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您要是同意，我明早就找人干。”

刘金增笑了：“那就干吧。”

虎子：“刘叔，我馋了，请我去庆丰园吃酱牛肉吧。”

刘金增：“臭小子，吃你一个包子，我还得还你一斤酱牛肉。走吧，正好我去看看庆丰园的帐。”

虎子拉着刘金增往外走，回头朝大雨眨眨眼，大雨点头。下午，东家刘金增要回葫芦屯了，虎子送到西门外，再三保证不会让货栈出啥意外，现在是乱世，自己定会小心看护货栈。刘金增嘱咐了几句货栈账目上的事，有关张喜禄的话什么也没说，便走了。路上，二愣子看刘金增始终不说话，脸色铁青，便问：“东家，您咋不高兴。”

刘金增摇摇头，说：“没啥。”

其实刘金增的心里已经坚信，田山虎一定与张喜禄联系了，并且帮助了他，虎子就像他儿子一样，这么多年他了解他的喜怒哀乐，是不是说谎话一眼就能看出，但他没有挑破。刘金增今天特意让二愣子送他到货栈，就是要在路上详细问他那天在杂货铺子，杨怀到底是怎么说的。这一路上刘金增脑子里一直在猜，杨怀是怎么看到张喜禄的？杨怀所在的保安队根本就不在县城，城里的人也不认识张喜禄，这些年都没听说张喜禄的消息，怎么眼下突然张喜禄就冒出来了，虎子和张喜禄的关系他略知一二，那是听老孙头说的，虎子在马场时，到山上放羊、放马，经常和张喜禄见面，谈论三国，虎子也常常兴奋的告诉老孙头并问些问题。这也是刘金增并没有真的责怪虎子的原因。晚上，在县城街上的小饭馆，虎子和阎老五在一个包间内吃饭。下午送走刘金增之后，他就直接去了阎老五的家，约他晚上吃饭。闫老五喝了一口酒说：“你说,这叫啥世道，气死我了，能抢的都抢，能搂的都在搂，你看看，县城都快成了空城了。你找我到底啥事？”

虎子：“我有个事想求您。我有个表哥，30岁有文化，给找个差事呗，最好是公安局里，干啥都行。”

闫老五想了想，说：“你表哥？这兵荒马乱的，不在家老实待着，跑出来干啥？”

虎子说：“家里待不下去了。”

阎老五：“你下去直接到我家找我，不去城防营，是不是你丈人朱永和不知道这个事？”

虎子：“对，我没说。”

阎老五低头喝酒，眼前的虎子，经过瓷盘的事后，他有了更多的了解，胆大心细，遇事不慌，心有城府，既然找到自己就是信任。阎老五说：“公安局现在可没啥油水了。”

虎子笑嘻嘻地说：“不为了油水，就为了有宿舍，管顿饭。闫大哥人脉广，我就觉得这事您能办。”

阎老五点点头，这个理由充分，他说：“前些日子喝酒的时候，听我的一个公安局小兄弟说过，他们那总务科的帐就没有对的时候。听说想招个有文化的，能写写算算的。虎子：“好啊，我表哥会算账，算盘打的好。”

阎老五：“不过，也就是个杂差。公安局房子不少，找个住的地方没问题，身体咋样啊？抽过大烟不行啊。虎子说：“好的很，身体没问题。”

阎老五说：“行吧，我帮你问问。”

虎子拿出一个布包：“听说嫂子病了，这里是野蘑菇、木耳，还有两个野兔子，给嫂子带回去。阎老五高兴地：“谢了，谢了。“虎子又从布包里拿出钱：“这是点意思，您打点的时候用得上。”

闫老五收下钱，说：“等我的话吧。”

虎子吃完饭回到货栈，已经夜深了，红玉在缝衣服等着虎子，炕桌上还有一袋烟。看虎子进屋，红玉便迫不及待地问：“谈妥了？”

虎子洗洗脸，说：“现在回家的人多，有缺差，只要打点到位，应该没啥问题。”

红玉说：“你说，刘叔怒气冲冲的来，质问喜禄大哥的事，他是咋知道的。”

虎子：“我问了。是杨怀在景丽姐杂货铺子买东西说的，二愣子听了回去告诉的陈婶。”

红玉说：“可，杨怀是咋知道的？”

虎子说：“我也没想明白。”

“不过你专门在公安局给他找事，可是够悬的，那是归曲炜管的地方，能行嘛。”

虎子抽了一袋烟，淡淡地说：“换个名字呗，曲炜就是看见他也不敢辞退他，我心里有谱。现在这世道，我要插个钉子。”

红玉看他装作孙爷爷的样子默默自己的下巴，大笑：“还装，等我给你买个假胡子，贴上吧。”

“虎子，虎子。”

是张喜禄的声音。虎子使个眼神红玉开门。张喜禄手里拿着账本，走进屋。虎子赶紧招呼他啊进来，坐在炕上。张喜禄把账本放到炕桌上，说：“虎子兄弟，这是仓库账本，帐都算清楚了。这些日子给你添麻烦了，我明早就走”。虎子：“你想去那里？”

“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找零工，今天东家来，你也慌了吧，给你添麻烦了。”

红玉给张喜禄倒了一杯水说：“虎子已经托人给你找差事了，你先等几天。”

张喜禄激动的看看虎子，一时不知说啥了。“喜禄大哥，你脑子太好使了，仓库的帐多乱啊，就算一次都在脑子里了，我真是服你了。我给你找的差事也是算账，眼下这个差事，是抢着干的人多，干的好的少，你没问题，先回仓库等几天，有了信我就找你去。你啊，每天早晚跑步不饿能停啊。”

张喜禄：“不会停，我听你的。”

红玉：“喜禄大哥，你胖了，脸上有血色了。”

虎子说：“人家问身体好不好，抽过大烟没。你跟我说实话，现在还有烟瘾吗？“张喜禄说：“真的没有了，原来不想吃饭，现在总饿，我都胖了六斤了。只是，怕大烟馆的人看见我，出来捣乱。”

虎子说：“你是在屋里算账，他们平时看不见你，我心里就有一个念头，人活着就要堂堂正正，给自己一个活着的理由，你说是吧。对了你从仓库是咋来的？”

张喜禄：“我是跑着来的，一会儿我再跑着回去。”

虎子拉着张喜禄来到后门，虎子说：“想个新名字。”

“嗯呐，”看着张喜禄一路小跑的背影，虎子许久才关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