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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1 章 (未来)不死人来的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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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颜色的火焰在融合时彼此消融,谁都不弱于谁。让还在昏迷不醒的朱古直接给热醒了,她咳了无数下才爬起身,一拍头部什么都记不起来道:“我在哪里?”

朱古望着目光所及的火海中,这气势汹汹的火还不是出自背后的火鼠,又道:“你们在干什么?”

有谁在大声呼喊她,可一切仿佛不是那么的重要了,每一束游走的火舌像有了明确的目标,斗篷扬起一角时她看到每一棵繁华的古木跟火焰再也不分彼此。

霍邱全程都在旁观,伸出脚尖将她往后抵了下道:“秀慧,你要想击败他,必须懂得割舍。”

一旁的萧湛则是皱起了眉头,对面的火鼠发出了急促而有力的吱吱声,升腾起来的火焰不再是单纯的红色,而是糜烂了的翡翠绿色,映亮了每个人的双目。

叶片上的露珠落在火里很快蒸发掉了,但它还保留有枝繁叶茂的那一刻记忆,她最后看了一眼那边,她遮住皮肤上绯红色的纹迹后刚要动手,它们火红的毛发在飘舞间隐约有同样的胎记,立马后退一步向两边散开。

大吉惊叹一声道:“世道上传出什么绯红女巫,不就是你吧?”

大利一掌拍在他的发顶上,“你见过这么善解人意的怪物?可能杀一只鸡都怕的人,怎么可能是那个长着几只脚的怪物。”

“要我说,那怪物一定是个发育不健全的动物。”她话音刚落,不仔细看发现不了它们身上被一层更艳丽的火焰所笼罩。

秀秀提起一只被烤熟了的老鼠,手被灼伤她才意识到要放手,血从指尖里滴落在它冒着焦臭味的身上,她和它们之间仿佛形成了某一种特殊的连接。

【什么啊,她杀了我弟弟的弟弟的弟弟,这人类怎么回事。】

【不杀她。她还在看我们,是不是我们长得太像了?她还分不清我们。】

【我看她最好看,其他的人当作美味的午餐好了!】

此处有上百只的火鼠,跟克隆复制一样停伫于树与树之间逼仄的空间里,你一句我一句混杂在一起的话同一时间狂轰滥炸,她头痛欲裂将它扔在了一旁道:“走吧,接下来这群火鼠交给他了,我要去地底下。”

霍邱同她猩红的瞳孔对上后一怔,红血丝无规律蔓延于眼珠中,就像一只有毒的蜘蛛趴在她的脸上,相反丝毫不恐怖,她整个人温和的气质削弱了这种骇人的感觉,他缓和了语气道:“黑法定会阻止你。”

“那可由不得他。”她说完,一股怪风从万千树木之中吹来,他还没完全出现,但她已经握紧了拳头,不自觉操.控着那种无形的牵引力向对面袭去,千里之间只在一念之间。

让她们大跌眼镜的一幕,这群火鼠以风的速度攀过每棵树每根草,全都朝对面跑去。

黑法一上来,刚用转移术,这群死耗子嗅觉异常的灵敏,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一清二楚,它们层层把刚瞬移过来的他包围在内。

他只得大喊一声道:“秀慧。”

如果眼神能具有穿透力,而她的双目是燃着星火的烟头,他那张脸已经被她戳出一个洞来,道:“黑法,我只想要他,这么简单的心愿,却也无法得到满足。”

他见这跟昔日的女人完全不相符合,道:“也谢谢你,教会了如何狠心,不带一点的感情,不再对任何事抱有幻想。”

秀秀身上灼烧的火焰已经强大到能将手中的金手镯给消融了,她望着滚烫的浆液从手腕上滴落在叶片上,它被烫出了一个很大的洞,她把喉间的血味都咽了回去,语气十分的冰冷道:“黑法,我终将成为你的梦魇。”

