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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山河故人[民国] > 第 80 章 再相逢

第 80 章 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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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知白靠在坐在柱子床边,柱子一直在发烧,今早之后气息都变得虚弱起来,她能做的只有给他喂些水。

忽然,她听到到外面的响动,想来觉得可能是那些护工来看看他们死没死透,于是决定死前也要和他们打一架,随手抄起一根棍子便往打开了一条缝的门口砸去。

“别,是我。”陆怀瑾不可思议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夏知白怔住了,停下手,木棒从手里落下。她一时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是分别前放的那些狠话又使她不敢向前,反倒往后退去:“你来看我死没死吗?”

“你胡说什么?”陆怀瑾一把将她拥进了怀里,“你去哪儿了?我找了你很久,找不到你,我很担心。”

陆怀瑾怀中真实的温度让她确信,他真的在这里。

夏知白伸手缓缓得回抱住她,紧紧的,她曾经无数次以为自己会在这片寒冷的土地上孤独的死去,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啪嗒啪嗒往下掉。

“没事就好,别哭了。”陆怀瑾伸手揩掉了她的眼泪。

“你过来看一下。”她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泪,把他拉到柱子床边上,“这孩子还有救吗?”

陆怀瑾掀开衣服仔细检查了一番,将他从床上扶起来:“也是鼠疫,先把他带去隔离点吧。”

夏知白点点头,帮着陆怀瑾将柱子背起来往外走。走到外间她看到了大婶的尸体。

“先走,尸体上的鼠疫杆菌也会传染。”陆怀瑾拉了站在原地几乎无法挪动脚步的夏知白。

夏知白强忍悲痛点了点头。

她跟着一起将柱子送到了隔离点后,去村里的棺材铺买了棺材回去将婶婶入殓了。

再到隔离区病房照顾柱子,结果就遇到了大叔。

“大叔!”

“是你?我看见柱子也过来了,柱子情况怎么样?”

“柱子也染上了鼠疫,但是听医生的,会好起来的。”

大叔无言地走下床,到柱子床边,摸了摸他的脸和头发,掖好了被角,又转头轻声问我:“那你大婶呢?”

“大婶,她在家呢,她没事,你康复之后就能见到她了。”夏知白回答。

陆怀瑾走过来,听到夏知白的话,表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却也没有戳破。

而后,趁着没人注意,夏知白将陆怀瑾拉到了僻静的地方:“大婶的事情先不要和大叔说。”

“我知道。”陆怀瑾点了下头。

“你是来这里是为了这边的鼠疫?”

“嗯。”

“那你应该对这边医生很了解,你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屋子里吗?这是谁决定的?”

“你放心,我会把这件事查清楚给你个交待的,交给我好吗?”他拉住她的手,眼睛定定注视着她。

“好,我相信你。”夏知白看他眼神诚挚并不像骗人,于是答应了点点头,“我留在隔离区帮你吧,虽然治病救人帮不上忙,但是做杂物打下手还是可以的,看下来这边还挺缺人手的。”

“但你待在这边会很危险,你想清楚了吗?”

“我当然考虑过风险。”

“那就有劳了。”

夏知白于是留在了隔离区里,陆怀瑾让她去拿药,她端着药物经过走廊时却与温以宁狭路相逢。

温以宁对于她的出现十分意外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你怎么会在这里?”夏知白问,马上就想到了一种可能,回头看了眼病房里正在忙的陆怀瑾一眼。

“对,怀瑾哥带我来的,这一路上我们都形影不离。”温以宁逞强说。

夏知白看着她想到之前她冤枉她的事情心里很不爽,要换做以前,按照她的性格势必要上前掐温以宁一顿的,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在隔离点里,大家共同的任务是克服鼠疫,于是她只能平息了心中的愤懑,抬脸微微一笑:“是吗?可陆怀瑾说是你硬要跟着他来的,还死缠硬打。”

这可把温以宁气坏了:“你胡说。”

“胡不胡说你问他去呗。”夏知白扭着跨大踏步从温以宁身边走过去,走到她背后才抿嘴偷笑了一下,其实陆怀瑾没有提起过温以宁,她也就是瞎说的罢了。对付绿茶就是要以毒攻毒。

不过拿完药再回到病区看到陆怀瑾她心里还是有点不爽,于是把药放在他面前冷着脸就走开了。

陆怀瑾喊了她几声,她表情都淡漠至极,只顾着给器具消毒。他得不到回应只好回去继续看病人。

“等下会有人把饭送过来,你要吃什么?只要不是太稀罕的我可以和厨师打个招呼。”

“不用了,我都可以吃。”夏知白依旧没有正眼看他。

陆怀瑾没有办法,摇了摇头,问边上病人:“大叔,今天感觉怎么样,还有发烧吗?”

忙忙碌碌地就到了晚上十点,陆怀瑾让夏知白先去休息。

“我没事,你到几点我就到几点。”夏知白提着个煤油灯说。

室内一片昏暗,只有她手里的煤油灯闪着微弱的光,让陆怀瑾又想起几年前日本轰炸闸北的时候,他们在地下室里,也是只有一盏煤油灯。

“你如果累了的话可以到办公室,里面有躺椅可以休息。”

“知道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照顾病人就行了。”

陆怀瑾将一车器械针筒之类的推回器材室,打开门就看到温以宁背对着他在火盆里烧东西。

“以宁。”他喊道。

温以宁慌慌张张地放下镊子转过身来。

“我来你怎么那么紧张?”

