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十依有礼地将东西递出去：“钱伯，婶婶，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水果，给你吃。”

“这孩子，人来就行了，还带东西做什么？”婶婶伸手拉了她进屋，看到身旁跟着条狗，“十依啊，这是你的狗么？”

“嗯，叫旺财。”

婶婶给她倒了杯热水，旺财就趴在旁边坐等。

它眯着眼睛，揣着狗爪，吐着舌头，似笑非笑的盯着。

钱伯的儿子背着书包，在门口和乔十依撞上。

乔十依总忍不住想，钱伯家里的孩子是不是讨厌自己，从不曾打招呼。

单手握着书包带，走起路来疾如风。

乔十依看着钱伯，纳闷道：“钱伯，宏儿弟弟，上几年级了？”

旁边的钱伯婶婶则笑，说他上高二了。

这么看来，他以后肯定能参加高考。

钱伯高兴，让婶婶做了饭，乔十依走的时候，买下了他一大半的猪头肉。

“十依啊，你在伯伯这里吃顿饭，就买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太见外了。”

乔十依说他想太多：“我买东西直接到家里来买，不用晒太阳，多好啊，再说了，我来还白吃了一顿饭。”

因为她买得太多，钱伯都不用去黑市了，以前的老顾客，也登门把钱伯剩下的一点儿买走了，为此，他连出门都不用了。

十点多的时候，她又在约定的地方见了赵玲。

赵玲带了大口袋来的，看见她就笑：“我还担心你今天不送货来了。”

“怎么会呢？”乔十依手指触了触鼻子，说自己还有别的东西，“姐姐，我这儿还有其他的东西，你要不要……”

赵玲惊诧地看着乔十依：“你还有别的好东西？”

“有。”乔十依靠拢了，贴着耳说，“丝袜，还有围巾。”

赵玲从震惊到不解，迷迷糊糊的问了：“你……哪儿买的？”

“谁知道呢。”乔十依嘘声，四下看了下，没人才说，“我哥哥和我妹妹那会儿经常跑老远进货。这不是他们留下的，我还没办法带给你呢。”

“那……那你拿出来，我看看。”赵玲没有信心能卖出来，得先验验货，“要是能行，我就想办法处理掉。”

“那你等我啊，我藏起来了。”乔十依放空间里，不找个隐秘的地方，都不敢拿出来。

赵玲看乔十依谨小慎微的样子，憋不住笑：“要是我们投机倒把的都像十依你这样怂，那就赚不到钱了。”

乔十依尬笑着回：“话不能这么说，我小心一点儿，准没错，你也知道，这年头，如果被抓了，想出来就难了。”

“哎，你这么怕，还干，就不担心哪一天真被抓到了？”赵玲抱着胳膊肘，看着乔十依叹气，“而且我们合作，你提供货物，我帮你卖出去，就算要抓也是我啊。”

乔十依聪慧的接口道：“我怂我小心，这没关系，但我还是不希望你出事。”

赵玲听了叉腰笑：“哈哈哈，你放心，我啊，这么长时间了，早就有经验了。”

“嗯。”

“听老伯说你结婚了？”

“嗯。”

“这么年轻就结婚？”赵玲垂眸，掩饰了真相，“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结婚的。”

于她而言，跟男人在一起，是噩梦。现在的她，过得很好。

乔十依不知道她的情况，跟着反驳：“那不一样，你不想结婚，是因为你没遇到自己想要结婚的人，我不一样，我就遇到了。”

“看起来，你真的很喜欢你男人。”赵玲拍了拍袖子，给乔十依使眼色，“那你快去把你今天带来的东西给我看看，我一会儿好想想怎么卖出去？”

“行，你等我，你等我啊。”乔十依高兴地跳了起来，飞奔到一个地方，迅速地从空间里将带来的东西全部拖了出来。

一条狗打从巷子里经过，恰好看到这一幕。

狗眼震惊两秒，开始龇牙咧嘴。

“看什么看？”她蹲膝，刚捡起一小块石头，那狗子就被吓跑了，“小白，果然遇见狗就捡石头，挺管用。”

小白站着乔十依的肩膀上，感慨万千。

谁让你把旺柴拴在那边！

——

周秀秀被男人买走后的一段日子里，一直都是在家里干活。

她运气也挺好。

从那天挨了一巴掌后，男人就没再打她过，甚至下午，还找了她聊天。

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想离开这里么？”

周秀秀看了他一眼，很是惊诧：“啥，你肯放我走？”

“本来不想放的，我也想找一个女的收拾屋子。可我想了想，你心不在这里，万一哪天闹出人命来，我还得送命。”男人转过脸，胡须满嘴，“我把你赎出来，花了不少钱。你自己也清楚。所以……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忙，我就放你走。”

周秀秀惊呆了。

她不敢相信，手指指着自己：“放我走？”

“对。”

“……那你让我做什么？”周秀秀疑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收拾屋子什么的，做饭洗衣服，我都行。”

男人从兜里拿出了一些钱，放在桌面上：“这些钱，你帮我带给一个人。”

周秀秀迷惑的盯着桌上的钱，又看了两眼男人脸颊上的手指印：“哪，你上次出门，脸还是好的，怎么会……”

男人火爆脾气来了：“你废话那么多做什么？”

“呐呐呐，我不问，不问。”周秀秀拿着钱，带着凳子退了好远，结果男人看着跟前的饭菜，伤心的哭了。

不知不觉中说了真话，“我妹打的。”

“啊？”周秀秀现出惊奇的眼神。

她压根没有想到这个暴躁的男人还有一个妹妹。

直到她坐在凳子上，用你继续说说的耐心，听完了暴躁男人的故事。

原来，他年少的时候，父亲去世，母亲得了癌症，为了治疗母亲，隔壁的邻居想要收养她的妹妹，他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结果母亲治疗过程中，突发意外死亡，唯一的妹妹也因为他的冷漠，离开了家。最主要的是，他找的人，是个骗子，他算是祸害了妹妹的一生。

而那次的抉择，一直在他的心上挥之不去。

也有人说他是无辜的，孝顺的，但是他在看到那些骗子多次送走女孩时，尘封的记忆拽着他的神经，无时无刻不提醒他。

她的妹妹也这样痛苦！

所以，他遭报应了。

好不容易找到妹妹，妹妹却不肯原谅他。

——你装什么仁慈，我哭着让你不要送走我的时候你在哪儿？

他以为他的妹妹可以过上好的生活，结果做了别人的媳妇。

拥有的，没有了，想要的一切，都失去了。

而周秀秀像极了他的妹妹。

大概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在那一天，拿出所有的东西，救下周秀秀。

只不过内心深处的痛楚以至于让他的脾气过于暴躁，面对咋咋呼呼的周秀秀，始终没有好脸色。

他一巴掌打过去，手就哆嗦，然后又回到房间里哭。

妹妹那里，他做了最恶心最讨厌的一个哥哥。

周秀秀这里，他同样不是一个好人！

这个故事说得挺简单，但听者却觉得漫长又心酸。

“……所以你想让我把钱带给你妹妹？”

男人抬头，凝神看着她，不是商量的口气：“明天就去送，送了你就滚！”

周秀秀可想滚了，滚回家，见自己的父母。

可……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既然你已经做了错事，那现在你需要做一件好事？”

“好事？”

周秀秀握着拳头，那一刻像是……成熟了，“你应该办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