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小蝶的时候，云笙恍然以为见到了另外一个人，短短数月，她的头发长长了，能看出来是个小女孩了。
她的皮肤也变得娇嫩了许多，不似初次见面时的干燥。
“阿书帮了我很多。”小蝶坐在窗边的位置说道，她澄澈的双眼盯着云笙，“听说陆叔叔的母亲去世了，你可以带我去看看吗？”
“可以。”云笙答应她。
他们买了菊花前去祭拜，小姑娘在陈画的墓前磕了三个响头，叫了声奶奶。
祭拜过后，云笙带着小蝶去商场买衣服，挑了几身合适的衣服，都是她自己选的，长袖长裤，短袖长裤。
她好像不乐意在这盛夏穿上短裤短裙。
“为什么不买裙子？”云笙带着疑惑问她，帝都他这个年纪的女孩这个季节都喜欢穿裙子，长裙，短裙，连衣裙，公主裙，各式各样。
小蝶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喜欢裙子。”
云笙只当是小女孩爱好各不相同，也没有往别的方面想。
多走了几步，身上就开始冒汗，即使拿着小风扇吹着，还是抵挡不住汹涌的热意。
小蝶提议找个地方坐一下，云笙就拉着他去了上次和黎曦一起去的甜品店。
点了两杯气泡水，一杯西瓜味，一杯草莓味。
口味来讲，小蝶还是小女孩喜欢草莓。
又要了两盘甜点，小蝶看起来很平静，一点一点地小口吃着，不像是刚到大城市的孩子，宠辱不惊这一点云笙很欣赏。
但后来回家过后，她才从陆之画口中知道，这几个月，锦书把她照顾得很好。
既然是陆之画的干女儿，那肯定是按照名媛的标准来培养。
吃过点心，刚下楼就碰到了锦书，他戴着眼镜，依旧是西装革履的模样，推了推眼镜，叫了声“夫人好。”
“你怎么在这儿？”难道他跟了他们一路，而自己居然没发现？是怀孕了，警惕性都变成了么。
锦书面无表情地指了指云笙身边的孩子:“我是来接她回家的，她暂时住在我家。”
“嗷，这样。”云笙恍然大悟，原来不是跟了一路。
“陆总大概会在两分钟后到这里，夫人请稍等。”锦书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从舟市回来过后，他就恢复了这副样子。
刻板，面无表情。
不过小姑娘好像还挺喜欢他的，看到他的时候神色都动容了许多。
过了不到两分钟，陆之画来了，他穿着黑色的衬衫，系着一条深红色的领带，修长的双腿迈着大步走过来，手上还提着两个纸袋。
他走过来，自然地揽住云笙，丢了一个纸袋给锦书，后者牢牢接住，温热的，打开看了一眼，递给了身边的小朋友。
陆之画把另一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蛋黄酥，递到云笙嘴边:“知道你最近喜欢这个，我排了好长的队给你买的。”
“真的？”堂堂陆氏总裁，居然亲自去排队，说出来没有人相信。
“我让人排的……面对云笙温柔的眼神，陆之画说不了谎。
云笙娇嗔着捶了一下他的胳膊，咬了一口蛋黄酥。
夜里云笙身体发热，也不知怎的，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动静不大，但陆之画还是醒了，搂着她低声问怎么了。
云笙说不出怎么了，只觉得心里燥热，连手心都是热的。可是身体表面的皮肤又是凉的，这截然相反的感觉和触感，让她心慌意乱。
陆之画摸了摸她的体温，是正常的，那就是心火的问题了。
半夜叫了曲璟来，他穿着灰色的休闲服赶了过来，检查过后告知他们，是天太热，而云笙有意不吃凉的东西，造成的心火旺盛。
“别怕，孩子很健康，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要害怕伤害到他。”曲璟温和道，“没有哪个妈妈会害自己的孩子。”
确定没有大碍，云笙就放下心来，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她睡得不安稳，她做了个梦。
梦里是看不清的脸，摸不到的人，还有忽远忽近空灵的声音。
「笙姐……」
「笙笙……」
「云笙……」
「你愿不愿意跟我试试？」
「凌总对你有意思，你得跟他说清楚。」
「可以给你看，但不是现在。」
「走吧……」
「我们走吧……」
各种声音重复交叠，或远或近，或尖利或温柔。
云笙一下子就被惊醒了，醒来发现陆之画就坐在床边，一脸担忧。
“笙笙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云笙见到他眼眶一热，靠在他怀里，情绪复杂:“我前几天看了小云儿的日记，”她微微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哦就是那个为了黎曦死掉的女孩。”
“她日记里写着从小就是被送到陆家来，吴妈捡到她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的。小云儿十岁知道了自己的使命，就是要让陆家和宋家心有隔阂，她，她还那么小就……”
“她耳机里有录音，是唯一的线索，我已经让吴妈交上去给你了，你打算怎么做？”
前段时间陆之画的情绪让她暂时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只是小云儿立场跟他们不同罢了。
“她自己做的事要付出代价，还好最后黎曦没有出事，不然我和承英都不会放过她。”陆之画冷声道。
“她……”云笙发了个音节没有再说话，陆之画把她抱得紧了些，在她耳边低语，“笙笙，人本恶，她不值得你想那么多。”
人本恶？
云笙的认知里，人之初性本善。
她从来不会对他人怀揣恶意，自然也不认为别人会伤害自己，她没有招惹别人，为什么要对付她呢？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想法，陆之画蹭了蹭她的脸，“笙笙，你在我身边，除了家人谁都不要信。”
上次是带走黎曦，就不保证下次会不会带走她。
他不能拿云笙当做赌注，他害怕自己输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