?若说有什么特殊的话,就是武功高强,二人身高比我略高一些,大约这么高。”辛月双手比划道,面色有些急切。
古燕看了看手中的供词,拧着眉盯着她,这人看着毫无破绽,所言所说就是个地痞无赖的样子,可她心里不知为何,总觉得隐隐不安,那个男子身上的气度不像个乞儿,可她偏偏又抓不出什么确切的把柄。
她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角,办案拿人得有证据,她不能仅凭心里的疑虑就把人一直扣留在这里,那两个男子出现的时机古怪,且会些武功,怎么看都不对劲。八壹中文網
她一杯水接一杯水的喝着,喝到辛月都觉得她不会放自己走的时候,她冲着辛月摆了摆手道:“你等先行回家吧,若是有了新情况,怕是还要来这儿一趟。”
她的声音低沉,隐隐含着一丝锐意,有着浓浓的压迫感。
辛月却不在意,勾唇一笑,这一回合算是她赢了:“是的,官娘,小人就在家中,静候官娘吩咐。”
说罢,便由鲁齐引了出去。
她出到门外与暮寒之二人汇合,凑近了,她看到暮寒之脸上有一道淤青,这淤青昨夜还没有,分明是被人在审讯室打的。
辛月瞬间寒了脸,阴沉的眼眸蕴含的怒意浓的似能滴出水来,她转身望着鲁齐,那一瞬,把鲁齐吓得后退一步。
但辛月却没放过她,她单手拧着鲁齐的衣襟,将她拖着拽到了暮寒之待的那间审讯室。
“谁打的人?”辛月说着,露出了阴森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暮寒之跟着进来看到辛月这样一愣,不过是那群人试探他有没有武功罢了,他接了一拳才放过他,他没想到,辛月会因此直接拖着人返回。
他一直觉得,辛月此人市侩,一向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她很会权衡利弊,此刻怎会因此而对官府的人大打出手。
他还在深思时,辛月的拳头已经朝着那个打他的衙役挥了上去,一拳一拳,直打的那衙役口吐白沫。
那衙役也本想躲开,可她竟然无法躲开,辛月攻击迅猛,一脚踢到了她的膝盖,丝毫不给她反应时间,此刻,她的脸已经肿成了猪头。
鲁齐大惊,手中握着长刀,迅速上前阻拦,“辛月,你是要疯了吗?衙门所在,岂容你寻衅滋事!”
这边的动静引得那边的古燕迅速来看,她进来暴喝一声,方才让辛月停手。
辛月站了起来,目光冰冷地看着古燕,话语凌厉:“官府有证据直接拿我等就是,这是找不到证据,找不到替罪羊,搞屈打成招了吗?打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你们好样的!”
古燕看着一旁站着的暮寒之脸上的伤口,一时哑言,她吩咐过属下试探这男子是否有武功,没成想真把人打了,本县县官最恨屈打成招一事,要不然也不能派出她们这群人手来这样搜查。
她拧着眉道:“此事是我等办事不妥,还请女娘停手,我自会给女娘一个交代!”
辛月沉着脸站到一旁,意思很明显,就是要看看如何交代。
鲁齐在那边咕哝道:“这女人真是个疯子,她自己不也打男人嘛。”
“呵,我的男人,要打也是我打,怎能容得你们滥用私刑。”辛月凉凉道,出口的话又是那么的不讲道理,气得鲁齐又瞪了她一眼。
最终古燕罚了那名衙役三个月俸禄,辛月才了事,带着二人迅速去了医馆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