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只能看着昔日繁华的秦白国慢慢的衰颓下去,无能为力,无可奈何。
她只能够尽力让这个国家走向毁灭的进度慢一些,哪怕是多几年也好。
阿宁戳了戳常安,“人类的女孩,你想好许什么愿望了吗?”
常安摇头,微微笑了笑。
阿宁看了看常安紧锁的眉头,犹豫了一会,小声嘀咕,“天行有常,莫说是我了,除非真的有神明,否则违背天地规则都将会受到重惩的。”
常安朗声笑道:“你也算是秦白国的,虽然不是人,但只要是我秦白国的子民,那么我就有义务保证你的安全!”
“可是,我是妖呀!妖是不会有危险的。”阿宁指着自己说道。
常安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捂嘴轻咳了两声,强行把话又圆了回来,“嗯,我的愿望,再等等吧!等我再想想。”
松了一口气,听到门外有敲门声,常安又恢复到了淡淡的样子,“进来。”
青鸟带着两个婢女走了过来,把糖葫芦和薄荷糖放在了鎏金祥云纹图案的银盘上。
小心瞄了一眼殿下后,看到殿下挥了挥手,青鸟又带着两个婢女下去了。
阿宁看着红艳艳的糖葫芦,先是自己拿了一串,又用另外的一只手递给了常安一串。
常安愣了一下,摇头,“我不爱吃这些。”
阿宁瞪圆了眼,怎么可能不爱吃呢?明明小时候那么喜欢的。
“真的不吃吗?酸酸甜甜的,很好吃的。”阿宁还是不相信,又问了一遍。
常安还是淡淡的笑着,“自然。”
果真就像这人类说的一样,糖葫芦真的很好吃啊!
只是,为什么这个小孩不吃了呢?
真是奇怪。
是因为糖葫芦没有之前的好吃了吗?
“糖葫芦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个味道?”阿宁又咬了另外的一串,一样的味道,都很好吃。
常安挑眉,“糖葫芦大概味道是差不多的吧?许是有些糖浆放的少了些,可能会酸一点。”
阿宁还是不明白,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糖葫芦,又看了看盘子里的其它的糖葫芦,既然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不喜欢了呢?
“你们人类可真是善变啊!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阿宁吐槽。
常安的笑脸一僵,这话的范围可真广。
“也不尽然。有人从一而终,有人三心二意,有人喜欢新的漂亮的,但也有人怀恋旧的熟悉的。这只是个人的选择罢了,谈不上什么善变。”
阿宁微微歪了歪脑袋,“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你很善变。”
常安的脸顿时黑了。
妖怪之类,当真是气人至极。
……
吃了一会儿后,听着常安没有再说话,阿宁恋恋不舍的从盘子上抬起头,看着常安铁青的脸色,阿宁一脸莫名。
人类果真是善变啊!
刚刚还一直笑着呢,现在就垮着脸。
她有说错什么嘛?
这么一想,阿宁把脸别到了一边。
哼,不理就不理。
气氛一时有些诡异。
常安端着的茶水都被晃出来了波纹,常安小心的瞄了一眼阿宁。
这妖怪怎么了?
“咳咳…”轻轻的咳了几声,注意到阿宁连余光都没往这边偏一偏,常安叹了口气。
这倒是把阿宁给吸引过来了。
正想解释些什么,就看到青鸟敲门后小跑了进来。
“殿下,宫里那位生了,是个小皇子。”
只听得一声响亮杯子碎裂的声音,常安手上立刻被划伤的血淋淋的。
“殿下…”
常安抬头手,杯子碎片一片片的落在了地上,伴着艳红的血。
“你们先出去吧!”
青鸟担忧的看着殿下,扯了扯阿宁的袖子,把阿宁强拉了出去。
父皇当真是糊涂了。
这女人来历不明,身上各处都是谜,偏偏他就是着了迷。
夜深了,屋子里还是漆黑一片。
只有窗外的月光照了进来。
常安还是静静的坐着。
阿宁偷溜了进来。
看着常安脸上的泪痕,阿宁握了握拳头,认真的说:“我可以帮你杀掉他的,如果你不开心的话。”
常安摇头。
阿宁也坐了下来,“你们人类说,不开心的话,去逛逛街就好了,你要不要去逛街啊!各处都可以!”
各处都可以!
常安抬起头,惊喜的问道:“军营也可以吗?”
阿宁点了点头,“只要你告诉我怎么去就好了。”
“当然!”
……
路上。
阿宁看着坐在后面坐在云上的常安,犹豫的开了口,“人类的小孩,你去了军营就会开心吗?”
常安看着更硕大明亮的月亮,只觉得整个人都像是被洗涤了一般。
从最开始的酸涩和别扭,到现在的平淡无波。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淡淡的说着,声音就像是现在的云一般,缱绻而又温柔。
“或许吧?不是开心不开心的问题,这是我的责任。”
“我需要对每一个秦白国的子民负责,更何况今年天气多变,收成不好,在边疆的人估计就更难熬了。”
“再加上现在时不时就会有战争,可是却从来没有任何失败的消息传回来。”
阿宁有些疑惑,“没有失败的消息,那不就更好吗?说明都成功了啊?为什么你还不开心呢?”
常安摇头,“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就怕不是这样,我也守过两年,也和楚阳国的将领交过手,他们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我是怕,失败是真,消息是假,怕是有多少男子战死边疆,却连个名字都记不上,留不下来。”
“这才是最为可悲的。没有名字,他们的家人甚至连补偿的五十两黄金都没有,你可知,五十两黄金可是能够普通人温饱一辈子的。”
阿宁摇头,“可是,我看皇宫里都是金子啊!”
常安无奈的叹了口气,“正因为是这样,所以才更可怕。”
“锦衣玉食的终究只是少数人,可是,就像是我们看到的,在城门外面甚至还有那么多人都只能满足最基本的温饱。”
“既是取之于民,就需用之于民,而不是花着百姓的钱,供养着朝堂之上的一堆只会附和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