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因为别的,只因为那张假的书信上,写的全是前世真实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那些事情不是崇阳侯做的,而是已经死掉的户部尚书郑文阳做的。
郑文阳还在世的时候,历任密云郡郡守,锡州刺史,户部尚书。
他一路升迁,其中勾结的人实在之多,这也是为何前世三皇子要娶他的女儿为正妃的原因。
郑文阳此人本是性格孤傲,但为了自己的官途,他左右逢源,对谁都是一副客气的做派。
是以,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对他印象都不错。
这也为他日后扶持三皇子谋反,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前世,楼烟宁从楚连墨的口中和他的书房里听过也看过不少和郑文阳有关的事情。
那时候郑文阳作为三皇子的老丈人,在玉京城中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风光至极。
当然,他风光的背后,是多少无辜冤魂的枉死,是多少民脂民膏的堆砌,无从知晓。
而如今,虽说郑文阳一家已经被斩首,但楼烟宁觉得三皇子想要造反的事情肯定不会就此告终的。
楼烟宁盯着那些书信,又不免想起今生郑文阳是因何而被皇帝处死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似乎是因为和赵荣申一起卖官加上逼良为娼?
毕竟当初赵荣申的身上背负的罪名才是和外敌私通。
如果是这样的话……
楼烟宁感觉眼前这些证据还有必要留着。
她要将此事告诉大舅舅和郡王殿下。
告诉大舅舅是因为担心家中还有别的书信没有被找出来。
告诉凤骁是因为她觉得这书信看起来似乎是真的郑文阳写的。
她曾看过郑文阳的字迹,是以还有些印象。
倘若这些真的是郑文阳的书信,那必定是对凤骁有用的。
楼烟宁将自己的所想告诉了楼霜华,楼霜华点头赞同。
她道:“此事事关重大,是得同家中说的。若是能帮上忙,那肯定是好的,若是帮不上,只当是提醒大家小心谨慎些了。”
楼霜华说着,她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又有些心慌慌地道:“不知道为何,我总是觉得心中有些不定,不知道是天气越发热了,还是最近真的会有事发生。”
楼烟宁拉住楼霜华的手,微微用力攥了攥,轻声细语地宽慰她,“许是天气热了,明日让厨房做些甜汤喝喝,去去热气。”
楼霜华‘嗯’了一声,转头将自己的佛珠拿了出来,在床榻上打坐念了会清心经这才睡下。
隔日是朝臣休沐的日子,楼烟宁也不用去大理寺。
所以一早楼烟宁就和楼霜华一起将那本账簿拿到了老太太的院子中。
楼烟宁见自己的舅舅舅母们也正巧都在老太太这里,便直接将账簿拿了出来。
她将账簿的事情和她心中担心的事情跟众人说明。
一时间厅堂中的气氛无比凝重。
之前政变,傅学士陷害一事被楼烟宁破解,众人都以为那是她们几个小孩子误打误撞猜到的。
如今一看,倒是他们当长辈的,小觑了几个孩子的本事。
楼三太太看着楼烟宁忧心忡忡地叮嘱大家,她感动的眼眶中噙满了泪珠。
她走到楼烟宁的身边来,伸手摸摸楼烟宁的头,带着几分哽咽地夸赞她,“那老瞎子说的果然没错,咱们烟宁当真是小福星!”
她说罢,众人跟着微微颔首。
楼烟宁将此事说完,几个舅舅们都起身回去搜查自己的书房和住处,免得如烟宁说的那般,府中有小厮丫鬟和外人谋和。
而楼烟宁离开了老太太的院子,就跟团绒一起去了永清郡王府找凤骁。
平远见楼烟宁来了,忙的将她和团绒迎进来。
“还请烟宁小姐等等,殿下正在演练场练剑,我现在去找殿下。”
平远说着就要离开,楼烟宁跟上他的脚步,“我们同你一起去吧。”
她身上带着郑文阳的书信,让她迫切的想要见到凤骁。
永清郡王府比崇阳侯府大很多,所以在府内有个演练场也不奇怪。
平远走在前头,想到凤骁为了楼烟宁特意跟皇帝要了工匠来修缮王府,便特意带着楼烟宁从新修的花园走。
春日里的花园在工匠们细心的打理下,此刻绿植葳蕤,各色的鲜花点缀在大片的绿色中,一眼就能让人放松。
楼烟宁一直以为郡王府会是冷冰冰的,没想竟也别有一番景色。
平远看楼烟宁脸上有惊讶和欣喜闪过,立刻狗腿地走近道:“王府中本是没有花园的,殿下觉得您应当会喜欢这些,所以和皇上要来了修缮御花园的就工匠,特意修了花园。”
平远的话让楼烟宁微微一怔,她神色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而后故作镇定道:“殿下……工匠的审美挺好的。”
平远有些拿不准楼烟宁这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朝着团绒看去,想中团绒那得到个答案。
结果团绒的脸色比楼烟宁的还要难揣测。
团绒对上平远的视线,心中谨记楼烟宁说过的贼眉鼠眼的男人不可信。
于是,她狠狠地剐了一眼平远。
平远懵了,团绒这是心情不好了?
他没有再说话,安静地领着主仆二人往前去。
等到了演练场,平远让楼烟宁和团绒在边上候着,自己上前去叫凤骁。
凤骁今日正在试用从锡州带回来的剑。
他一袭藏蓝色常服,头发被一条黑金色祥云纹的发带高高束起,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
他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挥舞着,动作行云流水,姿态潇洒肆意。
楼烟宁远远地看着,眼底的笑意快要掩藏不住。
凤骁挥剑转身,也瞧见了楼烟宁的身姿。
他收起剑,顺便让演练场上的其他侍卫也稍作休息。
这时,平远走到他的跟前,小声道:“殿下,今日烟宁小姐似乎有些不高兴。”
凤骁看看他,又抬眸看看笑颜如花的楼烟宁,而后道:“是团绒不高兴吧?”
平远顺着凤骁的视线看去,就见团绒站在楼烟宁的身边,冷然着一张脸,浑身写着莫挨老子几个字。
他摸摸脑袋,心道:怎么团绒看见自己,一次比一次脸色差呢?难不成自己有哪里得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