黑法所能见到的除了火之外就是穿插着各种情节的片段,幻觉一上来让他怒急攻心,想立刻让她永远消失,这群火鼠抓扒着他的袍衣不停的往上爬,火以燎原之势烧焦了他最后一件衣服,在灼烧味中他不止的哀吟。

他望着头顶那一轮月,弯弯的月牙,就似要勾住什么一样,毫无人烟只有茫茫草林的周围飞来一只乌鸦立于他的臂膀上,他轻抚着它丰满的羽翼自言自语着:“葵榷很久没搭理我了,也要亲手解决她了。”

他不知瞬移去了哪里,绿叶互相掩映之下遍地都是蛇胆,坐在最上面人头蛇身的男人吃着新鲜的果子,听眼前毫不起眼的老者道:“我会把他们,都引到你这里来,你杀了他们吧。”

蛇男心生不快,“你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黑法沉声道:“这片范围内的结界都是我设的,我是谁不言而喻了吧?”

而此时树背后藏着的几个人。

她们行走于这里不受任何的制约,但身形在一点点变透明,有人拉住了她道:“伊雯,你不能再靠近他了,你们一正一邪,他也无法回应你,别再苦苦等待了。”

她们的孩子一刻不停都被她搂在怀里,她久久凝望着他道:“我想跟他说几句话,哪怕一句都可以。”

那人望着那些绿色或红色的魂魄从远而来,拉着她急忙的向后面逃跑,途中叹息一声道,“你等他,都等了别人的一生了。”

~

该跑的人跑,该留下的人被锁在了冰冷的地牢里。

没有一丁点的光线也没有熟悉的气息,潮湿的阴冷中只有锁链碰撞的声响,他气息羸弱缓缓的闭上了眼。

忽然门开了一道缝,光一照进来他以为是她,可一根骨头蹦到了他的眼皮底下,冒出来的白色魂魄说起了话道:“山葵,你是不是脑子不行了?”

山葵端了饭碗过来,锁链断裂时散落在地上传来刺耳的声音,他拿出手帕遮住他臂膀上横七竖八的伤痕道:“谢奎,你还不明白吗?他就是我的信仰。”

山葵摇了摇头,又道:“信仰无对无错,我只是想让他一路能坦荡。”

谢奎一弹起来,重重的敲了敲他的头顶才道:“你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天天跟着他跑,一天一个黑法大哥,叫的比谁都勤快。”

“我是他一辈子的兄弟。”山葵说完,又弯下身拿出帕子将这根不安分的骨头重新包好,放进袖口里确保不会掉出来之后,才拉起他的手。

“尼玛,你在我那里住吧,就别再找她了,好好待着。”

阿玛拖着手臂在走的路上血流了一地,跟随他绕过修长的立柱和一条条漂亮的廊道,头顶高耸的尖塔让人望而生畏,而前面的两人正在争论不休。

谢奎问:“我也是你的兄弟,你怎么不一心向我?”

山葵回道:“你够蠢,精明的人才深的我心。”

谢奎又道:“蠢人一心只会向着别人,精明的人相反,他们只会把利益最大化,别人是死是活,有多倒霉又有多可怜,他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谢奎真想给他一巴掌,让他见识见识世道黑暗的一面,“有人说傻人有傻福,福气从何而来?不多不少,正从她们帮助过的人那里来,他呢?”

山葵眼皮都没抬一下,听他语气颇为激进,“我好歹在骨头里待了这么多年,依照了生老病死的生命规律,他呢?”

“山葵,他在利用你啊,谁都是他的棋子,懂?”他刚说完便看见他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透明的魂魄上面居然冒出了白色的烟气。

山葵望着他开口道:“谢奎,我只想学你,傻个一辈子,到死就不用再忏悔了。”

过了片刻,谢奎的拳头刚一提起来,听到一声暗哑无力的嗓音远远地飘来,“你明白的,我何尝不明白,现在只希望海对面的人能平安无事了。”

~

海的对面——

近几日巫泽的声望自从一展才华后在族内声望越发高贵,族内上下的人连外衣和内衣的色彩以及长裙都大变样,遵从他的话,各种色彩鲜美、格样格纹、下至马鞍都必须整齐统一。行教的人越来越多了,但依旧有不从的人。

