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师父，或许……您不该将我救活的。”

女子说着，就要站起。

可这时，男子却猛地将她又拉得跪下。

女子正要挣扎时，男子咬牙道：“别动，他过来了！”

女子闻言更为激动。

男子又说：“我们打个赌……如若他能找出你，那……”

“好！”不等男子说完，女子便重重点头。

男子诧异道：“你就如此自信？”

“他一定会找到我的，一定……”

人流旁。

秦鹄还是走了回来。

不晓得是不死心，还是对自己的预感太过信任。

他的目光一一从那些信徒身上扫过。

看不到面容，因为城外风沙大，人们基本套上了宽厚的罩袍，就连身段也瞧不真切了。

可他还是孜孜不倦，没有任何急躁。

“不是……”

脚步不断移动，目光随着信徒们的跪拜而上下。

“这也不是……”

他皱了皱眉，转身再向前走，却没看到，那人群中央，忽然抬起头的女子，正眼中含泪盯着他的背影。

秦鹄的脚步顿住了。

回头，又扫了眼人群中。

没有什么异样。

可他却露出恍惚之色，不由朝前走去。

挤开一个个信徒，这短短的距离仿佛跨越了无数岁月。

当他终于站到那跪拜在地，迟迟没有起身的女子身前时，周遭一切都像不复存在。

伸出手，将那头巾缓缓扯下，如瀑青丝散落……

四目相对。

那双眸子是如此熟悉。

她眼角还有些发红，像是刚刚哭过。

看着面前呆愣的秦鹄，她展颜笑道：“公子，你认错人了。”

秦鹄呆愣道：“我还没说自己在找谁，你怎知我认错了？”

“说你认错了就是认错了，哪儿那么多废话，小子，你想调戏我娘子不成？”

彼时，旁边戴着面巾的男子站起身来把女子拉到身后，对着秦鹄一番痛骂目露凶光。

秦鹄回过神来，看了看这男子，忽然笑道：“她是你娘子，那她是我什么？”

“老子管你是什么！快滚，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说罢，男子挥着拳头打来。

不过这一拳在秦鹄眼里，可以说是绵软无力。

他随意挡下，正待说话，却听男子大叫起来。

男子口中叽里咕噜蹦出一阵波斯语，也不晓得说了什么。

话音落下，一群虔诚的信徒便围了过来，指着秦鹄像是在叫骂。

更有甚者，直接动手开始推搡。

趁着秦鹄被围住的时候，那男子已经拉着他嘴中的‘娘子’从人群中钻过。

看着那仓皇逃走的背影，被推搡的秦鹄喃喃道：“这次……你哪儿也别想去。”

话落，伴随着一阵惊呼，秦鹄拔地而起，踩着信徒们的肩膀便脱离了围堵。

而人群后，扭头看到这一幕的男子恼火一哼，一把将男子扛到了肩上。

“师父，你说过……”

男子打断道：“我什么也没说过！他想要人，那就自己来抢好了！”

“师父你！”女子挣扎无果，见周边景象迅速掠过，心里一阵凄凉。

可这时，她又觑见远处有一道人影往这边追来。

后方，秦鹄死死盯着前方的人影，脸上却是一阵狂喜。

“不装了是吧？”

对方哪里不会武功，这不就施展起凌烟步了么，而且比他还要熟练得多。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二者的距离就相差了数百步！

即便秦鹄已经使出全力，差距也肉眼可见地拉远着。

只能说不愧是老师，他这个学生再出色，也还是太嫩了点。

不过，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了。

曾经就是因为自己太弱，所以才差点懊悔终生。

如今，机会就摆在他面前。

今日的他，已经是半步宗师，和宗师也交手过了，难道还要再失去一次吗！？

一咬牙，秦鹄身上显现出曼陀罗纹来。

他的速度又快了不少，隐约已经能赶上前方那道人影。

尽管还相距百步，但他似乎可以看清那被扛在肩上的女子，正抬头望着他。

眼神中满是希冀与鼓励。

仿佛在说——我等你。

可惜，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

男子狂奔之余扭头窥望，见秦鹄身上浮现的曼陀罗纹，当即哼道：“就你会吗？”

话音一落，他调集真气，与秦鹄相似的黑色纹路便显现出来。

“师父？”女子见这一幕诧异无比，显然连她都不知道自己师父还会这一招。

男子没有回应，只是继续加快速度。

行成长龙的人流旁，两道黑影先后掠过，若不是那股袭过的劲风，甚至很多人都没有丝毫察觉。

“呵呵，看来你的身份，果然不简单！”

后方，注意到那男子身上的曼陀罗纹，秦鹄淡淡一笑。

不过见与之距离被拉远，秦鹄立马又收敛起笑容。

“看来，我这天下第一还有点为时过早啊……”

论武功，他只能说是青年一辈的第一。

在慈航剑斋见识过莫如雪的风姿后，秦鹄自认连这个第一都未必靠谱。

而现在，江湖上他还有个公认的第一，那就是轻功。

原本秦鹄虽嘴上没有承认，但他其实一直以为，自己和祝英间的差距，已经微乎其微了，只是少了一个秘术而已。

而如今看来……

自己还是有些想当然了。

不过，这次他绝不会放弃！

秦鹄深吸一口气，身上的曼陀罗纹逐渐转变为红色。

而不知不觉中，两人也已经跑进了那才离开不久的城镇。

城镇里，由于大多数人都已经出发去朝拜了，所以显得格外冷清。

一条街道上，已经目露暴戾的秦鹄见即便如此，还是只能勉强跟住前方那男子，想追上还是有些困难，当即抽出了身上的百炼，嘶吼着一道劈下。

刀气的速度总归比人要快。

前方男子余光一瞥，暗骂了声臭小子，一个闪身便似凭空般出现在十步开外。

“哼，我看你能用几次秘术！”

其后的秦鹄狰狞笑道，仿佛玩耍猎物的猛兽。

于此同时，又是一道刀气射出。

且这一次，速度犹要超过之前。

无奈，男子只能咬着牙再度使用那所谓的秘法。

实际上，即便是强到他这个境界，这秘法也不是想用就用。

最多再三次，他就到极限了！

而后面那小子的刀气……可远不止三次啊。

除非，直接返身用秘法接近，杀他一个回马枪。

可想了想肩上的女子，男子还是摇头否决了。

这时，男子一个腾空，踏墙而上，眨眼间翻越了数栋房屋。

身后秦鹄紧追不舍，抬手作势又要劈来一刀。

男子暗骂间，眼前却是为之一亮……

前方街上，有一间熟悉的客栈。

而客栈门口，一个少女撑着下巴坐在台阶上，望着地面好似在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