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家宴，不平生风波将起
“母亲，这几块玉是我从济州回京城时见的上好的和田玉，姑娘们一人一块，就当是送给姑娘们的见面礼吧。”苏氏眼神儿示意，杜嬷嬷着人拿上来六个托盘，里面盛着七块上好的和田玉原石，在沈氏面前过了目，奉给了几位姑娘。
杜嬷嬷奉完蓝田玉发现多了一块，不对，这蓝田玉都是提前备下的，连二房的周茹雅都有了，所以不是多了一块儿，是少了一个人。
少了一个顾青霞。
沈氏反应过来，不想提起顾青霞扫兴，急忙岔开话题:“初柳，去把我房里的白玉簪子拿来，我看青瑶的气质很适合戴。”
众人知道沈氏是故意避讳，也都顺着沈氏的话称赞顾青瑶的气质。
“好！这次又多了一个四妹妹，你们姊妹平日里要多多走动，可有的玩儿了。”沈氏看着满意的笑了，对着青瑶招手，青瑶会意坐到了沈氏的左手边。
苏氏见状脸上多了一丝得意，顾青瑶心里更是欢喜，祖母果然还是最喜欢她。
顾青璎、顾青瑾等人应承着。
“老三媳妇，我老婆子想跟你讨一个宝贝如何呀？”沈氏拍着顾青瑶的手背，眼里满是慈爱，和苏氏玩笑。
“儿媳十几年未能尽孝堂前，以是日日愧疚自责不已，母亲想要什么奇珍异宝又岂有不允之理。”苏氏猜到了沈氏的心思，得意的同时更加不舍女儿。
“青瑶的院子收拾好了，就住在我旁边，院子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常乐园。一应摆设青瑾办的就差不多了，我又让王嬷嬷给她添了点儿，不会亏了她。老三家的，你舍不舍得啊？”不出所料，沈氏找苏氏开口要的就是顾青瑶。
苏氏压下心里的情绪，喜出望外地应着:“青瑶是我的女儿，更是母亲的孙女，母亲慈爱不嫌她年纪小，毛手毛脚。愿意留她在身边教导，儿媳高兴都来不及。只是以后少不得想女儿就要来叨扰老太太了。”
“那有什么，我让人把漱玉园收拾出来，漱玉园大，你们娘仨住的下，离我的院子又近些，看青瑶也方便。”沈氏对苏氏说着，分了一部分眼神儿扫视了大厅，见众人尤其是君氏和青瑾面上没有不满，才放下心来。
“多谢娘抬爱。”苏氏喜不自胜。
“这都是你应得的，老三这些年在外面拼搏挣前程，也多亏了你在后面持家有方。都说妻贤夫祸少，看来我老婆子当年结的这门亲没结错。”看着这个陪着儿子十几年的儿媳妇，沈氏是满意的。
“青瑾啊，你把原来安排到湘茗园的人手，给常乐园和漱玉园送去。”沈氏对着青瑾吩咐道。
君氏暗怨沈氏偏心，用着人朝前，用不着人朝后，青瑾在这儿站了半天了，沈氏就问了这么一句，还是为了顾青瑶，想了想开口:“青瑾这常乐园和漱玉园住的是你三婶和你的两个堂妹妹。不许有丝毫的不妥哦。”
“是！母亲。”顾青瑾应承道，“老早就选好了伺候三婶和两位妹妹的下人，屋里的摆设家具也都给祖母过目过了，一定让三婶儿和两位妹妹住的舒舒服服。”
“这就好，青瑶丫头青琪丫头你们两个可别跟你们这个二姐姐客气，想要什么吃的，玩的只管打发人去毓秀园，姊妹们常在一起玩玩闹闹，也别拘束，你们这个二姐姐可比谁都能疯。”看着沈氏从见了顾青瑶就忽略青瑾，君氏关怀顾青瑶也不忘顾青琪。
君氏打趣着，桂嬷嬷代表君氏也拿出了两条玛瑙项链，陆嬷嬷代表周氏拿出了两支碧玉压襟送给顾青瑶和顾青琪做见面礼。
顾青瑶和顾青琪笑语盈盈地收下，苏氏面上虽不见喜怒，心里已然咬牙切齿，君氏和周氏居然送一样的礼物给青瑶和青琪，这么抬举那个庶女。
顾青琪收到了和顾青瑶一样的礼物，心里欢天喜地，面上也不敢露出半点，反而站在苏氏身后愈发恭谨起来。
因为是青瑾管家，大厨房的消息饭食备好，问青瑾是否开席，青瑾走到沈氏身边问道是否开饭。
“好了！也说半天话了，你们娘儿仨这一路风尘仆仆的估计都饿了，让人上饭吧。”沈氏发了话，青瑾起身吩咐大厨房上饭，起身的一瞬间看见苏氏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快的都让青瑾以为自己看错了。
苏氏对青瑾的敌意，青瑾没看清，鸳鸯看了个一清二楚，鸳鸯敛了敛目光低下头，尽量不被人注意，想着日后要多留心三房，果然如主子所言，苏氏在外任是顾怀仪的当家女主人，回了京城骤然失去管家权，心中不满甚多。她以后要替姑娘多防着才是。
“冬日里寒，今天吃锅子。”沈氏牵着青瑶坐在她身边，又觉得心思表达的太明显，又让青瑾坐到她另一边，往下是沈氏姐妹、青璎茹雅和青瑜、青琪。
君氏捧饭，周氏进汤，苏氏安箸侍立沈氏之旁。
吃火锅的桌子是青瑾绘了图让人专门做的转盘，没有电只能一个丫鬟在旁边手动摇，桌子上的转盘转了起来，火锅的底料也分成了清汤和鲜辣。
锅子旁布置着剔了骨头的野山鸡腿肉、片的如蝉翼般的羊肉片、一盘猪肉片，两斤的白虾两盘、一片鳕鱼片、一盘十六个三头鲍鱼、一盘海参、熊掌十六个、鹿筋一盘、一个锅子一样大的蔬菜转盘和水果拼盘……