巫泽向她招了招手,她虽然看不见,但对他的声音熟悉到不需要认真听都能辨别的出,他拉起她的手,扶她坐下后道:“杳姬,你早该过来了。”

杳姬牵着他宽大的衣袖,他则手指搭在了她鞋子的沿边,为她穿好鞋后道:“今日我们要去说服那些不肯从的人。”

杲杲日出,她跟随他出行,走在路上因装束和举止让很多人频频顾沔,来围观他出行的人都排列在两侧密密层层,竟快要无插足之地。

杳姬压低着头,实在不想多看他一眼,“可恨之人,你分明可以自己前来,带上我又有什么企图?”

他回过身将她的衫袖给卷起来,“实属太委屈你了,但你着实太冤枉我,只是想带你见见世面,过来吧。”

“你看我把你精心装扮了一番,她们看你的眼神如何?”他一说完,捏住她的下巴往一边稍稍的扭去,她被他强逼着必须往那边看。

杳姬索性将他的手甩开,却无意掴了跑来悄身正在打量着她的人。

妇人见自家小儿平白无故挨了一掌,脸红了一半,横眉刚要来上几句,她后退一步看见他开口道:“杳姬性子忠厚,可是有时虑事不太周全。本是无心之举,却让你们误以为她冷酷无情,我替她为你致歉。”

妇人神色稍微缓和了点,“我只是觉得杳姑娘变化大的很!前几日跟野猴子似的,我还当她被鬼附身了呢,这几日美的娇滴滴了,多亏于巫泽大师的心细教导,我马上就叫家里的姑娘来认真学!”

巫泽抚过她浓密的发,这件色彩艳丽的衣服在她身上都逊色不已,道,“人,年龄越大,相貌自是更容光焕发,韵味不流于表,在于心间,是杳姬,而不是有鬼神附在了她身上。”

杳姬默不言语,玉润的耳垂被他一捏,“不该同我讨教?”

她依旧不语,他弯下身去勾她的手,被她再次甩开,他不厌其烦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还对着她的侧脸压低着音道:“老夫如此高龄,还要委身来逗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欢心,真是生逢逆事!这命途多舛啊!”

杳姬非但怕了他反复的吟诵,还怕他张口就来这种似懂非懂的话,便望向他开口道:“大人,我只是学累了,在为自己打抱不平。”

“跟我不是学的尽心尽欢?”

她的语气毫无起伏,“你说的是。”

在广袤的土地上拥满了人,暂无虚席,又亲身念佛,气度温雅,低声诵经的时候俨然一个勤修佛学的人,又大修法师,为族人祈求健康和宁。

还有人言,每每深秋月夜风声甚是凄凉,夜不能眠的人只觉长夜漫漫,但有这念佛声在夜里传颂让人倍感心安。

杳姬刚前一脚回去,有人来敲门什么食材都往她的怀里送,他则能从窗的间隙里窥.看到她在那里忙的不可开交,特命人前来系了一支菊花在竹竿上递了过去。

手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低头看着这朵绽放到极致的菊花道,“小的这就送过去?”

巫泽刚嘴角上扬,“我送的,女儿怎会不喜欢呢?”

她没有领情,还站在门边将菊花的一瓣瓣叶片都扯掉了一地,他走出去靠在面朝她门口的栏杆上,特意改穿了一身淡色,风姿卓越。

杳姬则一心在捣鼓着锅里的菜要放什么才是最好,等她让人端着几叠色相齐全的菜上来。

一只蛇盘曲在他的手腕上,远观似姿态迥异的青竹,近看它一伸头过来刚碰到她的手背,让她挥到了地上去,他只是将爱宠收入袖口中道:“那支菊花呢?”

