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饼干就坐在原来的位置,闻声她侧过头同自己对视,厉声道:“袁霏霏,你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优越感太强,才会遇到芝麻点的事就知道哭。”
袁霏霏对她的严厉早就习以为常,正想着解释一两句,又瞧见她亲切的朝自己招着手,便小心翼翼挪动着椅子坐在她几步开外的距离。
她干扁而刻薄的长相,因上扬的唇角有了几分慈蔼,“我有话跟你说,坐近点。”
袁霏霏还以为又要被批,小饼干却替她撩起额前的碎发,旋即她落入温暖的怀抱里,小饼干还边拍抚她边温声细语道:“不开心不如放声大哭,这里没别的人。”
袁霏霏乖乖地坐在小椅子上,无处安放的手只得放在膝盖处,她垂头道:“这几天有你们关心我,我没有太难过了。”
说完,她对这个动作很熟悉,以往都是自己这样去安慰别人,没想到会有一天从他人那获得同等的待遇。
窗外温暖的微风吹到她脸上,眼角像进了沙发涩发酸,她鼻尖一酸猝不及防掉出了眼泪。
“我听了你的话,想去更广阔的世界,无时无刻都想着能赢,毕竟人人都想拿冠军,那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呢?”说着,袁霏霏抬头看她,反问道:“如果没错,那我都赢得浑身没劲了,会有优越感也没错吧?”
小饼干愣了愣,竟没冷漠以对,目光还柔和了不少,而她越是想遮掩,越是情难自禁想哭,便不由自主就扒紧了她的衣服,顷刻后她两眼红肿,对方肩上早就湿透,就连说话都一停一顿。
小饼干满意的颔首,笑道:“既然有想法了,那就去做吧,非得让我这样劝你,你才肯哭,你以为自己掉的是金链子吗?”
“自己难受就好了,时间长了自然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你把恐惧等负面情绪压的够久了,才会到这时候尽数爆发出来,还好你特别幸运,有人爱护关心你。”
袁霏霏怔愣了会,眼角掠来轻缓又柔和的触感,小饼干弯下身替她擦着眼泪,窗外斜射进来的光芒衬得充满了罕见的温柔,道:“你在外可以做女王,但在老师这可以当回小女生。”
小饼干徐徐而谈:“在我这个年纪来看你,你永远像当初一样青涩,像只还没完全长大却又着急飞翔的幼鸟,太过急切反而会适得其反,雨下的太大你还义无反顾往前冲,羽毛被水打湿后注定起飞不了。”
袁霏霏听的一愣一愣,眨眼睛的时候略显呆萌。虽说达奇说过同样的话,但她对绘画有着近乎偏执的热爱,就没太过当真,依旧一门心思搞作品就为了有朝一日能够证明自己,可身心早就疲惫。
袁霏霏喃喃自语;“休息不等于放弃,就像落泪不等于脆弱。”
一路以来她经历过的不幸再次重现,袁霏霏情不自禁问道:“老师,你真的觉得我幸运吗?”
小饼干用手倾覆于她的脑袋上,有力的敲了敲,道:“我们就是堵在你和死神之间的一面墙,还有人活在这世上能陪伴你,难道你不幸运吗?”
