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渔心有所感的朝着鬼门的方向看了过去,她瞪大了眼,发了疯似的朝着鬼门的方向跑了起来。
求求你,不要……
不要……
不要……
她拼尽全力地奔跑着,脸上已分辨不清到底是汗水还是泪水。
她不能停下来,她想快些、更快些是不是就能阻止些什么。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追不上消失的红色月亮,更碰不到那片消散的金红色光雾。
她就那样看着……
看着那团雾气在鬼门前一点点的消散,鬼门“哐”的关闭,看着漫天金红色的光点闪烁着,围着她转了一圈,白予渔伸出手,却什么都碰不到,明明是那么近,却又是如此的远。
那些光点慢慢的飞向了夜空,而后彻底消散于天地之间。
月亮变回了原来的月亮,温柔的让人想哭。
一瞬间,白予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浑身发软的倒在了地上,她用手捂胸口,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却依旧无法控制地从胸腔中蔓延到四肢百骸,好疼啊……
疼到她只能把身子蜷缩起来,疼到感觉整个人都呼吸不过来,一次又一次的失去,无力,无助,惶恐……各种情绪充斥着她的心,她的脑海。
天空渐渐的暗了下去,昏沉沉的。
大长老和蔺知意被光柱的反噬重伤,大长老被击飞,蔺知意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渗出的血迹滴落在驼色的毛呢大衣上,没多久就晕染了一大片,她却丝毫也不在意,只是静静的看着白予渔。
她看着白予渔绝望的哭泣,好几次伸出的手又默默的收了回来。
她该恨她的,只是心却还是固执的为她留了一块名为爱的余地,可是恨意却又让她不敢前进半分,她做不到原谅,同样也做不到完全忽视,她太想要一个答案了。
突然,蔺知意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白予渔跑去。
不远处,大长老满脸阴鸷的举着剑朝着白予渔刺了过去。
“栩栩,快闪开!”
白予渔闭上了眼,疼痛却迟迟未来,她又睁开了眼。
下一秒,她的双目圆瞪,瞳孔微缩。
她看到自己的身上不知什么时候有了一道保护罩,将她紧紧的包裹在其中。
大长老看到这儿更加癫狂了,竟是把全部灵力注入到剑上,朝着保护罩狠狠地劈了下去,嘴里还不停的喊着:“既然你不让我好过,那就去死吧!”
“砰”地一声巨响,大长老被击倒在了地上,他挣扎了好几下,也没有起得来。就连四周的绿化带受到剧烈灵力冲击被震裂开来,而那保护罩上面也开始有了淡淡的裂痕。
不远处的宁溪嘴角的血止不住的流了下来,保护罩一寸寸,一道道的碎裂成细小的粉末,白予渔怔了一下,愣愣的看向那个倒在血泊中的宁溪。
前进的每一步都很难,她觉得自己的双脚就像是被人用胶带固定住了,要不然怎么迈不动呢?
一步,两步……
泪水一滴滴的洒落在地上。
大骗子,大骗子,什么保命手段,你个大骗子……
明明答应过我的……
想到这里,白予渔突然顿住了,之后大哭了起来。
你看呐,那个人从来都没有答应过我要活着!
一切都是我自己乱想的!
她从来没有答应过我……要活着……
活着的只是我。
只有,我。
白予渔蹲了下来,握住宁溪冰冷的手放到脸上,“你这个人啊……真是让人讨厌!”
过了好久好久,白予渔呆愣愣的看向天空。
突然,她站了起来,直直的走到了大长老身边,拿起那柄剑,毫不犹豫地刺进了大长老的心脏。
飞溅起的液体是温热的,她的心却已经凉透了。
她再次走到了宁溪的身边,躺了下来,不多时,天空中飘起了雪。
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白予渔坐了起来,笑着看向了蔺知意:“蔺小姐,去看看吧,山与海交界处的壮阔,沙漠与绿洲接壤处的希望,黎明与黑暗交织的璀璨……去吧,去世界各地去看看吧!她的灵魂在世界各处。”
“……那你呢?”
“我也该赴我的约去了。”
蔺知意还没有问清楚那人要去哪里,就看到她拿起旁边的剑刺了下去,顷刻之间,血流如注,蔺知意什么都看不到了,隐隐约约间,她似乎听到了无数人的声音,又仿佛只是听到了一场大雪落下。
一切都结束了。
她……又只有自己了。
再一次的失去了。
似乎这场只有几个人知道真相的浩劫寥寥几语就被人概括过去了。
宁族那个惊才绝艳的少族长和作恶多端的鬼王同归于尽,身消道陨。而大长老也忧思过度随之而去。
人们只知道,那个由宁溪开启的时代也随着宁溪而消散了。
呵……至于真相……应该也没人想知道了吧?
每个人精心的算计与计量之中,倒不如离开的痛快。
蔺知意简单的收拾了一番,离开了。
她去了山与海的交界处的那片悬崖,看到夕阳缓缓隐没到了海里,落日如火,橘红色的光辉照在海面上,美的让人心惊。她站在悬崖边上,眺望远方的大海,海浪翻滚拍打着岸礁,轰隆作响,迎面吹来的海风,寒冷之中还夹杂着独属于海的腥气。
“真美啊……”她禁不住地叹息道。
“嗯。”身边传来淡淡的回应。
她侧过了头,看向南屿:“你不恨我吗?为何还要跟过来。”
南屿沉默了很久,点了点头又摇摇头,“恨,但是,放不下。”
海风吹动着两个人的头发,缠绕着,就像是彼此交织的命运,剪不断,理还乱。
后来啊,蔺知意也去了沙漠。漫天的黄沙铺天盖地的张牙舞爪冲着他们过来,她吃了好多的沙子,可是她还是不断的走着……走着,去寻找,沙漠与绿洲的接壤。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也不知多少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她终于见到了那片绿洲。
独属于沙漠的绿洲。
那是一种会让人想哭的激动,那是生命的希望,更是活着的勇气。
她突然间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