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五年，似曾相识燕归来
时光匆匆，红了芭蕉绿了樱桃；季节变迁，走了冬雪来了春光。八壹中文網
岁月如梭，光阴荏苒。一晃五年过去了，十三岁的青瑾再次出现在安吉侯府的时候，亭亭玉立，明艳动人。
早在青瑾进京城之前，龙寒远就让鸳鸯借君氏的家书或者是铺子上的人手，把这五个春夏秋冬的日出日落里，京城和安吉侯府的大事小情，知会了青瑾。
譬如：青瑾离去不久，早些年远嫁湖州的顾姑母无子守寡，在婆家无所依靠，因为被婆母厌弃刁难，修书给了沈氏。
沈氏把女儿顾漫笙连同外孙女静懿接来了安吉侯府。在安吉侯府的姑奶奶顾漫笙是沈氏的女儿金尊玉贵自不用说，表姑娘静懿更是和府里嫡出的姑娘一样不能慢待。
二房庶长子顾阳轩在青瑾到岭南的第二年中了举，后被点在翰林院做了一个小官，年岁渐长，周氏几年宴会辗转相中了鸿胪寺少卿唐家的女儿，告诉了沈氏后，沈氏对此兴趣不大，只说儿女婚事，全看父母之命，顾二叔常年外任，便让周氏忙里忙外的张罗，如今已过了小定。
大姑娘顾青璎自从选秀失利就跟着周氏参加各种宴会，顾青璎模样清秀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月牙般完美，举止端庄是上流社会正妻的容貌。很快闲静时如娇花照月的顾青璎得了萧大夫人的青眼，被这位荣昌伯府大夫人提亲给自己的嫡次子。
苏氏从青瑾手里接过管家权，和顾青瑶变着法的讨沈氏的欢心。不到一年便把官中留下的银子挥霍一空。弄了一出玻璃镜的闹剧，一无所得，年年入不敷出的官中还是靠把回京城时孝敬沈氏的那几个大箱子里的金器熔了再打，继而借济州苏家之力典当了才得以运营。
甚至还有安吉侯府即将要面对的一场腥风血雨，也在龙寒远的掌握之中。
……
在岭南的时候，君老将军免了青瑾的晨昏定省，青瑾的小日子过的十分滋润。
猛然间回来安吉侯府，一大清早被鸳鸯从暖和的被窝里拽了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去朝霞院请了安，回了毓秀院回笼觉一觉补到了日上三竿。
“姑娘醒了，我服侍姑娘梳妆，你去小厨房照顾些火候，姑娘气闷心烦，昨天就说厨房送的饭菜油腥大，腻腻的下不了口，没用多少饭，你去盯着让小厨房仔细点，少放些油。”鸳鸯见青瑾醒了，一边去端水伺候姑娘洗脸，一边趁着端水低声吩咐着芸香。
芸香是安吉侯府统一配给姑娘的香字辈的丫鬟，忠心有余，对青瑾心里的了解却不如鸳鸯，所以这些年处处听鸳鸯的吩咐：“是！鸳鸯姐姐。只是刚刚二太太吩咐穗香送来的糖蒸栗粉糕是现在给姑娘呈上，还是等着姑娘用完了饭再随着家里的送来。”
鸳鸯想起青瑾早上不回笼觉，连早饭都没用：“这个……我伺候完姑娘，洗了脸，再讨姑娘示下。”
青瑾洗好了脸，坐在床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目光炯炯有神：“这一觉睡得我有精神多了，哎呀！浑身都神清气爽的。”
鸳鸯扶着青瑾从床边坐到了梳妆台前，用梳子为青瑾梳起了发髻：“姑娘，刚刚二太太让身边儿的穗香送了一盘糖蒸栗粉酥来。姑娘可要尝尝？”
青瑾挑了一对金累丝镶粉红宝石耳环，在耳朵旁边比了比，又觉得跟自己身上这一套玫红色的罗裙配搭在一起少了些什么，想了想换了另一副红翡滴珠耳环：“二婶身边的府里好像只给了一个蔓香？伺候大姐姐的是菱香，三妹妹的是檀香，这又是哪来的穗香？”
因为安吉侯府每位嫡夫人和姑娘配有一个香字辈的丫鬟，所以丫鬟在取名的时候，一般都会避讳香字。
鸳鸯手中的紫檀木梳子抹上了蔷薇花味的发油，很快输出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安吉侯府的大事小情已经被鸳鸯牢牢刻在了脑子里，青瑾问起，鸳鸯很容易地回答了出来：“回姑娘的话，穗香就是从前的蔓香，是蔓字冲撞了姑奶奶的名讳，二太太在姑奶奶被老太太接回府的前一天把蔓香改成了穗香。”
“原来如此。”青瑾恍然大悟，“二婶有心了。”
