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南粱发生宫变,为护南粱血脉,尚才两岁的南粱太子被御前侍卫带出了宫里。
天下之势,有志之士不用拘泥一国。若有能力者,随意择天下哪国奉主。同理,不同国家之间也可通婚。那御前侍卫本是南粱国人,但他有个远房堂妹嫁去了朝阳将军府,便是白起的母亲。
那侍卫不远千里到朝阳将南粱太子托付给白夫人抚养,且为他处理好了身世问题。那侍卫编造了一个谎言,他曾热烈追求过一个人,但那人身份尊贵,门不当户不对,女人家里不同意这门婚事,两人私奔,且生米煮成熟饭。
自从私奔后,两人一直被女方家人追着。女人因为怀孕,后难产而亡。而他却带着孩子,将他托付给可信赖的人抚养。
白夫人感叹远房堂兄孩子的身世,也就收养了他,并为其取名白砚。
那侍卫离开了白府,将太子的安危报告给可信之人后便过世了。他那些日子一直被刺客追杀,最后实在抵抗不了,一命呜呼。
宫变平定已是半年后,南粱太子已在朝阳白府。南粱君主闻说后也慨叹这遭遇,不好将南粱太子带回来。加上考虑到他的身份,与未来南粱想要进攻朝阳的计划,南粱君主虽想见到儿子,但比不过皇图霸业。
哪怕他后宫除了先皇后一人,是真心诚意的待先皇后,但最为在意的仍然是霸业。
南粱君主算盘打的响,却也没料到白砚在行军打仗上这般有天赋,令东来数次败退,到最后还到了东来主动请求和亲的地步,不禁惊为天人。
若与此人为敌,那真是莫大的遗憾。立场若是不同,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白砚突然想起风言被赐婚那时,他在忙于什么。
那时,赫连城布局封锁了风言和他即将大婚的事,而他却被突然找上门来的南粱使者缠住,且告诉他,他其实是南粱失踪了二十年的太子,要带他回南粱。
那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在朝阳长大,在这片土地上活了二十年,且为之浴血奋战。结果最后告诉他,他错了!他其实是南粱太子,朝阳更是他们即将要蚕食的对象?
真是可笑!命运这东西,造化弄人。
当他回首,却发现一夕之间,他所追求的都不过是一场子虚。
他爱的人嫁作他人妇,他守护的土地是敌国…
二十年的信念,一夕崩塌。
而如今,他爱的人为了那片土地巾帼不让须眉,却被她想要保护的人推出去牺牲,换他们安定;他这个南粱太子,朝阳的敌人,却在朝阳受到爱戴。
这一切,还真是讽刺的很。
不过朝阳百姓爱戴南粱太子,这对他来说,不是更方便吗?
想到往事,白砚面色扭曲。这时候,营帐外走来一女子,没人通报,也没要白砚应允,她就大摇大摆的入了营帐,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相反,还特别淡定。
“哟!太子殿下这莫非是还惦记着你白三少的身份?”
见白砚面色难看,她随便看了眼便寻了椅榻坐了下去,还不忘面带嘲讽讽刺几句白砚。
这人,赫然是赫连城同白砚商量事情那日,,赫连城走后突然从暗室里出来到书房同拜砚呛声的人。
那是拒了太子清和朝阳皇联姻意愿的风棉公主。
“你怎么来了?”白砚缓了缓神色,但皱着的眉并没有因此而舒展开,反而是皱的更加深了。
“身为暗卫,来看下主子,不行?”
白砚,“………”
在白砚知道自己身份那刻开始,顺便知晓了宫里的风棉公主在风言大婚的时候便已经被这暗卫替代了,并且这还是他以后的暗卫。
白砚一直在怀疑一个问题,他和“风棉”之间,到底谁才是主子?
风棉任性妄为,且到了根本不是暗卫的地步,特别招摇。
毕竟作为细作,有谁会那么高调的打了朝阳的和东来太子的脸?
后来他就明白了,这人不是真的暗卫,不过是南粱君主找的一个江湖高手来保护他安危罢了。而这高手闲得无聊就去宫里替了“即将被联姻的风棉公主”。打脸完后,她心情大好,直接给逃了。
白砚,“………”
“呵!那还真是受宠若惊!”
白砚自幼是被宠着长大,即使参军后遭受许多磨难,但因为他军事上的才能,也一直时被人追捧着的。除了风言,谁敢给他使脸色?
当然,风言使脸色他可以担着,但这江湖高手,他还看不上。
当然,从一开始,“风棉”也瞧不起白砚这流落在外,且还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太子。
如此,白砚感官上对她的态度更是厌恶。
“怎么?太子殿下这是忘不了旧情人,舍不得下手了?”
“你是什么身份?可以来质问本宫了?”白砚低头,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轻飘飘的撂下一句话。
“风棉”脸色微僵,“呵!”