“前些日子我做了个梦,梦见很多人把我从冰水里拉了出来,我还以为自己没救了呢。”
袁霏霏说完就站起身给小饼干鞠了个躬,深深浅浅的微茫镀在她身上,她的眼里蕴藏了柔和,道:“再次谢谢你们,每次都能拖住我。”
小饼干松开手,:“傻孩子,照你说的话,你也救了我,不是你,我现在已经失去自己的女儿了。”
说完,小饼干歪着瘦骨嶙峋的身姿,趔趄几步后跨上讲台去拿了饼干,递给自己时干巴巴勾了勾唇角,语气波澜不惊道:“李颖在家琢磨出的成果,天天嚷嚷着让我分享给你,说是那天看你情绪不太对,一袋饼干能不能让你重获开心。”
本来很感动的话,被她说的平静如自来水,尽管如此,她依旧接了过来,背上还停留有温热,掌间还有热到发烫的饼干。
袁霏霏掏出一个鲸鱼模样的饼干,贝牙咬断后在嘴里反复咀嚼,舌尖的味蕾绽开最极致的芳香,美味到她不禁转移了视线,无意望到寰宇上那轮骄阳再次拨开了云翳,重新散发出炙热的光照。
袁霏霏回去就到处投简历,收到面试通知,之后接到的婉拒基本相差无几,“您好,你的能力虽远超许多人,但信息栏那标明有精神病,我们公司从不对外收此类患者,请你有空及时就医哦。”
袁霏霏不再解释,她学会了闭嘴,跟这类人说话等同于白搭。
这天,她的视线就像街道上被阳光烘烤后变得弯弯曲曲的路,天气太热太闷就去买了冰淇淋。
余光里躲藏在门背后的美伢全然不知自己露出了马脚,袁霏霏满目笑意走到门边时还故意扯了扯她露在外的一小撮衣角。
美伢反射性唆了回去,以为没被发现还在跟自己玩捉迷藏,她便在原地咳了几声示意可以出来了,但躲在门背后的人继续装死。
袁霏霏笑笑不语,走出去随手把冰淇淋扔进垃圾桶后,刚转头就发现她跟了上来。
她倒也不在乎,不知道美伢这次又要搞什么鬼把戏,就这样安静的看投在地面上的影子。好几次身后的人快了几步就要重合时,她又立马往前跑了跑,成功避开了。
袁霏霏热的满头大汗,双腿都要走脱臼,她就纳了闷,走了半个时她累得快要狗喘,美伢还坚持不休在后方亦步亦跟。
袁霏霏不想再跟她玩幼稚的游戏,走进胡同本想甩开她,却在转角听到了激烈的打斗声,她偷摸摸就想逃离,没料到伴随一声巨响,被甩出来的男人就跌倒在她足旁。
袁霏霏跟满身伤痕累累的傅戾对视了几秒,旋即走来的刀疤男手一手握着锋利的匕首,另一只手扯着他的领口轻而易举的提了起来。
他的外衣早就被血染红,红肿的嘴里吐出了血沫,眸间阴鸷的厉害,语气却带有一丝卑微,“哥,我有女人了,不敢染指你的女人。”
说完,身后的小弟满嘴淫语,提到苏烟的屁股有多扁平胸又有多飞机场,三言两句就把女人贬低的一无是处,嘻嘻哈哈完后又一脸色眯眯将瑟瑟发抖的苏烟按倒在地,抬手就急忙扯起了皮带。
傅戾低吼了几声,再没了从容淡定,眼里的狠厉快要渗出血来,他不得不低声下气为她求情,几分钟苏烟被拔得只剩下内衣时,跟那边火热朝天的气氛相比他脸上只有死寂。
袁霏霏报了警刚跑回来,来不及思考就飞出去踢倒那几个男人,转身正对快要气炸的刀疤男,警告道:“我已经报警了。”
刀疤男骂了句‘你奶奶的’,旋即就把傅戾好巧不巧扔进了垃圾桶,他二话不说脱了外衣亮出一身肌肉,就想吓唬她,“知道我是谁?脸都没认准就敢来自寻麻烦。”
对付这类地痞流氓,她表情都懒得给,嗤笑道:“你爸是李刚还是全国首富啊?”
刀疤男逐渐狰狞的笑凝固于唇角,他话不多说,握刀直冲冲过来就想砍她。
话有多恨,动作就有多软绵,他虎视眈眈盯着她,目光游离于自己的领口处,她身姿偏过身贴着墙灵活躲过,熟悉的刺激感让她没来由感到兴奋。
自己命在一线还被钻了空子,那些小弟直接把苏烟拽了出去,刀就像绣花针虚空一晃再次成功插偏,她一来气趁刀疤男离得近些直接挥了过去。
被扇懵的刀疤男顿时气势汹汹,不要命想让她付出惨重的代价,拔刀和刺入的速度突然变得又快又急。
当刀跟她的天灵盖只有一指距离,她吓得忘记了反应,刀疤男露出了得逞的笑,把刺入墙里的刀一路下滑,墙缝迸出的细沙刮得她脸疼,在她睁开眼时对面逐渐笑得猥琐的人被当场爆头。
美伢把他的刀占为己有,在掌间漫不经心的把玩,等他好不容易挪动着肥硕的屁股爬起来后,又被踩着腰部再次屈膝直愣愣的跪到了地上。
美伢满眼疑惑,问她道:“袁霏霏,你难道没认出我吗?”
