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白回教室的路上,远远得便看见温以渐双手抱胸倚在门边似笑非笑得看着她。
她无视了他直接走过去。
“看你还能高兴几天?”他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得意洋洋的味道,“我已经写信给我父亲了,你还不知道吧,我父亲是校董,这信再过三四天就能到他手上了,你就等着收拾铺盖退学吧。”
夏知白停下脚步:“现在你是连向家长告状这一招都使出来了吗?还真像小学生。”
“你说什么,谁是小学生。”
夏知白嗤笑了一声,不想再和他胡搅蛮缠,往前走去:“我会不会被退学还不知道,但你这样嚣张跋扈应该得罪了不少人吧,我劝你还是自己小心一点。”
对于温以渐的威胁,她并没有怎么在意。
倒是谢雨眠,她握着她的手紧张得说:“不会有事的,你不要着急,他们总不能因为这么点小事就开除你!”
夏知白明显感觉到她手心潮潮的。
“额……我真的不紧张。”
“你怎么能一点都不着急呢,温家有权有势的,万一你真的被开除了。”她咬着帕子说。
“他家很厉害吗?”她对温以渐的背景倒不是很了解,只晓得他家很有钱。
“据说,沪上最大的百货公司就是他家的。”
“百货公司?”夏知白忽然想起温以恪,是那个温家?
温以恪,温以渐,名字也很像。之前就听温以恪说他有个哥哥,但一直没见过,不会他就是他温以恪哥吧?夏知白想着,这兄弟俩真是,性格都一样这么难搞。
“你在想什么呢?”谢雨眠见夏知白呆住了,忍不住问。
夏知白回过神来:“没···没什么。”
周末。
舞会在学校的大厅举行,天花板上挂满了彩灯。
夏知白原本的舞伴是虞书峣,但他这几天感冒还发烧了,只能在家里休息。
她进入礼堂时舞会已经开始了,跳开场舞的是陶菀青和陆奚。
她一眼就看到了谢雨眠。
“你的衣服看上去不错。”谢雨眠道
“是吗,谢谢夸奖。”
“你批的是块抹布吗?”这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她转过身去,温以渐站在她后面,一脸倨傲。
“你这么空不去找陶菀青跳舞,和我纠缠个什么劲儿啊?”她不耐烦道,顿了顿,用得意的口气道,“噢,对了,她在和别人跳舞呢。”
他果然气得脸都黑了:“看你还有几天能高兴的。”
她已经抓住了能气死温以渐的点。
她们又看到商子岭。他穿着黑色的西服,这么打扮了一番,她发现商子岭原来也是个清秀的帅哥。
他看见她们,挥手打了个招呼。他今天是谢雨眠的舞伴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她和谢雨眠走过去。
听到夸奖商子岭有些腼腆得笑笑。
“你们要不要去跳支舞?”夏知白问。
“可你呢?”谢雨眠问,他们去跳舞夏知白便只有一个人了。
“我对跳舞没什么兴趣,毕竟在歌舞厅已经跳得够多了。”她朝商子岭使了个眼色。
他马上便明白过来,看向谢雨眠:“谢小姐,能请你跳支舞吗?”
“好,好啊。”谢雨眠伸出手,两人携手向大厅中央走去。
夏知白看着她们的背影,马上就无聊了起来,左顾右盼的跑到长长的餐桌边拿饼干和水果吃,嘴里塞得满满的,忽然,一个枣子掉了下去,滚到了桌布下面。
她本着不浪费食物的精神钻到桌子下面去捡那个枣子。
正要爬出来,却看见陶菀青和黎珊珊往这边走过来。她立刻躲了回去,她可不想让人看到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
“这个你要送给谁啊?”黎珊珊看着陶菀青手里的小盒子问。
“不告诉你。”陶菀青一脸神秘兮兮的表情。
“我猜猜啊,温以渐?应该不会,他可不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是你那个小娃娃亲?”
