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璐最近一直向风言递折子出去游玩,除了最开始的时候去了几次外,后来的邀请都被风言给拒绝了。最近季节更替,风言的身体不太好,不知怎的又开始虚弱了起来,整日就待在府中。以往,她还会去院中坐一会,现在就是和桃花两个人待在屋里。
桃花总担心小姐给闷坏了,也常劝风言出去走走,散散心。但风言左耳进右耳出,都没应。
桃花跟着风言已经三年了,三年前风言生了一场大病,身体虚弱的卧床不起,风家上下急的一团乱麻。风相爷和风落两人,一个忙于朝中事物,一个喜欢热闹,都不怎么在府中。这风言突然大病,两人也是急坏了,不知道怎么回事。
恰逢神医谷主中的弟子在外游学,风相便去托人请了过来。只是这醒了之后,和长诀相处的那三年记忆,风言再也想不起来了。那三年,记忆一片空白。
以前那些暗卫听从风言的吩咐,所以长诀的存在,风相他们从未知道。如今见自家小姐这样,被风相安排的暗卫们也只好跟风相说了下。风相大怒,当下就把风言别院的人全部换了一遍。
桃花便是那个时候开始在风言身边的。
“小姐,真的不出去走走吗?”桃花惆怅的看着坐在窗边一脸一直发呆的风言,不禁叹了口气。
“不想出去。”
反正不管在哪儿,都一样的无聊。
“小姐,出去透透气总是好的。”桃花双手撑着脸,坐在椅子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就定定的看着风言。
风言轻笑,“你啊!”
开了房门,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打在身上懒洋洋的。“去院子里坐坐吧!”
“好啊!我去给小姐备茶!”
【司木砚府中】
聂云端得了空,听下属回报说司木砚已经回了帝都,下朝之后便去了他府上。
“本王若是不来你府上,你是不是就打算不来见本王了!”
长诀在院中坐着,大老远的就听到聂云端的声音传了过来。一看,果然是聂云端。
“怎么还不回去复职?”
聂云端看着眼前这既是好友,又是战友的人,但又总让他头疼,心里一阵郁闷。
“不想做了,做个逍遥散人就可以了。”
“可惜了!”聂云端叹道。“你这性子,和风言倒是挺像。”
聂云端突然提到风言,长诀眼神黯了黯。
“本王常因为大婚的事对她感到抱歉,却又无可奈何。”
“那王爷打算如何?”长诀心里一窒。
对一个人感到抱歉,那就会去花心思关注,总会想着去补偿些什么东西。而聂云端便是这样的人。
聂云端,他这是要准备…
“本王的身份,感情的事又怎会如我所愿…既然如此,那个位置上的人是谁也就无所谓了。风言她很好,能够撑起一切。和她一辈子相敬如宾,也不错。本王也不会顾忌许多。也许陛下的选择是对的,风言的性格最是契合本王的。”
长诀沉默。
“她可以是一个合格的王妃,却不会拥有幸福。”
聂云端挑眉,倒是没想到长诀这寡淡的性子还会对风言的处境看的这般透彻。
“那可未必。感情这种事,本就是细水长流而来。万一哪天本王就心甘情愿的去接受了呢!”
“但她手里握着和离书!”
两人沉默…
聂云端尴尬,把这最重要的一茬给忘了…
“若她不愿,本王也不会强求。”
强扭的瓜不甜,聂云端也不会勉强。更何况他只是觉得比起帝都城里其他千金,风言的性子最合她心意罢了。
“呵!”
长诀冷笑。
记忆又回到从前。
“听完曲了,那就陪我出去逛逛吧!”
抱琴而立,风言唇角带着温柔的笑意看着长诀。
“好啊!”他应声而答。
“待我去换身衣物。”
长诀在院中等待,本以为风言是去换一身衣裙,谁成想这丫头却是换上了一身男装。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你这为何换上男装?”
风言的男装倒是真的惊艳了长诀。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长诀抚额,这丫头要是出去走一圈,那还真是不得了了。
“男装方便些。”风言俏皮的向长诀眨眼,笑靥如花。
君子如风,温文尔雅。道谁人知这却是一位红妆?
风言不会走大门出府,不然也不会换了一身男装。最后却是长诀用轻功将人带了出去。
本来还挺好奇风言出府作甚,不想她出府竟只是为了重新换更好的琴。
“你就是为了这个?”
