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琳琅哼出一丝笑意问,“你还撑得住吧?不过你要是死在这儿,那就是死在自己亲爹手里,你也没什么可埋怨的。”
韩玉谏咬牙闷哼,如一条濒死的鱼,喘着最后几口空气,眼神已经完全空洞,活生生的像是河岸上被晒死的蚌。
“喂!韩玉谏,你不会真要死在这儿吧?”
这人都流鼻血了。
楚琳琅眼神一暗,暗骂韩老狗这是给亲儿子喂的什么药?不会七窍流血而死吧?
楚琳琅虽然不畏死,但活生生的看着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她觉得膈应。
韩玉谏感觉耳边一阵阵的耳鸣,断断续续的都听不清楚琳琅在说些什么,他只知道浑身的血液倒流,每一寸血管都像是要爆裂开,痛的他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韩小公子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了濒临死亡是什么样的感觉。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的,可却从血液里透出冰冷,好像自己的血都是冷的。
明明因为药性,他燥.热的好似浑身要爆开,可却就是觉得冷。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心冷还是骨头冷,他几乎是无意识的伸手去抓楚琳琅的衣角,“郡,郡主.....”
楚琳琅死死地拧着眉头,韩玉谏这样完全是拜自己的亲爹所赐,按理说没什么值得她同情的,但看他痛苦的仿佛随时会死,楚琳琅多少有点不忍心。
“我救不了你。”楚琳琅冷然的说。
尽管她只需一点血就能帮韩玉谏摆脱痛苦,但她没有救韩玉谏的理由。
她说了,她不是活菩萨,她对韩玉谏最大的宽容就是不在此刻补他一刀。
若非韩玉谏没那个能力,现在挨刀的就该是她自己了。
所以,她有什么理由可怜韩玉谏呢?
韩玉谏似乎深呼吸了一口,扯了扯嘴角,吐字艰难的说,“郡主是.....是怎么....知道.....”
他攥着楚琳琅衣角的手青筋暴起,指甲缝里裂出血迹,沉重而痛苦的喘息像是在交代遗言,楚琳琅眼神微闪,她知道韩玉谏想问什么,但她没有回答。
韩玉谏鼻血糊在脸上,格外的狼狈,楚琳琅都怀疑韩老狗给他下的不是春药而是剧毒了,她知道有些春药药性猛烈,得不到舒解,是会七窍流血而死的。
品学兼优的韩小公子,就这么死在亲爹恶劣的手段上,还真是冤枉。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父亲要找的.....宝库是什么。”韩玉谏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全,却还是咬紧牙用尽全力的说,“郡主,父亲冒犯你....我,我代父亲向你....向你赔罪,我若是....若是死在这儿,还请郡主看在....看在我对郡主从未有过....恶意,放过....放过我娘和,和....”
楚琳琅以为他会说‘我爹。’
结果韩玉谏气息不稳的吐出一个名字,“韩茹梦....”
楚琳琅面无表情的看了会儿他,哼笑一声,“你倒是孝顺。”
韩老狗哪像是将韩玉谏当儿子看待的?
“你爹只是冒犯我而已吗?他命人挟持我,连皇舅舅都赞你品学兼优,你该不会不知道挟持郡主是什么罪名吧?”楚琳琅不屑而嘲讽的冷哼。
“赵子峰....会顶罪。”
楚琳琅真气笑了,“看来你还没有因为药性而失了理智嘛。”
还知道赵子峰会是替罪羊。
就算追究起来,大可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赵子峰头上,反正韩老狗从始至终都没露过面。
她记得,赵子峰本就是戴罪之身,赵家仅剩的活口,都应该遣回祖籍,终身不得踏足京都才是。
赵子峰却偷偷留了下来。
韩玉谏清楚的尝到了自己嘴里血腥味儿,像是终于忍不住痛苦的喊叫一声,那声音充满了嘶哑和忍耐,仿佛隐忍到了极限,楚琳琅吓了一跳,立马就去看他的耳朵眼睛,真怕他眼睛里流出血水来,七窍流血的话,楚琳琅怕自己会做噩梦。
结果韩玉谏濒临爆炸,爆发的翻身而起,楚琳琅一个不慎,被他狠狠一拽,天旋地转的被压在了草堆上。
后脑勺嗑的砰的一声,楚琳琅感觉眼前一花,磕的闷哼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韩玉谏双目猩红,跟发狂的病人一样死死地盯着她,楚琳琅虽然知道韩玉谏不能把她怎么样,但看到韩玉谏这般骇人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下一颤。
“韩玉谏,你干什么.....”
与此同时,楚漫急冲冲的冲到了郡主府,“楚琳琅怎么回事?约她喝个茶,她人呢?害我等她一个多时辰!”
郡主府冷冷清清的,楚漫咋呼完之后才注意到夏兰和绿兰神色不对,两个小丫头眼睛都哄哄的,“你们怎么了?怎么都跟兔子眼一眼,谁欺负你们了?琳琅呢?”
绿兰昨天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小长安带回郡主府了。
可郡主被抓走了。
至今下落不明。
俩小丫头本就提心吊胆的,楚漫一问起来,小丫头眼眶立马又红了,泪珠子立马就要掉下来了,“郡主....郡主不见了....”
绿兰说着,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楚漫听着心一紧,“不见了?什么叫不见了?怎么回事儿?”
夏兰比绿兰情绪要安稳些,她红着眼睛说,“昨日郡主约我们郡主喝茶,郡主半路被人劫持,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楚漫闻声一愣,然后立马跳脚,“我昨日什么时候约她了?我约的是今日!”
说完楚漫就大概想到是怎么回事了,有人趁机利用她的邀约诓走了楚琳琅,然后将人劫走?
楚漫顿时脸色一沉,“这么说琳琅昨日就被人挟持了?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
绿兰抽泣的说,“我,我当时吓傻了,又,又被人打晕了,醒来之后郡主就不见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保护好郡主....”
小丫头哭的一抽一抽的。
楚漫听着头疼,“是什么人劫走了琳琅?你们竟还隐瞒着?长安呢?他不是寸步不离的保护琳琅吗?他人呢?”
“长安去追查郡主踪迹了。”夏兰轻声说。
楚漫沉下一口气,冷静道,“那容烬呢?王爷呢?!”
楚琳琅被人劫持了,这么大的事这些人竟瞒得严严实实的!
从刚才来,就没瞧见容烬,这个时候,容烬这个准夫君连个人影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