许是觉得面上无颜,又找不到话语来反驳,“风棉”便只好冷呵一声。
———分界线——
前线战事吃紧,朝中一派混乱,朝阳皇看着这烂摊子,每天彻夜难眠。
老百姓强烈抗议,让风言同南粱和亲。年轻一代的青年却强烈支持让白将军将南粱与东来士兵赶出朝阳。在此基础上,军队里最近有许多年轻人来参军,都是热血男儿,想为祖国做点什么。风言与赫连城欣然接受。
长安的消息传到赫连城这时,风言还在看地图,思考如何利用地形打下一战,赫连看她那般专注的样子,又想到刚得知的消息,面色更是阴沉了几分。
“夫人,南粱太子提出和谈,条件是夫人同南粱太子联姻。”
正在看地图的风言,“…………”
呵呵!她竟然有成为香饽饽的一天!可喜可贺啊?
“陛下怎么说?”风言秀眉微蹙。
“陛下拒绝和谈,继续战!”
风言轻笑,抬头看向赫连城,心情大好。“那就战!”
赫连城嗫嚅了几句,想告诉风言长安城百姓的抗议声,但始终说不出口。
要他深爱的妻子为了所谓的“和平”就将自己作为一个货物一般卖了吗?
一群蠢货!当真以为南粱和谈后是真的不会再进攻了吗?
南粱与东来取消盟约,不再进犯朝阳?
呵呵!但也没说不能和他国结盟啊,也可南粱单独出兵进攻朝阳啊!
这本身就是一纸空谈,就是耍流氓。可笑的是还有那么多人将之作为救命稻草,悲哀之极。
宁可堂堂正正的死,也不愿卑躬屈膝、苟延残喘的活。
风言又继续看地图,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赫连城有些心疼。
朝阳如今虽是被左右夹击的动弹不得,只能被动,但还得要坚持下去。
当年白砚能带领军队一步一步的将东来士兵击退,且让他们闻风丧胆。那他们为什么不能做到?
又三日,东来进攻。风言与赫连城实力不俗,且最近在军队里也适应的很好,同士兵同生共死的,在白起的解释下,军队里终于明白了这两人的身份。
一个是锦公主,一个是安定侯世子赫连城。他们不远千里远赴战场,也在为了守卫身后的国家而努力着,那他们为什么不呢?
一时之间,朝阳的士气被鼓舞,作战也越来越猛。继白砚身亡之后,军队首次对战士气高涨。
风言和赫连城自然是乐见其成的。趁着现在士气高涨,赫连城同风言利用地形埋伏反击,打了东来一个措手不及。军队上下,众志成城。
但并不是一帆风顺。
风言和赫连城在山脉这边利用地形埋伏东来士兵,另外一边虽然布置了兵力,且加强了防范,城门依旧被迫。
南粱军队反其道而行之,走的另一条只有南粱的人知道的小径,白起率军负隅顽抗。
赫连城发觉不对后,立刻带兵赶去救援。
南粱军队今日指挥的将领,不是他人,正是南粱太子白砚,朝阳军队士兵心中的战神!
两军对垒交战,风言看着对面阵营最前面坐在马背上的面具男子,没来由的,竟然觉得很熟悉。
“赫连,那最前方的人应是南粱太子,你怎么看?”风言问。
赫连城自然也注意到了对面的人,眼神越发深邃。带着审视的目光,赫连城又看向南粱太子,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有个想法不经意在脑海里闪现,赫连城只觉得甚是荒谬!更是荒诞!
怎么可能呢?朝阳将军府是如何同南粱皇室扯上关系的?
这将军府还有风月公主和白起将军呢,又如何会叛国?
“呵呵!”场上传来一阵娇笑。
风言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是一女子。眉眼间,竟觉得同风棉有几分相似。
“太子殿下,今日人都可凑齐了。我记得我以前说什么来着?好像是说此生若有心仪之人,那必然是安定侯府的世子殿下。要不这样吧!朝阳若是战败,锦公主归殿下,世子归我?”
那女子明眸皓齿,容貌令人赏心悦目。但她说的话,却是狂妄不已。
南粱太子身旁的心腹手下不满的瞪了“风棉”一眼,而她无所谓,完全无视。
“想必锦公主还不知道吧!南粱太子可是你们朝阳多少士兵心中的战神白砚啊!”
“风棉”又是娇笑一声,邪魅的说道,一副看好戏,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白砚额头上青筋暴起,很想掐死“风棉”。他的身份他自会公布,给朝阳军队沉痛一击。然后趁朝阳军队颓废时抓紧机会猛攻,一举破了朝阳边关。谁知道碰上“风棉”这个不服管教的变数。
风言一惊,完全没想到南粱太子竟然是白砚。赫连城垂了垂眼眸,谁也没看清他的神色。
他没想到,那个披着“风棉”公主身份的细作竟然是白砚。心中已是惊涛骇浪。白砚远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城府更深。这一切,他都是何时布局的?
赫连城城府虽深,但平时并没有多少事需要他用城府。即使他城府深,那也比不过白砚这个在战场上摸滚打爬过,且熟悉谋略的将军的经验资深。
朝阳对上这一个二个的豺狼,要想全身而退,只怕是痴人说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