杳姬双手奉上筷子给他道:“送人了。”

巫泽接过后随便挑了几盘尝来一口,“我是这个房间里最重要的人,无论你做什么我都吃。这菜,深的我心,但这个搞的有点差矣。”

巫泽为她卷起袖子,她为他剥起了虾子,在他微张开唇时她将虾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还会心一笑,他眉头一皱道:“龙虾不剥皮我真不爱吃,以后就想待在没有壳的龙虾世界。”

巫泽将她盘里剥好了的虾都揽到自己的碗里来,望着她的唇还微开,有一粒饭还黏在了她的唇角,他刚触到她柔软的唇便飞快收回了手,“你还吃?别这么贪心,每天你都吃的到。”

杳姬嘀咕道:“我不要总给你做这么好吃的东西,你要努力配得上我做的饭才行。”

“你说什么?”

“刚才我没在说话。”杳姬察觉到有谁在靠近,实则是他在近距离看她,又是他俯下身探进她的鞋底还不小心蹭到了她的脚心。

她则随其自然来到他的背后,柔软的手搭在他早就僵硬了的肩上,捏了捏还道:“喜欢吗?”

巫泽道:“可以,把你的蜘蛛给我看看。”

“不行,我怕你对我怀有不好的意思,然后将所有对我的不满,都让可怜的它承受了去,我信不过你。”话是如此,她还是小心的将蜘蛛放到了他手上。

巫泽抚摸着它的触角,痒痒的手指让他出于本能看向了她,“她很可爱。”

“它确实可爱。”

说完,杳姬看不见四周的一切,当然也看不见他脸上的怔忪,而她的背后恰好是满庭艳丽的景色,他更加不忍离去,流连于每朵艳花的香气,谁丢放在地上的绣帕摇动起来了。

前些日子胸中的积郁全都消释了,他的气息从她脸庞跟随着风儿一起吹来,她只听他道:“杳姬,我可以跟你的阿爸相处,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也应该时常指望我们将来重归于好吧?”

她淡淡笑了起来,他又道:“有你在我的身边,心中异常欢慰,什么饭菜都是自己动手,寻常家的女子虽然也是如此,但…”

将形似盒盖的小盘子推了过去,里面都盛满了新鲜的水果,非常的雅观,她恭恭敬敬低下了头道:“我跟她们没什么不同,只是你行径总是如此古怪,让人平添一些担忧呢。”

外面灼热的光从屋子的缝隙射了进来,巫泽望着她身上也并无可显的优点,既不高贵出尘也算不上聪慧,他以仅仅自己能听得见的音量道:“如果我稍微把心思转向其他的女子,她又会有怎么样呢?“

她抬起头问:“你怎么了?”

巫泽道:“没什么,杳姬,你认为女人该是怎样的呢?”

她道:“依我现在来看,能下厨房还能把家内鸡毛蒜皮的事处理妥当便是好女人。”

他接着答道:“没错,有的女人即便远观让人企望不及,只是因为她出身高贵,集宠爱于身,闻者慕名而来,见者多叹她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其实是身份遮蔽了她的缺点。”

杳姬唇瓣一抿道:“你这么说,身份高不可攀是坏事?”

巫泽不言语反而拍起了掌,被人从外推开的门里走来一个美人,她刚落座于他的身侧,他观察着她的脸上的神色,道:“不尽然,从前高贵,但时势转变,人望衰落了,有时会做出婳不是鲜活的例子?”

“可我们族内没什么身份之别。”杳姬刚说完,那娇音在淡淡的刮风声里让她想不听见都难,可他见她毫无所动,还越发的姿态得体。

巫泽发现她总算顺从了,态度也日益柔和了,但他莫名不是滋味,也有了盘算便道,“你和首领不是天壤之别?”

她垂下眸道:“还请你谨记之前曾说过的话,我无心参与你们之间的争斗。”

巫泽对她的抵触视而不见,还说:“杳姬,我在多好,有的人家父亲肥蠢,兄弟姊妹可憎,由此可见,闺中的女儿必然逊色不已,但有的却娇艳难觅,让人难免意外。”

“他不是愚蠢之人。”杳姬蜷曲在大腿上的手指一点点收紧。

巫泽将仅剩半杯的水给泼了出去,身侧的美人弹起往后缩的同时发出短促的叫声,她回过身他皱着眉拍抚着衣服道:“出去,倒茶都做不好。”

她听到低弱的哭声,道:“不是一直我在给你沏茶吗?”