“没···没有。”

“你在烧什么?”

“一些死掉的患者的病历单,太多了,存放不了。”

“以宁,我知道,做医生的疾病苦厄见得太多,所以对死亡习以为常,但终究还是要对人命有敬畏之心。这些纸上,承载的不单是病历记录,而是几十条人命。你什么时候对人命看得那么轻了,究竟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情?”

“什么事?我不知道。”

陆怀瑾看向她的眼睛:“以宁,你一直都是个直来直去的女孩子,不擅长撒谎,所以···在我耐心耗尽之前最好说实话。”

温以宁从未见过他如此严肃的表情,低下头,心虚得躲开了他的眼神:“我只是怕传染开来,陆怀瑾你明明也清楚,鼠疫是烈性传染病。”

“所以你的解决办法就是把王家门窗全部钉死,让他们全部困死在屋子里?”

“我是为了大家。”

“嘘!”陆怀瑾将手指伸到她唇边,笑了笑,“你的谎言太过拙劣,你真的没有私心,我之前容忍你,是看在那点微薄的同窗之谊份上罢了,你不要一再挑衅我。”

他的话像一把尖锐的刀,将温以宁的心毫不留情地撕碎。

“所以你想怎样?”她攥住他的衣袖。

“你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的不是吗?”他甩开她的手。“进来。”

屋子里进来两个人,摁住了温以宁,用布塞住了嘴巴,蒙上了眼睛。

“把她和那些重症的病人关在一起。”

“嗯······”‘温以宁挣扎着,含糊不清说着什么。

她想想拉住他,陆怀瑾却没有给她机会,推后了两步,她最终被那两个人给拖走了大门砰一声被合上。

“真的给她和病人一起关起来啊?”一个护工走进来问。

“吓吓她的,她以前不这样的,不知怎么回事现在心肠竟然变得如此歹毒,关她半月送回南京。”陆怀瑾抚着额头,愁眉不展。

夏知白给柱子量完体温,发现他温度有退下去是好转的迹象。

转过身发现陆怀瑾站在了她的身后:“你忙完了?”

夏知白也不知道换针筒为什么要去那么久,肯定是又碰上温以宁了呗。

陆怀瑾看了看表:“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明天早上再来。”

“行。”

她跟着他坐上了专门接送的黑色老爷车。

陆怀瑾的住处是一栋小楼,里面都是这次赶来的医生

“先把衣服都换下来,消下毒再进屋。”门口的保卫说。

夏知白洗完手全身消毒换衣服,然后跟着陆怀瑾走进去,长长的走廊两边均匀分布着房门,有点像酒店。

推门进去,室内很狭小。只摆的下一张床和一张书桌,算不上好的职工宿舍罢了。

夏知白一时尴尬地不知道坐那儿,实在太小了。

“没办法,条件有限。”陆怀瑾蹲下身从书桌下面的盒子里拿出几个苹果。递给她,“我也不常在这里睡觉。”

“那你在哪儿睡觉?”夏知白敏感的抓住了不常来睡觉,又想到温以宁,一股闷气外加怀疑,不愿意接他手里的苹果。

“你又生气了?”

“我哪有?”她抱着膝盖坐到床上。

还说没有。陆怀瑾爬上床挠他痒痒。

“滚蛋!”夏知白一脚踹过去。

“啊!”陆怀瑾抱着腿:“痛死了,腿都被你踢断了。”

“呵,断了就不会在外面瞎浪了。”

陆怀瑾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调笑着问:“我哪儿浪了?你以为我睡在哪儿了?嗯?”

“温以宁都说了,你们啊,形影不离。”夏知白故意阴阳怪气地拖长了音调。

“你吃醋了?”

“呵。”夏知白扭过头去不看他,“放屁。”

“你脑子里胡思乱想什么呢?”

却被陆怀瑾捏着下巴将脸掰了过来,他低头便噙住了她的唇,温柔地缠绵厮磨,察觉到她没有躲,一丝令人心醉的甜蜜从胸腔中升腾而起,于是他将她抱的更紧。

忽然唇上一痛,陆怀瑾不得不放开她,擦了一下嘴角:“你又咬我?”

“你先把话说清楚。”

“好了,我不在这儿睡是因为我要在实验室或者隔离点的办公室,那里离病患近方便一点,之前情况太严重所以都没办法赶回来睡觉。”

夏知白发现他下巴淡淡的发青,忽然心里有点发酸。

他拉住她的手:“我和温以宁没有什么,她的孩子也不是我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她父亲知道这孩子来路不明必定会让他打掉的,情况太复杂所以我才瞒你的。我发誓。”

“好吧,姑且相信你。那你也要相信我,我没有让她喝那碗药。”夏知白捧住他的脸。

他将她拉进了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好,也我相信。”

她抬起头咬住了他的唇,陆怀瑾也不甘示弱地护着她的脑袋将她压在床上,唇齿相接,带着红苹果的香气,灵活的舌头攻城略地,夏知白伸手与他十指相扣······

“砰砰砰。”

外面传来敲门声。陆怀瑾低头看了她一眼,双方都意犹未尽地喘着粗气,夏知白脸上红扑扑的:“快去开···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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