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后到了安国的地界——摇光城。
几人在摇光城最大的酒楼岳海楼落了脚。
“嫂夫人,还记得吗,当时你和淮瑾兄就住在这间房。”
陈宝珠摇摇头。
天字一号房,木质的门牌这样写着,花窗四下的门棱是梅花样式的,楼上和楼下隔得很开。看着有些熟悉,但摇光城随处可见的都是这样的样式。
乔道云没有气馁又走到她左边,接着讲:“当时你还走丢了的,就在那边那条街上。”
指着人来人往的方向给陈宝珠看。
红砖绿瓦,青石小路,还有些类似玉孜会出现的那种小铺子。
接着摇头,一丁点印象都没有。
“对了,那个太守公子还送了你一块玉佩的,就是你挂在腰间这块。”
“为什么要送我这块玉佩?”
“嫂夫人以前有很严重的心疾,这玉似乎有缓解的作用,而且听说佩戴的人百毒不侵。”
从前有心疾,她吗?
白玉温润的泛着光泽,触手一碰温温热热的,是一块珍贵的暖玉,也是陈宝珠仅剩的四样东西之一,听了乔道云讲的缘由,她做了个决定。
江淮瑾拿着东西上楼来,看见两人站在门口,便问:“你们俩在这闲聊什么呢?怎不进去。”
“小乔说我们以前一起住过这儿,我说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有些懊恼的揉揉太阳穴。
乔道云告别后回了隔壁的房间。
江淮瑾点点头,“确实如此。”
陈宝珠和江淮瑾相携着也回了他们的房间。
“我们上次来这里是做什么的?”陈宝珠不经意的问。
将江淮瑾背上的包裹拿下来,放在一旁的榻上,自己坐在前面的椅子上,给两人都倒上了茶水。
热水缓缓的升腾。
江淮瑾坐在她的对面,“也是路过,那时我们要去江南……”
说到江南,陈宝珠确实记得有一回和彩霞去吃甜点,有客人议论过这件事。
摄政王的第一路,江南治水嘛。
将脑袋趴在手臂上,静静听着江淮瑾低沉温柔的声音,好像穿越了时空来到她和他的面前。两个人坐着马车或是船只,在路上相依相偎。
或许她真的参与过他那样重要的人生。
江淮瑾关注着妻子的表情,看她好似羡慕又遗憾,停下了讲述那个故事,转而说道:“宝儿,记忆是可以制造的,我们的以后还有更多更多的回忆。”
“嗯,而且青哥和千瑶嫂嫂都说我有恢复的迹象呢。”
她还是想想起来。
陈宝珠又做梦了。
梦里是繁华的街道。
有街头艺人在杂耍,一转头就失去了某个重要的人。
她在满是人潮的街上奔跑,怎么也找不到、找不到那个很重要的人。
衣袖翻飞,披帛随风而去。
再一回头,居然整条街只剩下了她自己。
迷茫、无助、恐慌。
自己能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
急促、紧张又清晰的传到耳边。
咚咚、咚咚。
你在哪?
“宝儿?宝儿?醒醒?”
一头的冷汗,陈宝珠猛的睁开眼睛,手脚抽搐了一下,被江淮瑾抱在怀里安抚。
“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个梦。”
“我做梦了?”
“嗯,不过现在没事了。”江淮瑾轻拍着她的背。
“我梦见我一个人站在路中央,怎么叫你,你都没出现。你怎么能那么坏。”愤怒的拍着江淮瑾胸口,显然还没有在梦里回过神来。
“是我错,是我不好,害宝儿害怕。”
“哇~”嚎啕大哭。
全部都抛弃她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路上!
这是失忆以来第一次这样放纵自己在人前嚎啕着哭,陈宝珠的委屈不甘,担惊受怕全都倾泻了出来。
整整哭了一个时辰,隔壁乔道云惊的都来看看情况,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什么虐待。
陈宝珠这才不好意思将脸埋在江淮瑾胸口。
“都怪你,害我被看了笑话。”
“是是是,都我不好,害宝儿哭鼻子。”江淮瑾将陈宝珠整个揽在怀里,前襟湿了一片。
“不能见人了,太丢脸了,小乔回去肯定在笑我。”闷闷的鼻音传出来。
江淮瑾隐忍着笑意,“他不敢笑你的,相公我向你保证好不好?”
“骗人。”
“骗谁都不会骗你的。”
“彩霞说了,男人床上的话都不能信。”
“那是其他男人,我可是你亲亲相公,对不对。”
陈宝珠拱着头将眼泪鼻涕都擦在江淮瑾胸前,小脸成了花猫,“对,你是我相公。嘿嘿。”
一行人本该第二日离开,但得知消息的摇光城太守说什么也要请江淮瑾几人到府上赴宴。
说是正好是他小孙子的满月酒,请摄政王大人给个面子,为他的小孙子举办抓周礼。
几人只能应约前往,况且太守大人确实有恩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