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玻璃镜背后的算计

青瑾和鸳鸯到东花厅的时候，辛富家的领着小丫头们毕恭毕敬的等着。

青瑾一一看过后便让珊瑚打赏每人一对吉祥如意的金稞子，芸香便带人把箱子送到阁楼上。

鸳鸯等人都走了，便把鸽子传来的消息对青瑾回道：“姑娘，京城传来消息，今年各勋爵庄子上都备过蔬菜大棚，还好姑娘果决，及时把京郊庄子上的蔬菜大棚裁了，养殖鸡鸭，大棚的法子被老太太送了上去，勋爵人家群起效仿，除了有温泉的庄子，基本上京郊所有的庄子都搭了大棚，今年的大棚花果除了关外，只怕都无甚稀奇的了。”

物以稀为贵，无甚稀奇就意味着没有了昨年冬天的市场。

反季节蔬菜这种东西吃的就是一个奇，一个新鲜，一个独一无二……你有的我有不稀罕，你没有的我有了，才能从感官上高人一等。而这种感觉正是朝中勋贵人家所趋之若笃的。

同样也是昨年冬天大棚蔬菜让青瑾赚的盆满钵满的重要原因。

一旦勋爵人家能自给自足，老百姓又很少能买的起反季节蔬菜水果，昨年在京城风靡一时的蔬菜大棚，今年怕是要没落了。

青瑾听了并无悲喜，淡淡地说道：“祖母她老人家也是求仁得仁了。”

“老太太把大棚蔬菜的方子交了上去，是得了清流的名儿，只是珍珠姐姐传来话说，三太太改革人事，水一样的淌银子，家里的庄子铺子的进项又……如今就连大棚蔬菜的进项也没了，太太让姑娘心里有些主张是正经。”进的少出的多，月月入不敷出，现在的安吉侯府俨然是以往的样子。

尤其是龙寒远对安吉侯府在青瑾的问题上很不满。

为了避免青瑾再一时心血上头去整顿安吉侯府的财政，龙寒远命龙惊风传信给鸳鸯，让她时时把安吉侯府的消息透露给青瑾。

青瑾是安吉侯顾怀礼的嫡长女，断了谁的也短不到她头上，等青瑾过几年嫁来三王府，她的一切自然是龙寒远接手。三王府泼天的富贵娇养王妃。

“路是自己走的。”青瑾没有旁观者的情绪起伏大，甚至比旁观者还要旁观者。

这一点倒是出乎了鸳鸯和龙惊风的意料。

鸳鸯想着龙惊风传来的话，扯虎皮拉大旗：“回姑娘的话，本该是这个理，只是太太那边传的话，说府里近来生了不少事端。姑娘前脚刚走，后脚遮瑕膏那些脂粉方子在京城人尽皆知，家里人多多少少传些闲话。还好姑娘不在家，太太积威甚重，倒是没闹出什么大的名堂，只是上个月六姑娘失手打碎了房里一人多高的玻璃镜，被三太太禁足罚抄百遍《女则》。”

鸳鸯说的既含糊又明白，青瑾该听明白的也抓住重点了：“一人多高的玻璃镜旁边有花梨木做的架子固定了两层，又不是随手的什么小玩意儿，一时有不慎被随手碎了？那镜子是碎了？还是被砸了？碎了也好，砸了也罢，玻璃镜的碎片怎么处理的？”

玻璃镜的关键就在玻璃后的水银。纵使水银的外面被专门儿加了一层银水覆盖又有精美的雕花和碎玉镶嵌做掩盖，但是一旦玻璃碎了，细心观察之下还是能发现出里面的水银层。

玻璃镜的事鸳鸯是知道内情的人，君氏传来的消息收到之前，暗一就令人送来了具体消息。

此时鸳鸯心里早已备好了腹稿，想着君氏传来的消息，不紧不慢地回道：“太太说家里事都是三太太管着，水琪阁又是漱玉院的，三太太罚了六姑娘，带着六姑娘跟太太赔礼，让人把玻璃镜碎片连同三千两银票送到了荣禧院请太太恕罪。终是六姑娘年幼，太太也说不了什么，只让人给六姑娘重新置办了房里的家具，那碎片太太更是连沾手都不曾，都让三太太处置了。”

