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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注定遗憾(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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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十依看到,本来还有些高兴的李红,在得知牛春梅这次的看望不夹杂着牛长青的意愿时,一瞬颓败。

她哦了一声,还是让牛春梅坐:“你坐吧。”

“我不坐了。”牛春梅知道自己不讨喜,把手里的李子放在凳子上,然后解释说,“我们牛家成份不好,一直以来都被人笑,我哥哥不答应你,也是为了你好。你是从城里来的,也是知青,我哥哥自认配不上你。他跟我不同,喜欢一个人,连努力一把的想法都没有。”

略显得沉默的时候,她的脸色都是白的。

像夏日里那有气无力,被压了腰的茄子。

冥冥中,让人觉得难过。

李红被戳到了软肋,声嘶力竭的咆哮:“我说了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他怎么就不懂呢?”

乔十依很少见过李红这样,像现在这么卑微的伤感表情,她是第一次看到。

原来女汉子不是不会难过不会哭,只是……她还没遇到为之哭泣的事。

可坦荡潇洒的人,偏偏在爱情上吃了瘪。

牛春梅也很为难,深沉的眸光看了一眼乔十依,想想,还是走了。

这一走,李红的哭声沸天。

也是在那一刻,她知道自己的爱情没有了希望。

两方有缘,却因为别的事阻隔,那就是有缘无份了。

或许是极力想要走出那种痛苦的日子,乔十依再见到她的时候,李红还是跟以前一样,卖力的在田里干活。

只是眼睛里少了很多光芒。

听其他知青同志说,她偶尔会坐在田埂,望着某个方向。

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像是在……走神。

——

时间分分秒秒的走过,田里的包谷,耸着脑袋,将知青们带入一个收割的佳节。

像之前每家每户,忙着挖洋芋一样。

乔十依这天割完猪草回来,就看到杨叔拉着一车玉米过来。

麦婶握着围裙站着,抿着唇笑了笑:“这大热天的,怎么带了这么多玉米?”

“这玉米甜,你和那孩子在这儿,没什么吃的,我想了想,就给你拉过来了。”杨叔看着麦婶,又跟着嘀咕,“对了,那女娃在么,我找她有点儿事。”

“哦,在在在。”麦婶瞅着她的方向喊。

乔十依磨磨蹭蹭的跑过来,三两步站定,“杨叔,你找我啥事儿啊?”

“是这样,叔上次吃了你的神仙凉粉,觉得很好吃,就想问问你,在哪儿摘的神仙叶。”杨叔说这话时,眉毛紧紧地蹙着,他都不好意思说,是家里没吃的了。

乔十依手臂往山上一指:“山上摘的啊。”

“山上哦。”杨叔这下才笑了,脸上的皱纹都跟着跳跃了似的。

乔十依担心他年纪大了,这么大太阳,爬山中暑,索性答应帮忙摘。

她戴着草帽,拿着镰刀和背篓,去摘了一大背篓回来交给了杨叔,杨叔一直哈着腰道谢。

刚开始,她以为是自己做的神仙凉粉好吃,可回到家里,听到弟弟周石的话,她才恍然明白。

原来……不是神仙凉粉好吃,只是神仙凉粉可以充饥。

据说杨叔家,已经没米下锅了,天天玉米吃着,他担心对孩子身体不好,就想着用神仙凉粉,改善一下伙食。

乔十依听到杨叔的情况,其实很想拿点儿粮票过去的。

可又担心找不到理由。

这自己都不好的人,也见不得人间疾苦。

老毛病了。

周石看乔十依叹气,呶呶嘴:“十依姐姐,你是不是想帮帮杨叔啊?”

“想帮,但施舍东西,不太好。”乔十依摊摊手,“总施舍东西,我们也没多少。”

周石眯着眼睛看乔十依:“十依姐姐,道道家里有好多好多的玉米,要不然买点儿,回来吃。”

“也行。”

他手臂一扬,“还有,十依姐姐,我那只母鸡,马上就要三斤多了。”

说起那只鸡,弟弟周石每天下了学,都会跑到田边,割些新鲜的草回来,给它喂。

也许是好好照顾,鸡也不辜负它,短短的时间里,长得胖乎乎的。

“十依姐姐,再让我喂几天,让它多下几个鸡蛋再还人行嘛?”周石拉着乔十依的袖子,一脸的渴望。

乔十依温和:“当然可以了,毕竟你喂了那么长时间,要是可以赚到几个鸡蛋,你也不白忙活。”

“十依姐姐,谢谢你。”

周石曾经这样向朋友们这样介绍嫂子乔十依。

她长的漂亮又聪明,如同良师益友。

杨家的情况,乔十依也觉得惨淡,又觉得人家杨叔经常免费用拖拉机护送社员的孩子,就觉得看在人情的份上,替杨家想想辙。

这件事告诉给丈夫周映越后,他也赞同弟弟石头的看法:“十依,听石头的,去买些包谷回来?”

“嗯,那就这么定了。”

这之后,杨家仿佛突然活了过来。

乔十依那天清早,准备进城的档口,就遇到了杨叔。

杨叔听说她要进城,特地开着拖拉机送她去坐车。

去的速度快,坐车抵达城里也就更早。

她本来想着回娘家去一趟,结果乔父和哥哥都上班去了。

不想在路上站着,等太阳出来磨人,就找到了钱孙老伯的家里。

钱孙老伯一大早上就在剁柴火,身上搭着条毛巾,额头上汗渍斑斓。

他媳妇从房里出来,焦灼的喊:“老头子,我不是说了么,早上好好休息,你咋就是闲不住呢。”

“我这不是想把活干完了么,毕竟一会儿我得出去卖猪头肉。”钱孙老伯拍拍她媳妇的手臂,笑颜如花的说,“对了,宏儿呢,让他起床了。”

“起了起了,你就别操心他了。”她媳妇拉着他的手,到旁边坐,“今早我给你做了稀饭,你吃完了再去卖猪头肉。”

钱孙老伯一听稀饭,皱着眉头,感慨丛生,“不是说了么,别给我做稀饭,给宏儿留着,我就吃点儿窝窝头啥的,就能管饱一顿了。”

“一天就是窝窝头,你一天那么辛苦,给宏儿赚钱,咋就没想过自己的身体。你要是出事儿,我们可怎么办?”她媳妇气呼呼的拍了一下钱孙老伯的手臂,烦闷的说,“不听话,我……我就不让你去卖猪头肉。”

“就是,婶婶,老伯不听,就不让她去卖猪头肉!”

乔十依提着水果,站在院门口,这一出声,惊得两人转眸。

上次卖猪头肉,老伯媳妇也在,他们都认识。

“这……不是小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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