袁霏霏回道:“发现了,在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主动对我露出破绽。”
旋即袁霏霏清晰目睹了她打架的场面,人像陀螺一样旋转,她对连声求饶的人熟视无睹,但看到被染红的地面时,竟想把这些流氓碎尸万段,这种不切实际又残忍的想法再次被打消。
美伢对那群跪地的人狂妄大笑,道:“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两个我赚一只,上啊来打劳资啊,都是怂逼吗?!”
袁霏霏忍着难以忍受的亢奋,喊了她一声‘美伢’后,美伢出拳的动作乍停,收敛了笑意,神情无比温柔的说:“对不起,要不你们一起上吧,我觉得你们太弱了,不够我塞牙缝。”
片刻后美伢大功告成似的拍了拍手掌,把刀递到了她手中,对着刀疤男的腹部就想刺入,那种兴奋上涌时快要撕开她的理智。
美伢打疯了,还在耳边怂恿着她,“就刺他一刀,一点都不致命,你看你的朋友都被这样欺负了,还不帮他们报仇吗?”
袁霏霏呼吸急促,一想到刀刺入肉.体时那种血花四溅会让她澎湃到颤栗,令人着迷的红色让她联想到那具被砸烂的尸体。
这一刻确实想捅穿他,让他再也无法说话,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烂泥,却看到他泛起痉挛的脸上挤出那可怜的笑时,她不知不觉停下了手。
无数人的模样再次涌现,让她重获了理智。
美伢一副难以理解的表情,道:“为什么不杀了他?我能帮你分.尸,即使你被发现我也能为你去死。”
袁霏霏摇着头,面容上不再有绝对的亢奋,她直视着他,出乎意外特别平静的说:“如果我杀了他,就跟靳诚那样十恶不赦的人没什么两样。”
美伢愣了一会,把她扶起来后,转身就带她离开是非之地,走出去后她冷笑道:“我发现你的女人还挺多,我能不能做最特殊的那一个。”
袁霏霏转身望见不远处傅戾将苏烟拦腰抱起,一副鸡妈妈保护幼崽的表情,注意到自己后还隔空破天荒跟她挥手感谢,她回过头问:“怎么个特殊法?”
美伢摆出冷漠无情的脸,无视傅戾眼中的错愕,她勾唇道:“最让你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袁霏霏扶苏烟起来后,对她道:“你不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美伢朝苏烟友善的微笑,把刚爬起来的流氓头子拧起后甩进垃圾桶里,她道:“怎么会呢,我这么善良,不然也不会救你们啦。”
.....
袁霏霏平生第一次站在家门口却进不了家门,无论她怎样劝说,美伢一脸陌生加懵逼就是不肯进去,走来的老棍便领人去赏花,美伢破天荒跟着去了。
这会她站在鱼塘前,看老头撒着鱼料在那自得其乐,她双目怔愣的问:“你们是家人吗?”