“你瞎说什么?”陶菀青推了她一把。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我知道你们俩互相都没意思。”她假装思考了一番,“我猜是陆奚对吧。”
陶菀青低头羞涩得一笑。
“噢,我才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送啊,你怕羞的话我帮你啊。不然要是被别的小狐狸精抢走了可别后悔。”
“没有啦,我们只是朋友。”
“切,你啊,就是太矜持了。你看咱学校那个舞小姐,人家多积极啊,我看你那个小娃娃亲就快被勾引走了,一桩可以保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的好亲事可比歌舞厅牢靠多了。”
夏知白在桌下吃饼干,吃着吃着塞嘴里的饼干呛到了喉咙里,憋不住得咳嗽起来。
“什么声音?”黎珊珊吓了一跳看到桌下爬出来一个人,那人抬起脸来。
是夏知白。
一时气氛十分得尴尬。
“你怎么在那里?”陶菀青问
她举起手里的枣子:“捡东西。”
黎珊珊皱着眉头:“你分明就是偷听我们说话。”
“拜托,这里是公共场合,如果你们要探讨什么机密的话不应该去天台那种没有闲杂人的地方吗?”她不屑道。
“行,你巧舌如簧我辩不过你。”黎珊珊环顾四周,忽然又嘲讽得笑了一声,用夸张的声音道:“你舞伴呢?你,不会没有舞伴吧?”
夏知白勾了勾嘴角,“你们不是觉得我很会勾引人吗?我现在就勾引一个给你们瞧瞧。”
黎珊珊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一时噎住了。
她笑着用探究的眼神看着黎珊珊:“其实你也喜欢陆奚吧,只是明面上没有说出来。”
“你胡说什么?”
她慌乱得避开了她的眼神,向陶菀青解释:“我没有。”
虽然夏知白之前在她那个高段位的好闺蜜面前折了一次。对于鉴婊这一块,她还是很有把握的。
她笑而不语,径直朝陆奚走去。
他手里端着一个高脚杯,站在一群男生中间,一个男生正说着美国纽约帝国大厦落成的事情。他看见她走过来,眼中透露出一丝丝惊讶。
“学长,请我跳支舞吧。”她道。
陆奚愣了一下。
虽然他很受欢迎,但在这个保守的时代,一切爱情的情愫也就止步于“巧妙的偶遇”和“匿名的情书”了。
像她这样直白得向一个男生示好,绝对是前无古人。四周围的男生刚开始很惊讶,接着就开始起哄。
她算准了陆奚这个经营着亲切有礼的绅士形象的家伙,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一位女士跳一支舞的请求的,即使,这位女士现在声名狼藉。
“好啊。”果然,他只停顿了一秒便伸出手,脸上是无可挑剔的笑容,“请。”
夏知白将手放进他的手里,转头看向黎珊珊,黎珊珊愤恨得瞪着她,她歪着脑袋挑衅的勾起嘴角,向她招了招手。
她现在就是破罐子破摔,谁也别想开心。
黎珊珊跺了跺脚:“不知羞耻。”
陶菀青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冷哼了一声,咬了咬嘴唇。
在华尔兹舞曲里。
她和陆奚保持着亲密的距离,她甚至都能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丝柏混合着雪松的冷香。
他们踩着节奏旋转,走着中规中矩的舞步。和舞池里其他洋溢着青春的激情与荷尔蒙的男女学生不一样,他们之间充满了理性与算计。
“你跳的不错。”
“谢谢称赞,不过我只希望我们可以不要踩到对方的脚就好。”
“真是毫不掩饰的敌意,你利用我解决了难堪,不应该对更我客气些吗?”
“我客气的时候就是这样。”她转了个圈,微笑着抬起脸。
“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吧,”说着他将她了回来,笑容在灯光下竟然有些晃眼,不得不承认,他有一副好皮囊。
忽然,大厅一头发出巨大的“砰”得一声。她吓得回过头去。
只见地上躺了一个人影,抱着腿嚎了几声,是温以渐。
。
她抬头,二楼的一处栏杆断了,一个男生转身钻进人群里,男生的面孔很熟悉。
人群很快围拢过去。
陆奚松开了她跑过去。
“大家不要移动他。”他拨开人群,检查温以渐的伤势,“可能骨折了。”
“我的上帝。”谢雨眠跑到她身边,“太可怕了,唉,温以渐这个家伙,也不知道该不该同情他,不过学长竟然这么不计前嫌还愿意帮他,真是好人。”
“好人?”她讽刺得笑了。
温以渐马上被送往医院,传来消息说摔断了一条腿。
应该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在学校里折腾事情了。传消息的人道。
温以渐的父亲是第二天赶到学校的,来势汹汹,来为儿子讨公道。
夏知白也被叫去了校务长的办公室。
还未进门就听见一个中年男人在办公室里大发雷霆:“栏杆怎么会突然断掉的,我儿子的腿现在摔断了,你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还有,那个做舞小姐的女生呢?怎么还没来?”
他话音刚落下,夏知白叩了叩门。
“进来。”校务长蔡先生一脸严肃:“你先说说你之前和温以渐之间是怎么回事?关于他昨天摔下来这件事情是不是你蓄意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