君氏作为长辈，顾青琪又挨了嫡母的罚，当然不可能对顾青琪这个隔房的侄女不依不饶，连苏氏送来的三千两银子都没收，让柳嬷嬷领着楼嬷嬷用这三千两银票去万宝楼又订了一个玻璃镜送去水琪阁。

至于玻璃镜的碎片，七零八散的，谁也没法重新拼起来，第一个经手人苏氏该拿的都拿到了，君氏也不会傻的小肚鸡肠的斤斤计较，惹人非议。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苏氏现在被钱字逼的紧，自然就打起了其他的主意。

比起自鸣钟、怀表后面程序肉眼可见的繁琐，苏氏有直觉玻璃镜的秘密或许会更简单一些。

“母亲做的极为老练。”鸳鸯三言两语，青瑾就明白了个中缘由。

玻璃镜最关键的一道确实是要遮住其中的一面，映射人影，但是更重要的一步是如何制作出玻璃。

没有玻璃，就是再多的水银也造不出玻璃镜。

青瑾拿出玻璃镜的时候没有心理负担是因为，琉璃通过一些程序可以转化为玻璃，而现在的贵族已经有了琉璃摆件。

大景并不盛产玻璃，只有每年两个月北域打开市场，与各国互通有无，才会有少量的琉璃流入。

作为北域的镇国之宝，琉璃是北域的财富的保障。北域常年被毒瘴气缭绕，除了每年冬日里最寒的两个月瘴气较弱，允许各国在瘴气圈外与北域通商，其时间，瘴气缭绕的北域甚少有人能进入。

商业不兴加上盆沙地占据的大半国土寸草不生。北域的经济比白藏还要可怕。

然而，不同于蒙国、白的物资匮乏，北域百姓富饶，国力昌盛。这里最大的功劳就是琉璃。

琉璃很赚钱，不止大景的王公贵族，资源匮乏的白藏和蒙国也趋之若笃，就连每年都要因为粮食来边境滋扰，以求抢来粮食让民众过冬的突厥，贵族们也会一掷千金购买琉璃。

华美而触之易碎的琉璃，没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本领，但是能被贵族争相追捧就能为国家带来源源不断的财政收入。

可以说正是因为有了琉璃，才有了北域保持神秘的经济来源。

制作琉璃的方法一直是各国密探们打探的重点，只是琉璃的方子由历任北域王所掌，在传位时口口相传给下一任北域王。制作琉璃的匠人又都被关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北域甚少能有外人出入，所以一直到现在琉璃的配方一直是一个昂贵的谜团。

青瑾从没有正面承认过她的玻璃是经琉璃加工转化而来。琉璃奇货可居价格极高，加工程序转化为玻璃成本累积惊人。

是以，青瑾的玻璃是由河沙加工后转化而成，这方法在现代社会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青瑾让人多试了几次，就掌握了法子。

河沙造出的玻璃比起北域的玻璃透光明亮不说，成本更加低廉。

鸳鸯得到消息以后，就有一口气，直直的覆盖在心头：“只怕姑娘玻璃镜背后的法子已经保不住了。”

“我也没敢算保多久，横竖这些日子，也有二十多万两的进项了。让人注意着京城的动向。”玻璃镜只要被打碎就容易被有心人发现后面的水银层。而青瑾却没有太多的紧张。

琉璃造价不菲且琉璃转化为玻璃造价更高，贵女圈被多彩楼扫荡了一圈儿后，没之前那么多的油水可捞。

一个三千两银子的玻璃镜净赚两千多两银子，快一年的时间，凭理智上讲，到了退步抽身另觅市场的时候。

“我让多彩楼送来的人工小风扇上次来信儿说储货量不足都接上了吗？”青瑾现在的转钱关键在小风扇。

岭南是亚热带气候，全年长时间处于夏季，人工的小风扇到了岭南，比在京城的市场更大。

烈日炎炎的夏天，冰块儿旁边的人工小风扇摇起了微风，一把冰话里的冷气一起吹满了整间屋子，那透人心脾的凉，如同原始空调一样。

岭南的人工小风扇几乎供不应求。

青瑾对小风扇极为重视，鸳鸯正色道：“回姑娘的话，玉娘按姑娘的吩咐，铺子里的伙计各占一道程序，做小风扇的速度快了许多，各地的货都备好了，除了铺子里少量的存货，想要小风扇，都得先交定金，玉娘见了定金再让人准备货源。”

流水线一样的生产模式，速度自然快。

“好！玉娘还是这么老成。”青瑾肯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