说完,美伢抢过他手中的鱼料全部倒入水里,金鱼吃的欢快,摇曳着鱼尾看上去很开心,为此她欣喜异常笑出了声。
但老头躬下身把过多的鱼料再次挖了上来,她抿唇控制着怒意,他眼里没有责备,脸上只有慈祥,对她笑道:“姑娘,鱼跟人一样,你的好意对它来说就是累赘,它会活生生被撑死的。”
美伢没说话,她没想到之后几天,袁霏霏居然连理都不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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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来,袁霏霏几乎闭门不出户,不再为了比赛而比赛,闲暇之余把以往的作品投到网上,粉丝数日益剧增。
除此之外她拿才能来制造财富,开始在网上在线接单,客户要求不高交单后时间基本还很充裕。
她就会靠窗打坐,这会她自认为自己就是个没有心的老和尚,就差没有吃粗茶淡饭过日子了。
魏荀不会打扰到她,独自去外忙公务,而她有了大把把独属于自己的时间,可以学着泡茶、听音乐发呆、泡脚时抠抠脚板心。
她就像孤独的老灵魂,天空没有霞光万丈,余晖藏进山脉背后,升腾出缭缭青烟,万物沉寂后夜晚更加静谧,天边飘着几朵祥和的云。
突然门被敲响,传来袁小迪的声音,袁霏霏一开门就见他的表情如痛苦面具。
袁小迪:“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没有上厕所过。”
袁霏霏:“因为你只知道蹲厕所刷卷子,坑坑堵住了。”
袁霏霏:“因为我们肥水不流外人田。”
袁小迪:“我现在来感觉了。”
袁霏霏见他还不走,又问什么事情。
袁小迪说的遮遮掩掩:“老姐,你的哭声太恐怖了,下次买个耳罩给我吧,真的把我吓到厕所都解不出了。”
袁霏霏只道了一个字:“袁小迪你给我听好了,g——u——n给我滚!”
袁小迪在那磨磨蹭蹭,她想了想袁父会说的话,拿出迫人的气势喊道:“想成为我们的骄傲,还不给我赶紧去写作业,整天不好好学,以后没出息就给我去外捡垃圾。”
袁小迪:“你这么啰里八嗦干嘛,我想跟你说一句话罢了。”
袁霏霏:“你倒是开口啊。”
袁小迪沉默了会,轻声道:“老姐,这几天看你摔东西好痛苦,实在撑不住了,就打我吧。”
“哈?”
袁小迪喊道:“拳头打在肉上不疼,但你一直捅自己就会特别疼,我能帮你分担一下痛苦。”
袁霏霏语气轻缓,对着门那边笑道:“谢谢你拉,好好考试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还有一句话憋了很久。”说着,袁小迪笑了笑,把一张全家福从门底塞了进来,他低声道,“老姐,你从没有落难过,你在我心中是最可爱的小幸运。”
之后从隔三差五打来的陌生电话里,她得知自己在画圈的名声大噪,又因为帮顾谣那次的个人采访,让她得到了更多机会。
魏芫公司旗下动漫宣传部的人甚至找上了门,搞笑的是开门后他看到魏荀时立马连声哈腰道歉,悲痛欲绝原路返回。
美芬招生处还打来了电话,一阵天花乱坠夸完后得知自己就是本校学生时,那种突然沉默带来的尴尬就快溢出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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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老爹通视频,那边网不好而看不到人像画面。
袁父一锤大腿,道:“卡住了,咋卡住了啊。”
袁母比他还急:“吃啥卡住了?”
卡成ppt的袁霏霏,此时的表情:o_o
袁父对袁母招着手,道:“对了,袁小迪要高考了,当家的你去看看呗,不然天天在我旁边叽里呱啦的吵。”
袁母笑道:“霏霏你去吧,我陪你爹这个宝。”
袁霏霏:“好,他不考好点,我没收他的游戏机。”
......
她一想自残就光着脚躲在厕所里,世界只有水龙头滴滴哒哒的水声,她在恐惧所带来的不安感中来回游离。
但只要转过头向右看,就能从一片灰蒙蒙的世界里,看到贴了一墙的照片,没有一张是荣誉奖状,全是过年时和朋友家人的合影,里面的人笑得很开心,没有任何烦恼。
袁霏霏不由怔住,慢慢地把刀从手腕上移开,她双眼红肿像核桃,发泄后整个人反而能更好掌控自己。
系统的声音突然掠来:【霏霏,我发现你脑电波趋于平衡了,这次比上次控制的更好了!】
袁霏霏:【谢谢你,但我们下一次任务是什么?】
系统羞涩得抖出电音:【你被刀。】
袁霏霏:【不知道会不会再遇上辈子那人。】
系统:【会遇到的,只不过时间线被你打乱了,我也猜不准他何时会出现。】
袁霏霏再做魏荀给跟病情相关的测试卷,全项指数不知不觉降低了不少,自己竟然浑然不知的情况下跟躁郁症渐行渐远。
袁霏霏叹了句:“荀荀,打坐冥想真的有用。”
“它们只是从外部来对你进行干预,只是起到辅助性的帮助,一时半会效果不会这么显著,其实是你救了自己。”
袁霏霏注视着自己的手,再也不会有稀奇古怪的幻觉,也没有邪.恶的想法。
不知为啥魏荀没有想象中的欣喜,眉间反而有点忧郁,他沉声道:“看来我有点多余了,陪你这么久,竟没能帮到你。”
说完,他牵着她漫步到小花园里,旋即手掌覆盖在她的眼上,再松开时她看到周边燃起了蜡烛。
在幽亮的光下,魏荀从背后拿出一根闪烁着亮光的烟花,搁在他深邃的五官前,让他看上去深沉了好几倍,他道,“会不会不用再怕黑暗了?”
