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声人被摁住了,人还是固执的在地上蠕动,仍然有些嘴硬。
刚刚鹤月的话提醒了他,他们傅家是不错,可是事实上这些都是在他娶了鹤月之后,池家的帮助。
可是现在鹤月要离婚,那还有谁可以无理由的支持傅家,他想到以前鹤月对自己的温声软语。
“笙笙,别离开我。”
他的动作粗鲁又急切,鹤月差点被他推到,反应过来就是去护肚子。
那一个瞬间,傅寒声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眼睛顿时就亮了。
“你肚子里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不能离婚。”
“你也配当我外甥的爸爸。”
池若愚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要当舅舅了,就听见这不要脸的话术,直接骂了回去。
鹤月只当他是狗急跳墙,“你觉得我儿子缺爸爸吗?”
她笑容明媚,傅寒声的心逐渐下沉,呆呆的看着她们姐弟两个相协而去。
走出傅家,池若愚一把就夺回鹤月手里的行李箱。
“我来拿。”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鹤月的肚子,“我是要有外甥了。”
“或许是外甥女。”
鹤月表现的非常淡定,“你也不需要太期待,我还不一定要这个孩子呢。”
“什么?”
池若愚被她的语出惊人唬到了。
他连连追问,“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这个孩子?”
“大人之间的事情,你们大人之间解决问题,但是孩子是无辜的呀。”
他一脸的慈爱,就这样不加掩饰的看向鹤月还没有显怀的肚子。
“你可不能剥夺我做舅舅的权利。”
他张牙舞爪的,看着鹤月就是眉头一皱,“滚。”
“我是说不动你,等到回家你爸妈可不能像我那么好敷衍。”
池若愚幸灾乐祸的,差点手里的行李箱都没拿住,一个踉跄就是没站稳。
“你还带着这个破箱子做什么?”
“那些都是我在傅家的一些珠宝首饰,我一分钱都不可能留给他们。”
鹤月张口结舌的看着鹤月,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以前那个五谷不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女姐姐。
“你现在看得上这些小钱了?”
“咱们池大小姐倒是染俗了。”
池若愚和鹤月不愧是姐弟,两个人的嘴皮功夫厉害,小嘴叭叭的开着车都没停。
“送我去医院。”
鹤月有个习惯,不喜欢坐在副驾驶,就爱坐后座,别人是生怕坐后面像个老板让司机尴尬,她是不让自己像个老板不舒服。
“你不回家?”
池若愚惊的就是一个大刹车,后面的鹤月没坐稳就扑到了座椅上。
“你开车看着点路,我怕还没检查,孩子就先让你颠掉了。”
她冷言冷语的怒怼,直接就从后面拿出条毯子盖在了身上。
一副闭目养神的姿态,池若愚有错在先,正襟危坐不敢回她。
只好安安分分的目视前方,但是想着孩子是个大事,悄咪咪就给池家父母发了短信。
晚上的医院人不多,池若愚不敢送她去一般的医院,特意绕了路去了池家的私人医院。
“到了?”
鹤月模模糊糊的睁开眼发现车子已经停在地下停车场了。
“都安排好了,走吧长公主。”
池若愚玩笑着帮她拉开车门,还伸出一只手去让她扶着。
不过他手刚伸出去,池家父母就赶到了,两个人是不约而同的忽视了他,开始打量鹤月有没有受伤。
“那傅家人没敢为难你们吧?”
池父较为冷静,盘问旁边的池若愚。
“他是想动手的,不过直接让我摁在了地下。”
他说的自豪,池父也给面子的夸了夸他。
“以前的功夫没有白练。”
“你真怀孕了?”
池母打量女儿一圈,她看着是不光没胖倒是瘦了。
“我当时晕倒了,醒来傅寒声说的。”
鹤月不觉得傅寒声会有这个骗自己,倒是两位老人注意到关键词,忍不了了。
“你怎么晕倒了?”
池父大声呵斥,“是不是傅寒声那个王八蛋欺负你了,之前拦着你不让嫁,果然还是受委屈了。”
“你现在说这些干什么,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检查身体。”
池母想的关键,“怎么就突然晕倒了呢?”
“不说这个,爸你赶紧让公司的法务部帮我拟出来离婚协议。”
“决定了?”
池父眼神晦暗不明的盯着她还没有鼓起来的肚子,“这孩子你是怎么想的?”