再有一队小丫鬟捧着食盒依次到主子身边放下，端出食盒里，第一层是一盅燕窝银耳羹，一盅腊八粥、一碟蚝油、一碟咖喱粉、一个描有松柏图样的盘子，一个画有红梅的瓷碗，两双筷子，第二层是各个主子喜爱的饭食，沈氏的是松茸炖阿胶、川贝枇杷汤、牛乳蒸羊羔、珍珠鳕鱼丸，君氏的是酸笋鸡皮汤、麻婆豆腐、宫保鸡丁，东坡肘子，周氏的是金陵丸子、白汁圆菜、清炖蟹粉狮子头、水晶肴蹄，苏氏的是玉带虾仁、油发豆莛、红扒鱼翅、花揽桂鱼……每个丫鬟把菜放置在桌前后，行礼有秩序的退出，再有各人的贴身丫鬟上前布菜。
苏氏和顾青瑶见周氏和顾青璎都是一脸习以为常的模样，母女心下诧异，隔空交汇了一个眼神儿后立马错开。
漱了口，每人先喝了两口燕窝。
“今天是家宴，想吃什么就让丫头布菜，不用看我老婆子。”有了沈氏的话，各个丫鬟才有条不紊的给姑娘布菜。
“旁的都还认得，就是这两碟子……实在孤陋寡闻。”一个黑乎乎，一个土黄土黄，顾青瑶实在想不出形容词了。
“那是蚝油和咖喱粉，我平时闲来无事弄的吃火锅的调料，一些上不到台面的小玩意儿，四妹妹别笑话就好。”青瑾礼貌地笑着对顾青瑶回答。
顾青瑶的脸一红，似是不好意思。
“瑶儿你多尝尝这些，你太瘦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补补。”看着顾青瑶的小身板，又见绿茶一个劲儿给顾青瑶夹蔬菜，沈氏心疼极了。
沈氏发话了，绿茶为顾青瑶夹了两筷子鳕鱼。
沈氏又想着顾青瑶生在边地，给顾青瑶拿了几块水果，顾青瑶立刻起身行礼。
整个宴会在沈氏的高度关心和顾青瑶时不时起来行礼中进行，别人不知道，青瑾吃的味同嚼蜡，心里越发没意思起来。
“明天是腊八……把明天家宴的菜单给我拿来，我再看看，还有流云阁订的衣裳抓紧时间给四姑娘和六姑娘送去，府里各个姑娘都有了，不好落下人家，人家刚回来，别让人觉得我慢待了。”这个“人”不用说，也明白是沈氏了，青瑾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留话柄，给自己找没趣儿。
“姑娘放心，都打发人送去了。”青瑾被鸳鸯伺候解了披风，脱了外裳，着中衣坐卧在榻上，虽然烧着地龙，鸳鸯还是让人拿了一床蚕丝被来。
“二姑娘，这是今天姑娘去了老太太那里，时嬷嬷送来的年货礼单，说是太太看了，觉得二姑娘做的规矩，倒是老太太比起往年又添了一些，请姑娘过目。”芸香奉上礼单，闪在一旁。
每年年底安吉侯府要给顾家没有生计的儿孙发放年货，今年青瑾管家，这些自然就被送到了毓秀园。
“糊涂！”青瑾听了斥责道，“怎么这般没脑子，老太太添了就按老太太添的来，还给我看什么？”这不是明晃晃的说青瑾不信任老太太吗？
“奴婢知罪……奴婢知罪……”芸香一听就知道坏了事，急忙请罪。
“把年货单子原封不动的送去朝霞院，就说我一切都听老太太的。”啪的一声，青瑾把手炉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二姑娘，刚刚老太太园子里的人传话来了，说今天姑娘们都辛苦了，不必定省，早早的歇着就好。”蕙香进来通报。
“谁来传的话？初柳还是彩云？”依沈氏对顾青瑶的重视，王嬷嬷和时嬷嬷现在应该一个伺候沈氏，一个前赴后继的给顾青瑶收拾屋子，冬天夜长，外头已经黑了，青瑾示意鸳鸯给她拆发髻。
“是……是五儿。”蕙香看了看青瑾，说完立刻低下头。
“彩云和初柳呢？这个五儿是谁？我怎么没印象。”她都沦落到一个普通丫鬟来传话的地步了，剩下的顾青璎顾青瑜……
沈氏这是要把顾青瑶捧上天啊！
“五儿原是刑房管事炎妈妈的女儿，是今年夏天给老太太送荷花时被留在朝霞院的丫鬟，五儿说老太太刚把彩云姐姐给了四姑娘做总管常乐园的女使，现下彩云姐姐正检查四姑娘的园子，初柳姐姐在给伺候四姑娘的丫鬟们训话……”所以就是五儿传话，蕙香说完，青瑾没发话，偷偷看了鸳鸯一眼，见鸳鸯眼神儿示意她下去，悄悄地退了出去。
“五儿……也真是难为她了，一个小丫鬟能把事说的这么清楚明了。”青瑾半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是我失职了，管家这么些日子，都忘了祖母身边应该有八个一等丫鬟、八个二等丫鬟，这么多的缺儿，是我怠慢了。”
“二姑娘这是益气补身的，喝完再睡，二姑娘这段时间辛苦了，得多进补。”鸳鸯把小厨房送的东阿阿胶桂圆羹伺候青瑾用了两勺，青瑾直感觉喝不下了，还有大半盅，鸳鸯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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