“荀荀,我不怕黑了。”说着,她没来由就上前环抱住了他,却一下子望到了他眼底的悲恸,她心下一紧,忙不迭的说:“你不要学我只会忍耐,要懂得释放呀。”她还把他说给自己的话又重复了遍,说完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脖颈。
魏荀眼神依旧温柔,但脸上淡淡地悲伤从未离去过,袁霏霏索性坐在石凳上,这里是公园,随时都可能有人进来。
她抬起的腿轻轻松松跨到他的腰间,故意把外衫滑到香肩以下,白皙的锁骨下是道清晰的深沟,她吐舌时性感又带了丝媚感,还直视着他故意说:“你敢在这里碰我吗?”
魏荀很快有了反应,但仅仅是眼神暗了瞬,又被他克制住了,加上旁边突然有窸窣的脚步声,他放下落在她肩上的手,一直默不言语,温柔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后,拉着她转身就离开。
她见过他忧郁的时候,还是因为他的母亲去世给他造成了较重的心理创伤,这会见他一言不发推门而出,她还以为是自己冷落了他,却不曾想是他的父亲于昨夜凌晨三点去世。
袁小迪把头条给她看,上面是一张照片,老头瘦到皮包骨头,躺在病床上的仿佛不是人,而是无数根骨头拼接而成的骨架,周围无数低头默哀的人。
他还在她嘴边不停念叨着,“岳父之前身体就不太好,一直靠着药物维持呢...虽然我知道人的生老病死符合常理,但没想到我连面都没见成,人突然就没了。”
袁霏霏说不出话,自己的病情得到了控制,正朝好的方向走,他家里就遇到这样的事。
吃饭时饭桌上弥漫着奇怪的沉默,美伢这几天看魏荀的表情,就像看到了死对头,她随时都处于要爆.炸的状态。
袁霏霏怕她闹出事,夹给她菜吃后,柔声道:“美伢,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美伢神情柔软了下来,盯着他冷哼了下,勾唇朝她笑道:“以前我生命里一无所有,后来有了绘画和她,现在有了你。”说完,她斜斜地靠了过来,紧绷的下颚包裹着愤怒,眼神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温情,道:“真好呢,霏霏。”
袁霏霏一副‘你搞那样,小老妹‘的惊奇模样看着她。
美伢不嫌腻得慌,还张开粉唇对她一字一句道:“霏霏,喂我呀,我想吃你做的那道菜。”
袁霏霏无法,夹起菜就想往她嘴里送时,啪的一声,魏荀把筷子摁在了碗上,把袁小迪吓到冷不丁吃饭都呛到。
他起身时有条不乱整了整衣襟,从容淡定将手插入裤子里,漠然注视着美伢,沉声道:“我吃好了,你们慢吃。”说完三两步没了影。
袁霏霏洗着碗,袁小迪就在旁边说:“姐,你前段时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你是不知道那个叫美伢的女生把姐夫的工作资料全扔了,姐夫当场没发怒,但之后鞋子什么的统统都不见了,你带回来了个什么奇葩?”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她呢。”
“人是漂亮,但脑子不好使啊。”说着,袁小迪亮出了细长的伤痕,道:“你瞧瞧,这是猫科动物吧,我的脸蛋帅气到要上保险的程度,怎么能被她毁为一旦呢。”
袁霏霏仔细帮他察看了番伤痕,发现并无大碍也没发生炎症,转头道:“你帮我看着她。”说完,她就去叫美伢罚了站。
美伢还真乖巧的贴着墙站,又转头对她可怜巴巴道:“我其实不想欺负他,但真的讨厌他啦。”
袁霏霏不知道她低着头又在盘算什么,但清楚她的个性,便道:“美伢,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必跟我装了哈。”说完,美伢废话都不想听,拧着眉把装满矿泉水的箱子踢出老远,不屑的叫嚣道:“他能给你带来什么?活好吗?”