鸳鸯说起周氏，语气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可不！大太太也是这么说，二老爷撒手家里去了外任，一去就是十几年，只除了老侯爷过身回来守孝过，老太太对二房也是爱答不理的，这些年辛苦二太太了。”
“二婶……她……是个合格的妻子。”想起周氏，青瑾一时竟无语凝噎。
的确，按照当下时代的道德标准，周氏是一个合格的嫡妻贵妇。上孝敬婆婆沈氏，下养育了一双好儿女，尽心尽力操持二房十余年，为顾二叔在外打拼安定好了后院。
只是周氏丧偶式育儿，养育的除了自己的顾青璎，还有一个庶子顾阳轩和一个庶女顾青瑜。这是青瑾佩服却又无法接受的，想到这儿，青瑾悄悄靠近了鸳鸯：“二婶的名讳是哪些字？”
鸳鸯眼珠子一转，就想了起来，附在青瑾耳边说道：“雪——汐”
青瑾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想着君氏和自己院子里的丫头没有冒犯二婶名讳的，对鸳鸯说道：“以后给丫头们起名字注意避讳主子们的名字和谐音。”
“是！姑娘。鸳鸯以后一定注意。”鸳鸯给青瑾穿戴整齐，又往后斜了点身子，端详着看了一会儿。
青瑾穿戴好了，正想转身，随即又好像想起了什么，对鸳鸯说道：“吩咐下去，给璎珞换个名字，就叫……翡翠。”
青瑾表示，她真的没有什么取名的天赋，卡壳了一会儿，还是看着梳妆台上的一个翡翠宝石链得的名字。
璎珞的璎和顾青璎的璎是同一个字。
这一番为了压换改名字绞尽脑汁，也许是又受了鸳鸯提起糖蒸栗粉糕的影响，青瑾的肚子也有些抗议了，青瑾揉了揉肚子：“说起糖蒸栗粉糕，我这肚子还真有些饿了，正好，鸳鸯你去给我拿一些来，我先垫垫肚子。说实话早上我就没吃什么东西。”
“是！姑娘。”鸳鸯应声，一溜烟儿掀了，帘子往外跑。
鸳鸯刚出了屋，就见芸香才从小厨房出来，进门前记得鸳鸯的叮嘱，喷了些香水，免得油烟味熏到了青瑾：“姑娘，小厨房备好了午饭，午饭摆在哪里请姑娘示下。”
青瑾环视了一圈，许是在岭南待久了，初回京城，即使门窗打开，依然会有些气闷的感觉：“摆在院子里的水亭上，那里宽敞通透。”
芸香得了青瑾的吩咐，便领着小丫鬟在水亭上摆饭。正巧拿了糕点的鸳鸯见了，问了芸香是青瑾的意思，又让把院子里小溪的水轮打开。
水亭在瀑布之下，水轮运作，把小溪的水运到瀑布的顶端往下落，映着水亭在周围铺开一道水帘，再次落入溪水中，周而复始。
落在水亭上形成的水帘，不仅仅是一个景观，水吸附了光热，更有为亭中人祛热避暑的奇效。
青瑾用完午饭，芸香就带着两个丫鬟把桌子抬了出去。鸳鸯见青瑾喜欢在水亭里，让人搬来了凉榻，坐在一旁为青瑾扇凉。
片刻，收拾完桌子的芸香领着刚刚从君氏院子里来的蕙香到了水亭里：“姑娘，大太太身边的嬷嬷传话来说，太太让姑娘今儿约束一下院子里的下人，少往园子里逛，若无事最好别出毓秀院。”
“什么事？”青瑾半倚在凉榻上，吃着刚刚从井里取出来的冰镇西瓜，整个人懒懒的。
蕙香想起妈说起在太太院子里听到侯爷和太太说起二老爷荒唐事时的小心翼翼，不动声色扫视了周围一圈，把头又低了三分，“听说是二老爷回来了，这会儿正在朝霞院给老太太请安呢！大太太让姑娘先回避。”
刚刚从君氏院子里来传话的婆子就是蕙香的妈。
“这么快！”青瑾昨天才听君氏说起安吉侯顾怀礼昨天接到了顾二叔的信，来信说承蒙年初明帝得嫡长孙大赦天下，不仅刑部诸多囚犯被减刑，皇恩浩荡开了恩科，又许吏部核查地方官员政绩，无大过者可召回京任职。
吏部核查地方，顾二叔在外任上又无大错，被恩准留在京城做官。
只是昨天才来信说近期要回来，今天就到家了，这个近期的近可真不远。
鸳鸯看出了青瑾的疑惑，虽然回京城前就得到了主子的信儿，知道这次跟顾二叔一起回京城的，还有一个□□，但是在青瑾面前，还是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讶：“既是二老爷回来了，论理姑娘们得穿戴整齐去朝霞院给二老爷见礼，怎么……”
怎么大太太还要姑娘留在院子里，甚至下人也不能随意走动呢？
“奴婢不知，只是传大太太的话。”蕙香低头应道。
青瑾让蕙香去书房把《史记》拿来，又让芸香去敲打敲打院子里的下人，等二人都走了，低声吩咐了鸳鸯一句。
鸳鸯轻声说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