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试完镜的当天下午她俩去外玩耍,街上人山人海,屋檐上的积雪亮晶晶的,她逛到一家精品店,眼前琳琅满目,精美坠饰什么的样样小巧且好看,但她就是不买。售货员幽幽盯着她的眼就像灯,而她唰唰游过的手就是灯的自动开关。
顾瑶站在那,被一盏灯给吸引住了。
袁霏霏拿过由白羽毛点缀着的灯,而顾瑶紧锁着眉神情紧张,特别怕她一个不留神,灯要是掉地就‘身首异处’了。
她不解的放回去,问道:“这个灯有啥好看的?把这些茸茸的毛给拔走,就是个秃秃的鸟巢。”
顾瑶咬唇泫然欲泣的看她,泪光闪闪,下一瞬又咬牙作势要牵着她走,喊道:“那就不买了。”说着,顾瑶铁了心直走出去,还真不买了。
袁霏霏回过头伸手就要去拿灯,旁边的售货员眼睛一亮,在她犹豫着松开手后,售货员眼里的光又逐渐暗淡,最终她有点嫌弃的取过这盏只有巴掌大点的灯,去收银台付了款。
售货员再次神采飞扬了起来。
袁霏霏把礼盒给她,“以后睡觉害怕就用它,橙色的淡光对身体没有多少坏处,但会影响睡眠质量,不过你要是真怕黑就开着吧。”
顾瑶开心得小脸涨红,那小脑袋随其自然就靠到了她的肩上,“我觉得怕黑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心理阴影吧,我没有啦,就是觉得它好看,不过我的爱没有错付哎,还好我把那只龟当作定情信物先给了你。”
袁霏霏早就习惯她的戏精体质,而且甩也甩不掉依偎着自己的顾瑶,只能轻声道:“那就当你送我龟的回礼吧。”说完,她拖着挂在身上的顾瑶去外继续逛。
期间顾瑶粘到不行,要啥便带着必胜的信念和绝对的斗志跟她撒娇卖萌,旁边的路人惊到下巴落地,而她来不及帮路人捡下巴重新按上去,就被顾瑶牵着到处跑,她的双目透着早就看破红尘的无奈。
随后袁霏霏被强迫着吃下了塞来的寿司,类似死鱼的腥臭味很快弥漫开来,让她欲生欲死。
袁霏霏一勾手指,她果然毫无防备把脸凑近了些。当顾瑶满心欢喜接受喂食后,可能是味太重太过刻苦铭心,她表情顿时哽住了,一脸呆滞的看过来。
袁霏霏表示的特别友好,“好吃吧?我的女人嘛,就要有难同当嘛~”
此后大伙都要各奔东西,道别前拍了合影。
魏荀揽着她腰肢的手总是无缘无故被拍掉,罪魁祸首顾瑶一脸幽怨的看他,兴致勃勃的贴近她,单手接替他的手放过的位置,笑得无比灿烂。
这之后小圆要回校赶着高三模拟考,而李颖因精神状况被迫留级。
老棍送她们回各自该去的地方时,苏烟还从车里跑下来一下子就牵起她的手,被搞懵的袁霏霏见她哭得泪眼朦胧,车上的几个人偷着看笑话,照目前的形式来看,她特像抛弃家中贤妻转而投奔其他男人的负心汉,魏荀还身姿笔挺的站在她身前,时不时对她笑了笑,越发深化她的触动了。
袁霏霏:“别哭了,再哭要喝很多杯水才能补充回去的哦。”
苏烟:“我一看到你就想哭哇啊啊。”
袁霏霏顿时懵圈,问得隐晦,“是傅戾要出来了吗?然后你一看到我就想到了他被欺负的日子,就替他不值,想埋怨我又怕说不过我,想帮他出口恶气又干不过我?”说完,她摊开白皙的手,以免目睹它被打成红彤彤的鬼样,还不如不看。
苏烟还在抹眼泪的手一顿,突如其然笑了出来,“我没你想得这么多啦,而且他缓刑了,确实过不久就能回归正常生活了,而我想哭是因为一想到见面又要离别,有点舍不得你,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了。”
袁霏霏浅笑道:“保持联系呀,我可能不会及时回你,到时候你也别多想,我可能在忙别的事,但看到信息后,我一定会回给你。”说着,她调侃道:“咱们零零星星拼凑几句话不就成了一段完整的聊天记录了嘛。”
......
