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我的水缸已经满了。”乔十依起身,示意旁边的社员,“你要不相信,可以让她们去瞧瞧。”
为了公平起见,生产队队长胡光年亲自出面,派了人到猪场那边去瞧瞧院子里的两口水缸。
得知结果,那些社员一脸的难以置信,然后兴致高昂的跑出来,告诉胡光年。
乔十依的水缸满了,而牛春梅的水缸还差很多。
牛春梅听后,两只水桶一扔,不甘心地瞪着乔十依,反应有些心急:“不可能!骚狐狸不可能比我快,她中途的两桶水,都洒了的。”
乔十依找到关键点,急中生智:“你怎么知道我的水桶洒了的?”
“废话,我踢的,我不知道……”
话赶话,牛春梅没反应过来,自己出卖自己,把刚才的所作所为和盘托出了。
在听到这些话后,身旁社员嗤之以鼻,同样的,社员们也不敢相信,乔十依中途被牛春梅戏耍,最后还能比牛春梅快。
这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乔十依拍拍手掌,不加掩饰眼底的怒火:“牛春梅,我早说过,你一定会输的!”
“骚狐狸,你作弊!”
“……呵,你都违背游戏规则了,还好意思说这些话呢,真给你脸了。”乔十依冷声质问牛春梅,“输了却不敢认,你这个怂货!”
在场的社员们,知青们,看着面前和牛春梅当场对峙的乔十依,有些震撼。
总感觉,这细皮嫩肉,皮肤雪白,容颜姣好的女知青,并不是懦弱无能的主儿。
她身上有一种不轻易妥协的傲气。
比赛赢了,牛春梅输了,旁边有人在吹口哨,瞎起哄:“哦呵,春梅啊,你现在连城里来的知青都比不过嘞。”
“就是就是,人家周干事喜欢的又不是你,你在这里自作多情有什么用啊!”
这是李红知青火上浇油的话。
她就是看不惯这没有一点儿素质的牛春梅。
特别是嘴里那三个字——骚狐狸。
乔十依能当面反驳,又打脸牛春梅,于她而言,真是太过瘾了。
“牛春梅,别忘记你说的话!”
她转身走,牛春梅羞恼的奔过去,揪着乔十依的衣领。
在剧烈拉扯下,周映越已经骑着自行车赶到了。
他连车都没有停稳当,一个箭步便跳了过来。伸手将牛春梅推开,将乔十依拉近,神情关切,眼神温柔:“谁让你担水的,还跑猪场那么远,你是胳膊腿不打算要了嘛。”
手指还不停地帮乔十依整理着乱糟糟的头发,眼里的焦灼,显而易见。
旁边那么多双眼睛,怎么会看不出来乔十依在周干事心里的特殊地位。
就这,还比什么啊,周映越的态度就说明了一切。
对面同样被乔十依拉扯的不成样子的牛春梅,看着此情此景,神色落寞的掉眼泪。
那感觉,就像是被伤到了心坎儿里,彷徨又沮丧。
乔十依看着周映越对自己的态度,心口恍若闯入了一丝暖流。
不管刚才被牛春梅抓的有多疼,都因为男人此刻的体贴暖心,释怀了。
这仿佛是告诉她,一切的筹谋,都是值得的。
乔十依灵动地眨了眨眼皮,看着面前的周映越,立马乖乖认错:“对不起啊,我把你当物品跟人家下赌注了。”
周映越看着乔十依,忍俊不禁:“没事儿,你人没受伤就好。”
可能看到乔十依胳膊上的掐痕,周映越心里不如意,回头,再次护犊子似的瞟了牛春梅一眼。
以往说话都挺温柔,此刻却突然变了一副态度。
眼神能杀人似的。
“春梅,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周映越对你没任何想法!”
牛春梅摇着头,伤感的哭诉:“映越哥,我喜欢你,我是真的喜欢你啊,这些年,我为你所做的,还不够多么。”
周映越深呼吸,他还是控制了情绪说:“牛春梅,我不只一次告诉你,我周映越跟你不合适,我不喜欢……”
“不,你在骗我,你是喜欢我的。映越哥,我到底哪里比不上这个女知青,你非得喜欢她啊?”牛春梅看着周映越,食指定着乔十依的眼睛,“她是城里来的知青,以后还是会回城里的,你喜欢她,是受罪。她……说不定会离开你,你明不明白!她……她跟你处对象,是为了一口吃的啊。”
她梨花带雨的找了很多理由,让一旁的社员们看得满目不解。
没错,知青下乡,日后偷偷回城的几率很大,就连那些找了知青处对象的农户,都在想方设法的结婚,然后寄希望能用什么手段把媳妇留在农村。
有的甚至还想到了用孩子捆绑,但……真想走的,什么都不是阻碍。
牛春梅说出了那些农户和女知青结婚最大的矛盾症结。
尽管真实,却也让在场的人觉得心寒无奈。
周映越三观正,他淡然平静的看着牛春梅,像在许诺:“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走了,那必定是我不够好,没有能力留住人。既然是这样,那也怪不了她日后离开我。”
如此斩钉截铁,痴情如一的告白方式,惊呆了在场的人。
爱慕周映越的云轻知青被这样的甜言蜜语惊讶到了,同时也有些嫉妒眼前的乔十依。
总感觉她捡到了一个香饽饽。
到底,像周干事这样帅气,这样有责任感,这样暖心的男人,不多了。
乔十依杵在身后,斜瞅着牛春梅:“你怎么知道我到时候一定会离开这里,我就不能和周映越同志好好相爱,生儿育女,互相扶持的过完一辈子。”
“呵,你?”对人有偏见,无异于杀人,牛春梅骨子里是讨厌乔十依的,“你糊弄鬼呢。”
“牛春梅,我还想说你呢。你凭什么认为你跟了周映越同志,日后就一定会幸福。难道每天靠着一身蛮力,亦或者这嚣张跋扈的态度,来照顾周家的人么?”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不能惯,乔十依也知道,受不了的事儿就要说,不说出来,旁的人总以为自己好欺负,“牛春梅,我把话说在前头,我和周映越同志在处对象,过几天他就要娶我了。”
按道理来说,今天要不是被牛春梅这么一闹,可能基于七零年这样的环境,周映越也根本说不出对自己的喜欢。
她也不可能不管不顾的表示,周映越马上就要迎娶自己。
简单来说,很多事儿,都是赶鸭子上架,毫无征兆的。
但在乔十依的心里,说出来也是好事,至少……在四周社员们的见证下,她和周映越两个人的关系相当于根深蒂固了。
再来一个爱慕周映越,来找自己出气的情敌,就必须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重了。
总不至于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乔十依手指挠了挠自己的头发,提起篮子,看了对面站着的胡光年:“队长,今天的事儿,不好意思,您多担待。”
她道完歉,就提着篮子捡洋芋去了。
“好了,大家都散了,干活去吧——”
胡光年一起手,一出声,四下围拥着看热闹的人也都散了。
跟在身后的知青李红,默默地朝着乔十依竖起了大拇指:“十依,可以啊,这周干事非你莫属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