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季予早早去了公司上班，桌子上还凌乱的摆着昨天她画剩下的纸张。

手机里不断传来消息，季予早上没看，着急走。

这才瞄了一眼。

靳相言：【什么时候走的?】

靳相言：【醒了么？】

靳相言：【下班我接你。】

季予把包放下，刚要答应又想起昨天晚上她同沈嘉砚说的话，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拒绝。

键盘输入的声音隐隐作响。

【不用了，晚上有事，加班。】

发送成功后，季予才又投入到工作中。

没去管手机的响动。

中午休息的时候，季予没选择出去吃，而是去了公司食堂。

自从上次她同沈嘉砚一起从苏情家出来后，也是偶尔能感觉到有些人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但还是要礼貌的叫她，毕竟是上司。

打量的目光与微乎其微的交谈，季予完全不放在心上。

她本不爱社交，只想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其它的她什么也不想管，也不想听。

饭吃到一半，苏情端着餐盘对着她浅声道："今天怎么在公司吃饭了?"

季予看着她落座于自己的对面，目光悠然。

"没事，好久也没在公司吃了。"

苏情听到这，淡然一笑。

季予拿着筷子的手突然停顿，犹豫间还是说了。

"上次……抱歉。本来是你生日的。"

苏情知道是什么意思，丝毫不介意的轻摇头，"本来，也是我邀请的他，不用道歉。"

苏情想着其实要是这么说，还是自己想要给沈嘉砚助力一把，特地把他叫过来的。

一顿饭下来，季予本来要走，突然被苏情的话站立住。

"季予……"

"我还挺羡慕你的。"

女人坐姿优雅，没有戾气的感觉，只有平和。

季予一时之间搞不清楚，有些疑惑。

随后又听到她说："我同沈嘉砚相识在美国，他那时候很冷，我觉得这个人就像冰山一样，怎么捂都化不了，看谁都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我曾一度认为，也许不会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进入他的心，我甚至也想不到。但……那次你晕倒，他的反应，我确实……是感到震惊的。"

苏情顿了一下，又道：

"他很爱你，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多。"

季予没想到苏情会和自己说这些，她只知道他们的关系属于合约性质，朋友而已。

女人像是看出了季予的疑惑，说："别多想，我只是身为一个旁观者说出了我看到的事。"

季予点了点头，突然手机响起，歉意的看着苏情，站起身走了出去。

女人的身影渐远，苏情还是坐在那，周围的人越来越少，她的目光又移开，看向窗外。

下了雪……。

好像和那天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么大。

……

等晚上，公司里的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季予才缓慢的完成了最后一张草稿图。

手机也调成了静音，不会被别人打扰，以至于也错过了很多消息。

好不容收拾好地上的狼藉，喘了口气。

才去看手机。

也许是太过于专注，以至于季予都没发觉身后的脚步声。

直到肩膀上被披了外套，才反应过来。

季予转过头，男人清隽的面容映入眼帘，只不过眼底的青黑还是有些明显，像是没睡好。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和你说我加班不用来接么？"

季予站起身，又忍不住看了眼他脸色，不是很好。

沈嘉砚接过她手里的包，像是不在意她的注视，又像是躲闪，说："好几天没见了，忍不了。"

季予听着这话有些想笑，堂堂沈氏集团总裁，也会如此。

揶揄他了一番，又像是奖励般的凑到他的面前，亲了一下。

……

男人像是身体僵住，目光停滞，直直的看着季予，目光竟是她看不清的阴翳。

季予觉得奇怪，但还是娇俏的搂住他的脖颈，巧笑嫣然。

"今晚陪你?"

季予刚说完这句话，也不知怎的，看不出男人高兴的神采，要是往日，他一定会反撩自己一番才肯罢休，今天……安静的奇怪。

"怎么了？不高兴?"

季予皱着眉，似乎不满他的样子。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露出笑容，大掌握住了她柔嫩的手心。

淡淡的说："没有，我很高兴。"

季予可一点也感觉不出来，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自顾自的从男人的手中抢来被他拿走的包，抬腿就走。

这场面就成了季予在前，他在后的画面。

越想越生气，她又没惹到他，想着好几天没见，温存一番奖励他，可现在倒好……啥心情也没了。

高跟鞋的声音响彻整个楼下，季予气鼓鼓的往前走着，但她又不知道沈嘉砚的车停在了哪里，顿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男人没几步就跟了上来，又牵着她，季予甩开，男人又拉紧，这回……是一下也不能动弹了。

"你干什么？不是甩脸子么？"

"那就别理我好了。"

季予说的话有些冲，但她确实工作了一天有些累，本来看到他挺高兴，现在……是一点也不开心。

男人眉色痛苦，像是做错事的小孩，脊背也没那么直。

外面风有些大，还下着雪，季予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拉紧了外套。

看到她这样，沈嘉砚轻叹了口气，又弯下腰将女人搂进怀里。

顿时温暖的气息传来，季予也挣脱不掉，就那么待着，俩人谁也不说话。

"错了，我错了。"

直到男人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季予才有了反应。

"下次不这样了，我只是在生闷气，你好几天也不给我发消息，也不说想我。"

季予一愣，她哪里没说想他了，不过一仔细想，好像……确实没说过。

又想起男人脸上的憔悴，有些心疼，终是软了下来。

……

季予推了推他，想了一下，道："好了，原谅你了。"

季予把身体脱离他的禁锢，又问："车呢？"

直到季予被他拉着走向别的方向，才知道他跟着自己走了挺远的错误道路。

真是，不赶紧追上来告诉她走错了，还那么固执的跟着她往别的地方走。

"……"

直到两人的身影远去，靳相言才举着伞从一旁走出。

也许是在楼下等待的时间过长，男人的手指都有些僵硬，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细碎的头发遮住了好看的眉眼，目光暗沉的盯着一处。

他忽然就想起季予说不让他过来，是为了什么……

也想起，那天他酒醒后，努力回想那只属于他的幸福时光。

此刻，像极了被抛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