今天是个道别的日子。送完祝福后送走了她们,魏荀也是今日的飞机,她掉头就想着送他一程,却被他带她带到了高森。
她的到来掀起了波关注,课下就有人奔来想跟她合影,在闲谈中她才得知自己这次不负众望,她的班级不仅获得了赞扬和嘉奖,一堆奖状之类的称誉等着她拿。
魏荀陪她领完奖品等,带她朝插画室的方向走,在路上基本没人敢上来搭讪,有几个心情无比急切,脖子伸的老长,跃跃欲试的姿势在他冷漠的扫视下瑟瑟而退。
袁霏霏遇到了小饼干,这一刻她什么都不用想,先抱为敬。
小饼干面部柔和许多,干瘦的手有节奏的轻拍她的背部,缓声道,“做得很好。”
“可是我没拿第一。”
身后的李颖笑道:“你要是拿第一,岂不是逆天了?能干过一个美芬的大师已经很厉害了,我猜定你入学后肯定会被抢着要。”
小饼干把刚烹饪好的糕点递给她吃,一丝浓郁的香甜里,窗外冰雪早已融化,传来的声音不止有立在枝头和鸣的鸟儿,还有小饼干的轻声轻语,“她已经拜师了,以后跟着名师走就好,我替你了解了,他的名声在美芬不太好,可能不太好相处。”
李颖一脸吃惊,反问:“妈,他跟你相比,你们谁更略胜一筹啊?”
她刚感慨完毕,小饼干的脸霎时变化莫测,袁霏霏抿唇轻笑了几声,旋即就被李颖牵到一边玩去了,在走之前她特意回望了他一眼。
魏荀立在光溜溜的枝桠下,对上她时颔首回笑,仿佛在说‘不用急,我待会去找你’于是她路过几棵参天古木,如不是土堆里夹了几片花瓣,都看不出昔日锦簇的繁花是它至今为止的颜值巅峰。
李颖跟她在校园内漫无目的的游逛,熟悉的景致就像电影镜头快速翻过,最终被她保留在了相册里。
其实她对学校的情感不深,只是路过些正在哈哈大笑的高三学生捧书往回教室赶时,还挺怀念刷卷子、赶课、因开小差被老师拧去罚站的岁月,说是枯燥,但也快乐过。
袁霏霏收回视线,坐在荷花池旁看两个偷偷摸摸的小情侣在亲吻,侧过头满不在意的问道:“他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吗?为什么我们俩非得跑到这没事干呢?”
李颖:“说来奇怪,我也不太明白,之前不是他接手了我的病例吗?我妈早就支付相应的现金了,按理说他该履行的职责也到位了,但我看他还有什么事情要跟我妈交代,我就扯着你出来啦。”
“在聊些什么呢?”
“应该跟我有关吧。”
李颖轻声补充道,“之前魏教授为了开导我,定时定点陪我去散心,还给我制定了相关的康复计划,还别说,是挺有用的,但我出车祸后一醒来精神有点崩溃,可能这事让他有点过意不去,这就来了。”
袁霏霏轻笑道:“他还真是敬业啊。”
李颖脸上浮出诧异之色,:“我还以为你会酸我呢。”
袁霏霏比她还惊讶,笑道:“怎么会呢?救人是他的天职,我不能为了一己私念妨碍他呀,而且他救的是你,不仅救了我老师的孩子,还救了我的朋友。”
过了好一会,李颖垂头笑道,“霏霏,其实我还挺感谢你的,你救了我,还让我看到了你面对困境时的状态,真的惊艳到我了,我有点摸清自己的心结是什么了。”
“什么?”
李颖:“我太想赢了,尝过胜利的甜头后,反而更怕迎难而上。很长一段内我陷入了自我怀疑,很想坦诚一点,想不了了事,之后也不会再影响我的正常生活,但刻意逃避解决不了什么,一直纠结着的东西总会缠上我。”
“正常,闭眼逃过一劫,睁眼它又会来敲你的门,让你记住它的存在,所以——”不懂安慰人的袁霏霏:“战胜恐惧的办法就是直面恐惧,奥利给!”
说着,袁霏霏看那边被吻得昏头转向的女孩,在注意到她后很娇羞的缩进男票的怀里,她只觉无聊的扯了扯唇,回头道:“我有点好奇了,他们到底谈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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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饼干:“钱早就打给你了,你要说什么赶紧点。”
魏荀:“我想跟您聊聊李颖的事。”
小饼干啃着饼干,眸光冷了下去,“没什么好聊的,她的事确实是我的过失,但你会来肯定准备了很久,确保能完全说服我。”说着,小饼干难得语气带了点揶揄,“难道你对如何养好小孩抱有信心吗?”