“我哪里考虑那么多事情了。”
鹤月越想越气,“还不是被傅寒声那个王八蛋气着了。”
“既然你准备离婚,这个孩子就留不得。”
池父考虑的多,“傅寒声最近有个项目和咱们家有合作,我看着你要是把孩子留下来他肯定不愿意善罢甘休。”
“那又怎样?”
鹤月反问,笑容俏皮,“我可没说这是他的孩子。”
“哈?”
池若愚太单纯,当即表情就控制不住,只不过绕是池父池母这样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的人亦是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知道吗?”
“不知道。”
“鹤月,虽然傅寒声对不起你,但是咱们家都是厚道的,你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不是他的孩子了?”
池母更为冷静,她说道,“是不是他的孩子另说,但是婚内出轨在咱们家可不是允许的,不管怎么样我不相信你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
鹤月看着二老严肃的模样,又想到了原主,知道池家都是正直的人,便也不贫嘴了。
“我不是看气氛太紧张了,开个玩笑嘛。”
是不是玩笑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只不过她那么一说,池家二老以及池若愚都生气,连忙扶在她身旁,推着她往医院走去。
因为是自己家的医院,她一来,休息的医生便赶过来替她做检查,更是马不停蹄的把检查结果送到池父面前。
至于池若愚,他天天熬夜玩游戏,这会儿在等待的过程中就睡着了。
鹤月也不急不忙,甚至打起了瞌睡,池父池母面面相觑的看着检查单,又把目光转向正在酣睡的一对儿女,表情忧虑极了。
“这可怎么办?要是没有孩子就算了。这有了孩子就不得不为了鹤月肚子里的孩子考虑,生下来就没有父亲,到底是对孩子不公平。”
池母心软,没忍住多为未出生的孩子考虑了一下,而池父毕竟是做生意的,考虑更加全面,也更为深刻。
“孩子生下来有那样一个父亲才是一种伤害,我听着鹤月的意思是不准备过下去。”
他叹了口气。“孩子重要,但是我们眼前的孩子更重要。”
检查也检查好了,池父池母便准备回家,想着当前棘手的情况又看着还在睡着的两个孩子。池父没忍住直接一个拳头砸在了池若愚头上,他哇哇叫的醒过来,把旁边的鹤月还吵醒了。
“醒了就赶紧回家,在这睡容易着凉。”
池母柔声细语,池若愚愤愤不平的看着幸灾乐祸的姐姐。
“你们两个可真是偏心,我们两个人睡觉,结果就拍我一个人。”
就算是偏心,二老也不可能这样承认,池父解释。
“你姐姐肚子里面还有孩子,我要是不小心伤了你这个侄子或者侄女,你乐意吗?”
池若愚立马脸色就一变,态度也是大转变。
“那还是别了,就当我是为我未曾谋面的小侄子侄女受了一劫。”
看着这意思,听着池若愚便明白了,伸手向池父要来了检查单。
乌漆抹黑的照片依稀可以看到模糊的形状。
鹤月心里意外地升起一股骨肉相连的感觉,原来这就是她的孩子呀。
看着她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柔情,池母明了了,看来这孩子是要留下来了,也是,她身为母亲最为明白这种感觉了。没有一个母亲是愿意舍弃自己的孩子。
比起池家的一片祥和,傅家这边依然是兵荒马乱,傅老太太被气的在沙发上喘个不停,傅寒声更是气急败坏的砸起了东西,苏曼文毕竟只是个继母,哪里好意思出声相劝,至于傅寒月,她吓得根本不敢开口。
傅先生暂时不在国内,苏曼文平时也不住在老宅这边,这种烂摊子谁愿意收谁收吧,她可不想为了在老太太面前留下些形象,就收拾这个烂摊子。
苏曼文便立马提了告辞,老太太更是不可能留她的,只是眼神冷淡极了。
果不其然,没等梁曼文走远,她便骂了起来。
“你爸是个什么眼光,就找了这么个女人,家里出了些事情,跑的比谁都快。早知道我是怎么也不可能让这个女人进咱们家的门。”
她平日里伪装的好像是个端庄和蔼的老太太,实际上傅老太太出生乡野,这么多年了依旧没学会那套优雅,一旦着急起来就是满口的脏话。
傅寒月只觉得不堪入耳,但是她又是做孙女的,哪里敢离开。
“明天你就去池家,好好的和鹤月道个歉,更何况她不是怀孕了吗?我就不信为了孩子她还不愿意回来。”
老太太心里的算盘打的响,她自认为自己了解鹤月,1婚前对自己的孙子爱的死去活来的,都嫁过来做牛做马了,现在又有了孩子,是个女人都割舍不得。