长诀见风言宝贝的抱着她的新琴,挑眉问道。
“这个琴弹出来的琴音比以前的好些,以后给你弹时,也会好听些。”
那年,她看着他的眼睛,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但却说了那么一句话。
莫名的,很戳心。
“司木,你在想什么?”
聂云端见长诀一直在发呆,不禁出声提醒。
“无甚。”长诀苦涩的笑了。
那些往事,都过去了。
风言不记得了,将她的过往亲手埋葬了。而他,又如何?
“想起了些往事罢了!”
【瑞王府,风言别院】
风动,风言抬眼,却发现石桌面前坐了一人。
若说风言的男装是翩翩公子,那眼前这人便是真正的容颜盖世,玉华无双,只叫人看上一眼便觉羞愧,堪杀世间人。
在风言的记忆里,在桃花的记忆里,眼前这人是迄今为止见过的最好看的。
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大抵便是他这般的人。
风言握着茶杯的手一顿,轻笑,“你怎来了!”
那人轻轻一笑,仿佛整个世界都亮了。桃花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男子,心里一窒,早就不知何时就已经沦陷在对方的笑容里了,也忘记了这陌生男子突然闯入风言的院中是何居心。
“来看看你。结果听闻你已成婚,可惜了,我都没备上一份礼。”
许君墨的声音极为清澈,玉润珠圆一般。若是听他说的话多了,那可要当心点了,万一沉醉在对方的声音里出不来了可就不妙了。
风言瞥了瞥一旁的桃花被迷得一阵呆愣样的样子,“你看,桃花面对我的容颜时可从未这般失态过。如今见了你这祸世之颜就这般了,有点嫉妒啊!”
那人依旧淡淡的笑着,一副光风霁月的样子。“阿言嫉妒我的地方多了去了,我习惯就好了。”
风言,“……”
“你这要见我,是偷溜到我院子?”
许君墨摇了摇头。“当然是上门拜访,然后就被人领到你这来了。这府中的下人就这么放心你与我在一起?”
许君墨扶着下颌思考着。
风言,“.…….”
当然放心了。她可是跟聂云端说好了。桥归桥,路归路的。
“看来你在这府上的处境,不太好啊!”
偌大的院子里,就只有这两个人,确实凄惨了些。
“我的习惯,你不了解?”
许君墨微微失神,这丫头是个倔强性子。当初在相府便是,那么大一个院子,也就只有那么一两个侍女在身边。亏得她性子安静,要是性子闹腾点,岂不闷死了!
许君墨便是当初救风言的那位来自神医谷的弟子,两人性格相投,倒是私交甚好,却又是无关风月的。
“那倒不是,就是看着你这么凄惨的样子,作为朋友,我觉得认识你,十分丢人。”
风言,“.…..”
好想拿针把他的嘴给封上…
“三年前的事,现在有没有想起来?”
想起?风言嘲弄的勾了勾唇。
“既然都过去了,又何必再去想起来?”
既然忘了,那便是不重要的,便是不愿意想起来的。那她又为什么要去回想起来给自己找不痛快?
“不觉得缺了段记忆,心里会感到慌张吗?”
“因为未知,所以感到恐惧?”风言坐直了身体,淡然看着许君墨。
许君墨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的性子冷清惯了,也没什么在乎的。所以那三年里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能够让我动容吧!一如死水的记忆,又何须去在意?”
“呵!”
许君墨低笑出声。
“你这性子,也是好玩。”
和许君墨聊了一会儿,他就走了。桃花一直呆愣中,没有回过神来。
这许君墨前脚刚走,长诀后脚就来了。风言抚额,这一个接一个的,都什么事啊!
“你是真的忘记了三年前的事?”
长诀缓缓向她走来,面色却十分纠结。想必是在心里挣扎了许久才开口问风言。
“你忘了!”
长诀一激动就扣上了风言的双肩,扣得风言生疼,就好像怕风言跑了一般。
风言吃痛,脸色不悦的看着他,一把将对方推开,拍了拍衣袖。
“要发疯到别处去!”风言冷声道。
“你是真的忘了?”
长诀一直念叨着这句话,浑浑噩噩的,都快站不住了。
风言心中了然,怕是这人刚才听到了她和许君墨的对话。但三年前自己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呵!风言冷笑。
就算是有关系,那也是以前的事了。忘都忘了,也早就释怀了。
风言没兴趣知道哪些陈年往事,翻出来也是闹心。忘却,是最好的选择。
长诀大脑一片混沌,走路摇摇晃晃的。
他以为风言只是怨他,所以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八壹中文網
但风言她,是真的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