魏荀笑了笑道:“你猜到了我来的目的,那就开门见山了,老实说我没什么信心,但我永远对她怀有期待,我也许像很多父母那样,期待她或许能表现出异于常人的才能。”
“你找我,仅仅是为了表述养儿育女该持有的正确心态?”
魏荀颔首,“我认为可以让孩子来模仿我们,以我们为榜样,却不能使她们像我们,说白了,他们借我们的种而来,却不是为我们而来。”八壹中文網
小饼干表情不满,“我爱她,为她好又有什么错?”
魏荀轻笑道:“爱这个词既生动又沉重,威力也很强,以爱的名义可以憋死任何一个动物。”
魏荀:“爱它就想把什么东西都给它,拼命给它投食,它什么都不懂,你扔多少它吃多少,迟早活活撑死,但人不一样,量越大她们不仅会反胃,还会呕吐腹泻,实在违抗不了,大不了一了百了。”
小饼干眉头皱了起来,“照你这么说,我也无力反驳,那你会怎么教育你的孩子?”
魏荀目光柔和,笑道:“我的建议只基于我个人的思考吧,仅供参考。我会在1岁左右给她播放字母类的儿歌,少儿的词汇量会在5岁左右突飞猛进,而4岁左右,她们大多已经形成了个人的推断能力。”
魏荀:“这之后我想带她去了解这个世界,至于她会热爱什么,会选择什么,都是她个人的自由。”
小饼干眉毛一提,冷哼道:“你不是从一开始就把各种东西加强给她了吗?”
魏荀抿唇淡淡的说:“不是,我不想让学习成为她的负担,错失一个学习巅峰时期,未来多少年都挽回不了,在她还未形成个人独立思考能力之前,有事没事给她放些歌谣,确实会有很多积极的作用。”
小饼干愣了愣,转而淡然一笑道:“我明白你想表达什么了,以后会尊重她的选择。”
魏荀点头,他捡起好似被踩的鼻青脸肿的花瓣,轻声道:“针对你刚才的提问,我来找你,单纯是为了一件事必须有始有终,无论做人还是对待一份感情,始终如一才是最好的抉择。”
风一吹,另一边的袁霏霏单手接过亭檐边旋转而落的花,等他回来后就去了机场,经过办理手续等流程,她迫不得已在登记入口止了步。
没有多少的伤心,也没啥感触。
她大喊道,“荀荀,祝你平步青云哦,从今往后你也不用再偷溜着离开啦,反正没你我不照样活得好好的,你风风光光往前走就是了哈。”
魏荀单手举在碎发前,在半空划过半圆弧,他站在人流间洋洋洒洒的低头一笑,旋即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袁霏霏纳闷着:难道他没有很难过,没有什么要跟她说的话吗?
正想着她一个转身,就收到了wx消息。
魏荀:【往前走就是了,别回头。】
她不但回头了,还在人海里对他挥手,为了他能看见,她还特意跳了几下,惊动了匆匆而过的路人,却依然没能让她停止自己幼稚的行为。
对面的魏荀晃动着修长的手指,示意她感激走,启唇仿佛在说‘我不想把背影留给你,快点离开了’片刻有安检的人赶他离开,他侧身迈着别扭的步子往里面走,忽而他藏青大衣微突的那块震了震,他愣神不自觉取出了手机。
魏荀看到她发来的消息。
【无论是你,还是所有的荣耀,我统统都要。】
他以为她早就走了,再抬头时,从耸动着的人影里再次撞见她,跟周围疾步飞过的人相比,她在那左右晃悠特像傻二愣。
或许他们心有灵犀,在他站在缓慢上升着的电梯,透过脏兮兮的玻璃是她仰起白净的脸,双手背在后凝望着他,眉眼弯弯对他灿然。
春季开学,袁霏霏为了体验生活,改选坐火车,老棍也不觉被拖累,痛快的跟她一起活受罪。
袁霏霏坐在火车内一夜没睡着,类似吃饭吧唧嘴的零碎声响,让她苦不堪言,简直不能用吵来形容,不过说话时所带有乡村口音特别亲切,让她痛并快乐着。
老棍临窗缓缓而坐,“小姐,坐飞机很快就到了,为那样要坐火车?”