“我说了句拙言,她刚刚进来了,但仅仅是陪我坐会。”巫泽说完。

让她坐到了他的位置上,听他的声音像似从她的耳朵传出来的,“杳姬,你这可不对,如果你的态度温顺一点,我定不会同你计较过多,但你的态度那么强硬,岂不是会让我更不甘心?”

“我的态度已经变了,大人。”

他听她说完,主动开始教她写信,特意亲自磨好了墨为她拿来了毛笔,每逢等他写信时,她坐的端正甚是娇憨,只要不出口说话,妥妥的佳人。

“杳姬,你不会在想,等会怎么去通风报信吧?”

杳姬稍微动了下碰到了他的杯盏,衣袂不小心润湿了点,睁着眼开始说着瞎话道:“我只是一想到大人他日要另赴他地,我多少有点难过。”她还要说的话,从被他擒着下颚的手一用力的时候,她疼的酸了眼。

她不知道他在哪,只得从大致的方向望去,正对明晃晃的灯光,泪盈于睫,令他莫名心烦意乱,而她的神色在光的衬托下显得十分凄艳。

“真的?”巫泽没忍住为捏疼而抱歉,等亲眼看见她点了头才允许她离开,等她走在门边的时候,他道,“其实近日我教你这么多,都是因为…”八壹中文網

“我知道,不能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出门。”杳姬刚说完,鼻尖有温热的鼻息,近在咫尺的他牵过她的手,指向了她的胸口道:“不仅靠衣装,还要装点你这里。”

她走后,有人过来道:“她去的方向又是首领那里。”

巫泽望着骄阳下有人走过,秀美的发披散下来,竟和她有几分相似,他回过身道:“我知道她又要去揭发我了,你切勿惊动到她。”

身侧的人又道:“要不要我去拦住她?”

忽然凉风乍起,虫鸣叫的他心烦,其声莫名哀怨,他难以忍受便闭上了眼,声音低弱无力道:“随她去吧。”

旁人听见他少有的频频叹息,诧异的问:“巫泽大师,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饿怀了,才着魔了吧。”巫泽忽然想起了她在笑的时候,牙齿略有几颗蛀牙,在外看来显得口齿之间略有一点黑,但一如既往的好看。

手下迟疑不决的说:“长老,我为你请来了。”

乌族的长老隔得远远的,便从对面望见他坐在屋里,瘦削的两手收进衣袖里,转过头来时他只是淡淡一笑,他却莫名寒毛直竖。

巫泽为他倒了酒,一开始他还委婉拒绝,再过渡到谢绝,可还是接过酒杯大口大口灌进了肚里。

巫泽开始说:“长老,我们的关系如何?是差是好不重要,但你总能感受到我对你的情义吧?那日我先出手,遭族人称我是薄情寡义之人这是其一,其二我听闻你前来,还特意拖人酿制美酒,就为了恭迎你的到来。”

乌族的长老哪还听得到些什么,在酒力的驱动下他只会点头了。

巫泽又道:“但我们身份终究有嫌,有一段时间没见你,不时甚是想念,你能不能给我一个你的贴身物品呢?让我好带在身上,一刻也不离身。”

等啪的一声眼前之人伏案而睡后,他让人再次拉开了门,门外正候着他的人,他则向往走去将人给引了进来道:“你为长老做事吧?”

巫泽接连又开始为他倒满了酒,又推到了他的面前道:“你看,我和你的主子早已是推心置腹的人,离生死之交只差一步,这一步该由你来,才方能圆满我和他之间的情义。”

巫泽重重的拍在他的肩上,他只是张嘴嘟囔了几句,又侧了个头睡的死沉,他还拔高了声音道:“别怕,他已经醉过去了。”

手下吓得咚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道:“巫泽大师,你想让我怎么做?”