傅寒声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刚刚鹤月话说的那么绝,他没有把握。
“刚刚她那个态度你也是看不到了,我明天要是去恐怕也没什么好脸。”
说实在的,傅寒声不过是为了自己的面子罢了。
他提议道。“奶奶,她一向把您当成长辈,要不明天还是您上池家去吧。”
两个人心里一个比一个人清楚,这是丢面儿的活,谁都不愿意去,只好互相推让着。
这时候角落里的傅寒月就被注意到了,傅老太太拼命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慈祥,声音更是前所未有的柔和,招了招手。
“寒月,快到奶奶这来。”
傅寒声无声笑了,知道老太太这是想好了招数。
傅寒月是女孩,而傅老太太重男轻女一向严重,从小到大她都不受待见,老太太这还是第一次对她如此和蔼。
只不过比起期待,她更多的是一种恐惧,果不其然,傅寒月被老太太强制的拉在沙发上坐下。
“寒月呀,我记得你和你嫂子的关系一向好,现在你嫂子和哥哥闹了矛盾,我和你哥哥都不方便出面,你继母又是个看人下菜碟的货,这时候家里就靠你一个人了。”
傅寒月不是傻子,暗呸了一声,知道这老太太是在框自己。
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是我和嫂子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好。”
“寒月,你怎么能那么说?平时鹤月买了什么衣服首饰的,从来都没有少了你那一份,她那么用心,怎么可能不把你放在心,你明天去,在池家多站站。鹤月这个人容易心软,到时候不就让你进家里吗?进了家里你再替你哥哥多美言几句。”
老太太算盘打的响,只是也要看人愿不愿意做。
傅寒月知道自己没有退路,笑着应了下来,实际上心里却也想着明日怎么应付掉。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这个破烂哥哥引起的,她还没忍住偷偷瞪了傅寒声一眼。
老太太的寿宴,孙媳妇当众翻脸,这样的新闻说出去就够引人注目,更何况还是傅池两家豪门。
鹤月婚前在圈里就是有头有脸的名人,婚后更是太太圈里的大人物。
谁不知道一直以来她都是以温婉优雅著称的,这下昨天破口大骂的事情说出去,让看笑话的人多了些兴奋,谁不喜欢这种狗血。
更何况,没有哪家孙媳妇会如此不给对方面子,这还是头一遭。
一大早的傅家几个远房亲戚便知道了所有消息,纷纷致电给老太太询问。
傅老太太气的胸闷电话线都拔了。
远在国外的傅父更是得知消息就大早上就打来电话,铺天盖脸的给傅寒声一顿臭骂。
要不是人现在回不来,绝对给他两巴掌。
傅寒生如何不气?
他是多么高傲的一个人,昨天的情况就是他脸被人踩在了脚底下,还反复的揉搓。
偏偏几个狐朋狗友更像是不知道他的尴尬似的,电话没了的打过来。
没一个会漏掉昨晚的事情,听着像关心却又透着嘲讽。
“咱们傅总好福气,娶了个好老婆,昨天没少出一番风头呀。”
“真是天大的福气呀,傅总算是开了咱们圈里的头一个。第一个被小舅子在宴会上打了的。”
“可怜咱们老太太七八十岁的人了,昨天让孙媳妇讽刺成那个样。”
“还是傅总眼光好,鹤月的脾气一向没人敢招惹,这不光敢娶到家里,还敢让发脾气。”
傅寒声气的咬牙切齿却无从反驳,只能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我还有公事要忙,没什么就先挂了。”
接电话的时候还能保持稳定,可是电话一挂他就直接把手里的手机砸出去,直接飞了老远。
刚进门的助理被吓了一跳,低着头呐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什么事情?”
傅寒声现在的心情烦躁极了,看到面前这人受气包的样子,他就想起自己现在也是敢怒不敢言,更是怒火中烧。助理原本就是实习生,说话不太利索,这下子更是磕磕绊绊的说不出来话,还是后面秘书到了,才解决了问题。
“是您昨天家里的事情上了热搜,不过发消息的那人没有指出来说是您,但是也大差不差,好多人都透露出了您的消息。”
这让原本就情绪激动的傅寒声,更是气得开始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推掉,摔摔打打了大半。
他大吼道,“我请你们来是做什么的?公关部呢?不知道公关吗?负面新闻不知道删除吗?”