袁霏霏险些哽到,只能说:“就凭我爱的人是他。”
等她折回去找他,却平白无故遭了冷落,从始至今他从没这样对待过自己,这让她有些陌生,她便去外买了老婆饼回来。
魏荀坐在那阅览文件,看到也只是微微颔了颔首,而放在桌上的老婆饼动都没动一口,跟他躺在一块,她觉得彼此相距甚远。
几天下来,她吃饭给他狂夹菜,散步路都不想好好走一个劲亲他,晚上钻进被子里给他暖被窝,可他不仅□□下跌的厉害,看她裸露大半后竟能面不改色去洗澡,还故意不理她。
袁霏霏从没受过这等委屈,翻了个身继续睡再也不想理他,等到半夜她被尿醒,上了个厕所发现他还在工作,幽暗的台灯下他眼底泛青,眼角多了几道褶纹。
袁霏霏忍不住后便说:“魏荀,你为啥不听我说的话呢?”
“我的反应跟当时的你如出一撤。”
袁霏霏躺在那,裹成了只蛆在打滚,道:“我们就不能好好聊聊吗?”
魏荀稳如老狗,继续平心静气道:“我想静静,过几天再聊吧。”
袁霏霏发现两个人都太过理智,根本吵不成架,她无话可说,欲哭无泪给死党发了信息。
顾谣秒回:【姐妹,我这就给你寄一套情趣内衣!】
袁霏霏:【不会是馊主意吧?】
顾谣:【信我!男人都吃这一套!】
袁霏霏:【我相通了,我魅力太强,他不爱肯定跟这没关系,跟他父亲有关。】
顾谣:【我听说了,魏芫老总去世后一大家子都出席哀悼会了,唯独魏荀没去,现在记者那颗蠢蠢欲动的八卦心都要疯了。】
袁霏霏:【知道了,但那套衣服真的管用吗?】
她迷迷糊糊打着字,手没拿稳嘭嗒一声,磕到了鼻尖上,惊呼了声疼得泪眼汪汪,她弹坐而起,他拿着棉签的手迅速抵住她冒起血珠的鼻中央。
袁霏霏止住了血后,抱着他道:“荀荀,别伤心了好不好呀。”
魏荀揽住她的手微顿,面上动容,正等待她之后要说的话,转过头就看到她阖眼好似睡着了,但细嫩的手还在不停的晃悠,她扑扇着睫翼,眸眼带了点半睡半醒的状态下的迷蒙感,对他说话时语气带有浓浓地撒娇意味,“荀荀,你难受我也不好过,下次一起去看看他好吗?”
袁霏霏把脸蛋揉进他的衣里,呢喃道:“我跟爸的第一次见面,竟然成了最后一面。”
说着,她打了个哈欠,早就疲惫不堪,缓缓地说:“我眼皮都睁不开了,你要跟我一起睡才行,你不跟我一起睡着的话,是想让我独自去打梦里的小怪兽吗?”
“你应该不会有幻觉了。”说着,魏荀凑到她耳旁,微哑的嗓音里透着几分不悦,“你在骗我,恩?”
没想到袁霏霏直接倒下去睡着了,为此他的精神上受到了严重性的挫伤。
魏荀察觉到人睡熟了,把她搂紧凝视着她轻颤的眼皮,嗓音低缓道,“霏儿,我后悔了,是不是从一开始就不该走这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