这题朝纲了,她回答不上来,只得以微笑来回应。
说实话,袁霏霏也不清楚那根神经错乱,致使她会做出此类自作自受的决定,思来想去,可能是那次送苏烟回家,她看到那一带飘散着怪味的街市,环境恶劣杂乱,她竟然倍感亲近,特别是在那种闹哄哄的气氛下,大家围坐一块吃大杂烩,即使没几个钱,依然过得快乐又滋润有味。
车厢穿过风雨漫天的草原,阴雨绵绵后又是开满野花的盛景。
美芬学院的面积比高森大五倍不止,娱乐的场所也很全,社团不但花哨还种类繁多,比如现在校园内除了有骑单车闲逛的人,还有社团的人在疯狂招新,而相较于还在走冗长且繁杂入学程序的新生,她清闲又自在,早在报道之前老欣就为她注册了一切,除此之外她还破格享有免去昂贵学费的资格。
但代价也有,她被迫成了插画系的新生代表。
前面是无数栋焦褐色的建筑,周围的花木十分茂密,外表美观的宿舍楼仿佛沉浸于花海之中,旁边还有片宽阔的棒球场,离得近了,她能听见轻微起伏的叫喊声,循声而望,一个精壮的男人朝场内踱步而去,他的走入让周围的少女春心萌动。
袁霏霏有过一刹那的错觉,还以为是顾小北,但转过头又思量着他连决赛圈都没入,怎么可能是他?
她的判断没错,接着男人摘掉脸上的墨镜,下巴留出的一小撮胡子,长相偏日本人,那点别样的魅力让少女们花痴般的呐喊,尖叫声跟抚过草坪的风有一拼,把草吹得像翻滚着的绿色麦田。
众所周知,麦田要是成了绿色可能是转基因的产品,属于不切实际的想法,正因如此,他转过头看她,还露出个自认为能迷倒万人的微笑,她觉得是自己不真实的幻想。但他果真在看她,让她皱了皱眉,对他眼里闪过的惊艳视而不见。
老棍送她到了宿舍楼后笑着离开。
袁霏霏按着行李箱上的入学须知信息册,往自己的宿舍走去,当她拿着钥匙打开门时,一股霉味和扑面的灰尘让她呛得脸红了半截,刚拉回视线,一只肥美的小强从她眼前飞过!
居然敢在她面前兴风作浪,胆子真肥,正想着,她拿起拖鞋给它致命一击,为此她还特意瞄了眼时间,小强葬身于2月4日下午5点。
袁霏霏耐着性子,戴上手套整理着跟推理相关的书籍,窗边上还缠绕着蜘蛛网,而那辛辣又刺鼻的气味,应该就是这一带,紧接着她剥开枯萎的花,终于发现了源时,却不小心看到了腐烂的树叶里蠕动着白色的不明物体,她忍住想吐的冲动赶紧终结它们罪恶的一生。
当她冲着厕所时,木制的楼梯被人踩得嘎吱响,一个面容黝黑的微胖女孩走了出来,一把夺去了她手中整理好的书,随随便便踢来一个纸箱,信手把垃圾都倒进里面,而书完好如初被女孩抱着上楼去,随后传来砰的一声关门的巨响,那声震动在她耳里轰鸣。
袁霏霏暗自纳闷,她早听闻是四人间,但环顾一周,房间布置构造简单,客厅只有一张灰白相间的沙发和几盆快要枯萎的花栽,别无他物,厕所里挂着的篮子里堆放着推理书籍,却只摆放了一个人的洗漱工具,狭小的厨房也一样杂乱,不过她始终没找到自己的房间。
她不想生活在蟑螂和耗子遍地跑的环境里,赶紧大扫除,干净后心底舒坦了许多,紧接着她上楼敲门道,“同学,我的房间在哪呀?”
过了很久,久到她已经走到了楼梯口,门突然被打开了,女孩背后是不大不小的房间,她道:“学院的宿舍是四人间,楼下娱乐和学习的地方,楼上用来休息。”说着,女孩踢开门指了指那边的床木板和支架,“你睡得地方。”说完,她继续看书,而她们的床是正对着的。
袁霏霏看她表现得有点冷陌,轻声问道:“就我们吗?”
“其他两个刚毕业不久,目前就我们,除非有人临时想搬进来。”
“那你叫啥呀?”