“在路上乱杀人,大喊三遍你是首领的人,等首领再查下来,你再承认你是长老的人。”

巫泽见他还动摇不定,含笑又道:“做完一切我自会为你安排后路,你家里的子孙在我的庇佑下定能平安,你也能得到一笔丰厚的钱财。”

巫泽拿出那个贴身物品,是一个做工精细的荷包,浅笑着递到了他的手里道:“有劳你了。”

手下问道:“大人你这么做的目的?”

巫泽道:“杀族人多么残忍的手段。尤其在一个人毫无错过,却无缘被杀,我会派其余几个人去煽风点火,不明真相的族人们一定会心生怨意。“

巫泽又道:“我们要制造舆论。”

跪在地上的人一皱眉,“舆论是什么意思?”

巫泽耐心的说道:“就是族人们对一件事起了争执,而很可能发生口角。”

他又道:“第一个人说的话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之后有人再解释,很多人只当是首领心虚,说的话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手下错愕,听他的声音像冰刀一样能剜人心,“钱是得不到了,命也休想得到。”

“这…”

巫泽含笑道:“我在族内德高望重,说出的话自然一呼百应,而你要想方设法把这个人解决掉了,就没有人知道实情了。”

巫泽浅酌了一口酒,”首领即便怀疑不是长老杀的人,也毫无办法。“

谁的肚子咕噜响了几声让他们浑身一僵。

巫泽让人捶打了他几下,他瘫软在桌上只是打了个鼾,又转了个脸继续贴在桌上睡的死沉,谁都没发现他缩在袖口里的手抖了一抖。

“对了,你知道实情吗?”

他急忙点头哈腰道:“小的只为你办事,我这就去帮你看着她。

~

杳姬端坐于廊下的绿竹旁,将他藏的很深的狼子野心都昭告出来,借以她的耳目传话给了屋内的人。

欣悦问:“不可能吧,他不是在帮你做事吗?”

婳的手总是在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摸起了她的大腿,她便将她蜷曲的五指握在掌心,才问道:“人心难测,你看看,怎么个解决法?”

欣悦看的面红耳赤,道:“很多事都不是一成不变的,既然我们一下子动不了一个群体,那么找出一个人一举击破,其他的人,我们随便给点钱打发过去就好。”

零颔首,摘了几个葡萄投进她的嘴里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族内总是人心不和,我这几日又平白心慌,恐后几日会有变故。”

欣悦接着道:“我们想害他们,他们何尝没有盘算着自己的前途,所以我们和他们都知道彼此不可信,还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又道:“拥兵自重的问题谁都懂,以免手持兵权的他们再次造反,我们可以削弱他们的实力。”

零转过头问:“邬和那些小领主的兵力,我可以占为己有,但该怎么做呢?”

她的智慧囊发挥了力挽狂澜的用处,有人上前匍匐在地上回道:“不用强制性收回,稍不注意还会引起暴乱和不必要的反抗,但我们能,他们明知道是陷阱,但不得不跳,还要感谢你的恩情浩荡,再也对你没办法。”

欣悦接过话道:“依靠巫泽在族内的声势,打着神的名义,让他们心甘情愿上交权力。”

“巫泽的事,我亲自去,而处理长老,也很简单的事。”

零摩挲着她的手,刚起身收在裤袋里的小刀掉落在地,她望着刀柄上的花纹道:“献美人,再让那名神秘的女子去刺杀了他,制造出自杀的假象,迷惑族人的眼,这事轻易便能揭过去。”

“派人去查查谁的刀上有类似的这种纹路。”

“我帮你找过了,那个女孩用的剑和刀上都有。”欣悦说完,又道:“这次刚好能考验考验她,若她不干,肯定在同你作对,她是那边的人不重要,不是我们的,杀了便是。”