“事情发酵的太快,公关部门的同事并没有注意到,而且他们并没有直接说出您的名字,在法律上我们就算是告了也不一定能告成功。”
“操”
这一声脏话,傅寒声算是把自己的素质也丢到了天南海北去。
而这幕后则是少不了鹤月的推手。池若愚在学校学的就是网络专业方面,她特意多给了他一些零花钱,让池若愚联合专业里的学生一起帮忙堆积热度。
傅寒声这个人在意什么,不就是没莫须有的面子,既然如此她才不要给他留一丝的面子。
“姐,你确定这样行吗?”
池若愚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击打不停,侧身却看见当事人喝着牛奶吃着水果,看着剧不亦乐乎。
反观他,是由于一晚上的熬夜,加上大早上就被拽起来了。
甚至早上没吃什么东西,整个人看上去无神极了,他暗叹,他们两个人之间怎么看着鹤月都不像是离婚的那一个,怎么感觉他才是那个离婚的那个,毕竟那么的憔悴。
只是他还没有往那边看过去,就被鹤月一个凛冽的眼神扫过去,池若愚立马噤声了。
“怎么?不服气?”
鹤月不过一个挑眉,池若愚立马不敢说话了,毕竟从小到大的血脉镇压一直在骨子里。
另一边a大宿舍内,几个少年噼里啪啦的打着键盘,嘴里还不停嘟囔着。
“池若愚可真的会给我们找活干。”
“这小子就是喜欢做一些自己办不到的事情,然后过来求助咱们,还好有屿哥顶着,要不咱们几个哪里能够做到。”
而被唤作屿哥的少年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屏幕,手指灵活的在键盘上跳跃,仿佛弹的不是键盘而是钢琴。
指节干净利索,甚至让键盘都多了些格调。
直至按下最后一个键,他终于放松的构成唇角微笑,有了几分少年意气风发的感觉。
旁边几个人见状凑过来。
“屿哥,你说说池若愚这小子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可不是什么好心的人。平时这个时间点可还没有起床呢!”
他们不免起了疑心,毕竟傅屿平时可不是一个好心的人,就算是长了一张好脸,实际上腹黑又苛刻。
傅屿才不管这几个人什么看法,只是玩味的拿起了桌子上的名片看了又看,而阳光折射的名片上,正好透露着上面的鹤月三个字。
想起那晚,女人身着吊带红裙,嘴角的微笑却比长相还耀眼,她一把揽住自己,傅屿不自觉的嘴角绽放笑容,看的旁边几个人又是惊叹又是发愣的。
还是有藏不住话的,没忍住好奇道。“屿哥,你这没毛病啊,今天一天笑的频率比平时要多太多了。”
傅屿这个人活得就不像个正常人,连笑容平时都有固定的次数。
和他一个宿舍的便知道,这人一天笑个三次是正常的,但凡是超过了这个次数,往往不是有好事就是有坏事,不过通常情况下都是一种坏事。
而今天光光是帮着池若愚那个小子顶热度,他就已经笑了不下于五次,几个室友纷纷提心吊胆,生怕是自己哪个行为惹怒了这位爷。
傅屿才没有时间和他们解释。
看着那名片上的号码早已了然于胸,却一直没有打过去。
他期待那个女人会主动找自己,只可惜他的期待落空了,他要不是看了池若愚发过来的东西,还不知道更是没想到,那夜撩拨了自己的女人,不光已经有了丈夫,而且现在还在闹离婚。
或许他不应该说“而且”,他应该说“庆幸”。
不过实际上池若生根本就没有想到这家伙一点点。原主的记忆实在太过于模糊,那晚原主喝了酒,更何况在原主的观念里,这是一个错误,她竭尽全力的想要忘掉这次记忆,导致鹤月在接收的时候已经过分的破碎了。
就知道那晚有个男人。
现在的她吃香的,喝辣的,在池家池父池母溺爱她,现在又怀了孩子,简直就是天王老子都比不上的境遇,比起还要受她指使的池若愚,她就是家里的小祖宗。
“现在都热搜第一了,而且热度一直在涨,没有任何降下去的迹象,怎么样?达到你想要的目的了吗”
池若愚简直筋疲力尽了,眼看着热度达到了鹤月想要的程度,他猛地往后一仰,松了口气。
鹤月确实是满意的,她勾了勾唇角调侃道。
“难得感觉我这个弟弟没白有。”
池若愚嫌弃的翻了个白眼,一把往嘴里面塞。
“饿死我了。”
“给给给,都给你吃。”
不过是一包薯片,鹤月懒得和他争,更何况她都吃那么久,早就腻了。
池若愚这样争也不过就是捡她不想吃的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