女孩:“你不必要认识我,我也没兴趣了解你。”
袁霏霏麻利的铺好床,笑得无懈可击扭头道:“你不在意的话也没什么咯,我也不想老是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互相替换。”说着,她一脚踩死趴在地的蚱蜢,而窗外就是绿荫,她漫不经心的继续道,“谢谢你帮我节省说话的力气。”
女孩:“艾妮。”
袁霏霏呵呵笑:“别爱我,我对你没有任何的想法。”
艾妮:“艾妮是我的名字,别弄错了。”
这天夜晚,袁霏霏发现自己的噩梦,不是从遇到小强开始,而是晚上睡觉时总会被怪异的声响吵醒,此时风哀叫得越发凄厉,传来老鼠啃食东西的声音,她揉着睡眼,抬头就看到了小耗子飞快而过,在纸堆里弄得纸张沙沙作响。
而艾妮坐在床上不止的颤抖,旁边的台灯散发出幽冷的光,照得她脸色煞白。
她以为室友怕得要死,还想着徒手抓耗子,想法立马成了现实,被她擒在指间的老鼠奋力挣扎着,即使如此,依然逃脱不了她的死亡凝视。
艾妮眼圈乌青,看着长得漂亮到不真实的女孩小身板柔弱得不行,却做出手抓耗子的凶猛行为,特别不符且罕见的画面,让她张着干裂且苍白的唇,忘记了如何组织语言。
袁霏霏看她哭得泪流不止,满脸堆笑,“快睡觉,求求你了。”
话是如此,她仍是在轻微的噪音昏昏睡去,隔天夜里依旧这样,她不得不顶着凌晨愈加凄冷的月光,听室友碎碎念,而她此刻的心情,宛如掌间被自己不断挤榨干瘪的橙子。
袁霏霏起身,压住心底翻滚的怒意,皮笑肉不笑看过去,靠着定位最近的位置加了她的wx,而艾妮目光空洞,那里比黑漆漆的夜还要吓人,手旁还播放着悲情音乐。
她发了条信息过去:【明天是开学典礼,我要上台发言,请你好好睡觉,翻身把木板搞得啪啦响我一点都不在意,但别自言自语,好吗?】
艾妮:【。为什么不当面说】
袁霏霏:【我不想口头表述,因为话里夹杂的坏情绪,可能会伤害到你。】
艾妮擦着两行泪,没有看她,声音略微轻颤,“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说着,她自嘲的转过头继续嘟囔,再次不受控制的哭泣,“我脑子坏掉了,人品应该没什么问题,等我把这首歌放完,不会再打扰到你了。”
说完,艾妮直接下楼,十分钟过去没有上楼的动静。
袁霏霏心突突地跳,鬼使神差的下楼去敲厕所的门,没人理她,她再次喊了几句,比夜更让人害怕的是诡异的沉默,她推开门时嗅到了一丝腥味,满地的血液似连接生命的血管,流到了她脚边。
开灯后,白炽灯照着两条布满伤疤的腿,艾妮侧躺在那奄奄一息,她拨打了急救电话,把人送去了医院又回到了学校,路上风有点凉快,她快走到宿舍楼,无意听到声哀叫,拨开碍眼的草堆见到了两团黑影。
一道男声飘来,“美伢子我错了,以后不敢跟你抢第一了。”
美伢说得轻松自如,“你比我强,在我之上不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弱爆了...你大半夜叫我来,我就想着你的亲亲,不是为了来遭打啊。”
美伢的嗓音柔美的有些古怪,“你嘴巴就跟蟑螂一样臭,还想着亲你?别痴心妄想了。”
话落,又是几声被拳打脚踢后的嚎叫,那苦命的少年颤着音道,“你不是在找叫袁霏霏的人吗?我都替你打听好了,她就在前面的宿舍楼,明天还会上台发言,可以放过我了吗?”
默默吃瓜的袁霏霏在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太阳穴莫名一跳,她悄声倒退几步,欲溜之大吉时,隐隐地感受到一道凉飕飕的目光盯准了她的脊背,旋即传来节奏鲜明的吐字,“我找到你了。”说着,两条穿着黑丝袜的匀称美腿踏平草堆,美伢从弱光里走了出来。
袁霏霏屏息凝视她,挥着手缓缓道,“没什么事,我先不打扰两位徐旧情了。”
美伢脸色微醺,上挑的眼尾透着柔媚,“不用你帮我找,她自己已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