坐在一旁的杳姬抬起眼,有谁递来茶,她摸了摸不小心碰倒了茶杯,洒了一地的水打湿了她的衣,过不久有谁将杯子放在了她的手里。

杳姬垂下头道:“他效忠于你,我自然也会。接下来我会帮你时刻注意他的动静。”

“好。”零望着窗外奔跑西跑的人,还有些人在备办一些桧木制成的小盒子,里面恐怕还有各式各样轻巧好玩的东西,边缘还系着一枝漂亮的花。

快要压窗而进的小花,婳收回了目光道:“不过是巫泽在帮我们规劝族人了,没有他的功劳,族人也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热衷于装扮仪容仪表和行事的礼仪。”

婳又道:“我替你们去跟她说说看吧。”

~

清秀的小花黄开在梢头上,屋檐上还在滴着水。

婳刚走到屋外,看到前面两人在舞剑如游龙。

秀珍刚从半跪在地上,迅速弹跳起身,想躲开他的剑锋,在他已经以势在必得的士气刺来时候,她一脚踢向了他的大腿,又不偏不倚地指着他的双眼。

“你算赖了。”无名将手中的剑扔在了地上,握成拳的手变化莫测让她再次看不清他的动机,只听他道:“拳法中算得上难的叫作无名拳,变化无形,只有当你攒足了所有的经验,才能见招拆招,让敌手在你之下。”

秀珍学着他的动作,打拳避免成了儿戏,她特意拿来一块钢板对着它就猛击,时至今日她的每一处关节都青红交加,跟被蜜蜂蛰了一样。

无名丢给了她一个木棍看似在后退,实则是在以退为进,“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拳法大多都是为近战最准备的,接下来是棍法,你不可不学它。”

秀珍唇角一勾扯出不屑的笑,将棍子随意一丢还踢的稍远一些,“棍棒能比剑强?有学的必要?”

无名朝她勾了勾手指,一声巨响锋利的剑刃同结实的木棍相撞时,相对抗的力量流动在于无形,却显于外物之上,旁边还屹立不倒的竹叶上已留有细痕。

她尽管闪躲再快,在别人看里武艺盖世,但在他的眼底还是错漏百出,他的脚尖以最快的速度抵着她手中的龙纹剑向外一翻。

“你的棍子是什么做的?”她的手劲已经足够大,可他总能一眼找准她力量不足之处进行突进。

“普通的木材,但你没发现我完美躲过了你的剑锋吗?而剑的表身并不足以切断我的木棍。”无名一说完,当她力不从心时他直接一腿踢向了她的小腿,迫使她向他跪下。

秀珍小腿钝痛,但她率先扯住了他的裤子,只要她膝盖磕地他别想维系颜面了,他一惊很快抓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起头道:“你这么厉害,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说来奇怪,从记事以来,我已经知道了自己的使命。”他见她的唇角一抿,摊开的手掌内有一把漂亮又精巧的红刀道:“我要找一个叫女孩,她跟寻常的女孩都不同,或许以后会杀人成性,但总有一天她会回头。”

红刀特别适合她来用,她伸手去夺但他晃出的残影如蛇形,要想拿到它无疑于难如登天,她便擒着笑道:“这么说来,你找的是我?”

“或许是,或许不是呢?”

她尾音上扬,“怎么不是了?”

无名将红刀收进了裤袋里,道:“我要找的是不同于我的人。我也爱杀戮,但这不是我最终极的渴望,我的渴望是有一天能救济他人。”

“一个杀戮者说这话,你的脸不红的吗?”秀珍刚说完,早就在黑布上戳了一个针眼大小的孔,一见是她站在斜对面静看了她许久,剑入鞘中以后,她头也不回的往屋里走去。

无名走上前致歉,“她急躁了点,但对你没有恶意。”

婳仅仅是对她的背影出神,一个人的相貌可以有很大的变化,但她走路给人的感觉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他投来困惑的神情,她只是笑着问道:“你不觉得她很像秀珍吗?一个把我推进屋里,险些让我被火烧死的人,我不可能没有印象。”

无名请她往里面走,还特意带来了点心来,才道:“还要靠你去捕捉细节。”

婳刚走在门前,踩到了硬.硬的东西后低头一瞧,居然是那些珠宝,话已从她的嘴里出来,“从目前为止,她这个人没有一点不足之处,也没有越界之处,武艺还让人惊艳,太过完美的人,难道不可疑吗?”

他请她坐下后,屋内简陋至极,而那日送来的钱财都被埋进了土地,他又备好了剔亮的灯柱放在她们中间,风一吹明晃晃的灯火后投在墙壁上的诡影好似在拉扯着她的面孔。

婳很快道明了来意,可她看起来很好说话,直接应下后还道,“你可以走了。”

婳对着她怔怔出神又忽然低笑出声,在她皱起眉之际,她抬起的眼明丽非常道:“依照她们所言,你绝对不是秀珍了,秀珍以前说话没这么剪短,有时还会跑来安慰我,我们一说起来,话都不带停的。”

秀珍扯唇笑了笑,但笑意不抵眼底,“谁都说她变了,难道不是你们先变了吗?”

婳刚开口,见到她眉心紧皱,一道似有似无的风声中她将剑拔出,寒光乍现,桌上的灯柱断了半截,全程没有一丁点的声响,直到在门被外人小心的拉开。

一位看不清人脸的巫师就站在她能看见的位置,她左顾右看屋内其他两人居然都不见了,而他走进来的声音还没有细尘飞扬的声音大,嗓音嘶哑道:“看来你不是她,但你都看见了我,也留不得活口。”

婳害怕极了,她所面对岂非寻常人,只能说:“我在族内至关重要,你杀了我,不怕首领来找你?”

巫师笑声跟撕裂的抹布一样让她心惊肉跳道:“怕一个区区手无寸铁的女人?小妹,我可是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人。”

他一动手她疾步而退,整个室内看起来只有两人,其实有四个人。

在黑夜之中,从门被推开的那刻,她快同黯淡无光的此处融为一体,月光一斜射进来也没有让她暴露踪迹。

无名站在正对她的位置,还朝她使了个眼神‘快去帮她\'。

秀珍把别在腰部的刀抽出来,却迟迟没有动手,而他从她的口型上辨别出她在说:“让她死。”

无名无声的说:“她死也是死在你的屋子里。”

秀珍扣着刀锋的手不断向内收紧,血液刚从她的指间滑落下来,她提起大腿接住了不断下坠的血才避免造成了细微的声响。

而婳吓软了腿,他的靠近让她再也没有办法平静下来,只听他的笑声跟寒风一样让她浑身发颤,可一道黑影出现了他的身后,她瞪大了眼说的斩钉截铁道:“大哥,你身后有人。”

巫师只是道:“我要回去交差,而你又恰好在这,不能让我的行踪暴露,只能杀了你。”

婳先是注意到他的背后闪过细不可察的白光,这光似是夺命的刀刃,他才全身一震便发出了低弱无力的哀吟,胸口处像似长出了一朵带刺的红花。

一道比夜还要森冷的声音让他浑身一震,“来自猎巫者的滋味尝够了吗?”

他一阵哀鸣时后背被谁一推,嘭的一声倒在地上后再也没气,借着月光她能看清楚她蹲下身,心不在焉将他身上的黑袍扯下来后丢到了她的头上。

秀珍听到有一朵花在风中摇曳着然后盛开了,一手把门拉开侧身一站,示意她可以离开了,“出去,记得穿好,我怕不止他一个人来,你穿着它,不会有人敢接近你。”

婳从她的身旁走过时,问的笑声:“你是秀珍?”

秀珍用黑布掩着双目,嘴唇扯出的讥讽弧度道:“你自己不会看?我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全在你这么看。”

把人送走后,他走到她的身侧道,“长老是你的刺杀对象了?”

她淡淡看了他一眼,将一直藏在袖口里的红刀从半空中抛给了他,他在接住时满眼的不可思议,抬头望着她潇洒的背影,他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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