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没有对他的言语作出任何回应,只双手抱在胸前默默的看着他。
夕则侧拿着剑未曾放下,一副随时可能出剑的架势。
被两人用几乎相同的目光注视着,甚至其中一位还拔出了武器对准自己,罗泽只好高举双手连忙‘投降’。
“对不起!我只是开个玩笑!”
虽说‘投降’的语调很是强烈,但语气可没有多少真诚,罗泽平举着手,一脸坏笑。
也好在魈和夕两人都不是会在这方面斤斤计较的。他们各瞥了罗泽一个斜眼便不再反应。
倒是若陀微抬着头扫视两人:“其实你要这么说,倒也...”
魈扭过头来,无奈的看着一副“颇有意思”表情的若陀,声音中若有若无的带着埋怨:“大人......”
若陀只好摆了摆手:“好好,不说。”
夕伸手扶额。
“哟。白先生啊...”
接着,若陀环视四周后将目光落在了白定山身上,口中还不时的啧啧两声。
若陀刚想再开口,却忽感左袖被人一顿拉扯。扭头看去,只见魈微眯着眼,一脸严肃:“大人,请你正经一点。”
“哈..”罗泽憋笑一声,扭过身去,肩膀微微耸动显然笑得不轻。
虽然不知道若陀和这个叫做魈的是什么关系,但能见到若陀被怼,还是很值得高兴一下的。
一旁,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的白定山满脸茫然。
而陈拮则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
这群人是什么社交恐怖分子吗?
就我一个待在边上旁观的话,是不是有点不太合群?
不,肯定不,只是他们几个太欢脱了而已。
经过面无表情但内心波澜非常的一段自我辩解,陈拮终于不再纠结,继续抱着剑站在边缘默默围观。
“咳!”
夕却是轻咳一声,将偏了不知几百里地的话题拉了回来。
且直入主题。
“你们什么时候走?”
她微蹙着眉,仿佛只是让若陀他们呆在这里就很是烦心一样。
虽然...确实如此。
若不是怕若陀以后找齐全部力量回来报复,夕压根就不打算问他们,直接大笔一挥赶出去了事。
“就现在吧。”若陀恢复平常表情,转过身来:“当然如果你愿意多留我们一下...”
“再见。”
夕连忙一挥手,直接将五人赶出了画中世界。
五人只是眼前画面一闪便出现在了白定山的宅邸之中。
“嚯。”罗泽环顾着四周开口:“可真神奇。”
抱着剑的陈拮闻言点了点头。
经过画中一战,陈拮虽没有完全解开心结,但也不像之前那般整日想着个人仇怨。
在见识了这般神奇的画境之后,他已经在考虑要如何再接着“混迹江湖”了。
继承家业是不可能继承家业的,反正老爹也才不到五十岁,还能再干十来年,就接着辛苦一下老爹吧。
不过在这之前,还是得回一趟家族,把这把断掉的鸿影还回去。
陈锐虽然已死,但他犯下的错还需偿还,至少这把剑不能丢。
“陈兄,你要离开了?”
回到自己家的白定山缓缓回神,接着扭头看到陈拮眼中复杂情绪,稍微联系便清楚了对方心中所想。
白定山走到一旁的栏杆处摘下一件湿漉漉的衬衣穿在身上。
虽说这衣服被昨夜忽如其来的一阵小雨淋的湿透,但总好过光着膀子不是。
陈拮稍一点头:“嗯。这段时间多谢白先生照顾。”
“朋友之间,何必言谢。”
白定山扯了扯衣角,将一身腱子肉彻底遮住,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毕竟一直被旁边那俩人用看珍稀物种的眼神打量,多少是有点不自在。
这么想着,白定山微微侧首,看向了一旁的若陀三人。
这一扭头却就发现,罗泽不知何时没了踪影,而魈一脸严肃的站在若陀身边,若陀则侧着身子看向右边。
顺着若陀目光看去,发现那右手边的第一间房门口敞开,白发紫眸的女子正扒拉着木门向若陀招手。
似乎是发现了白定山投来的视线,年微微一怔,接着一歪头,咣的一下就缩回屋内砸上了门。
再扭头看向将视线收回的若陀,却只见对方挑了挑眉,并未开口。
白定山忽地就觉得有些心累。
他直接转过身来,一把搂在陈拮肩膀,边开口边向宅外走去。
“发生这么些事情,陈兄想来一定饿了吧?走,咱们去吃上一顿,也顺便让我为陈兄送别!”
“额,等等,我还没打算现在就走......”
“...嘶,真凉...你力气轻点!”
见两人这突兀的举措以及白定山略有些浮夸的表演,魈轻声开口:“大人,他们这样许是发现了什么?”
“当然,但不用去管。”若陀点点头:“他本来就是负责监视年的。”
倒不是说若陀察觉了什么,只是稍有脑子的人在了解前因后果后都能发现。
魈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两人向着年所住的屋子走去,若陀敲响了房门,稍等几秒,年便从里面打开了门。
“走了?”年探头探脑的从门后面伸出脑袋。
若陀没有回答,或者只是出现在门前就已经是最好的回答。
“呼...”年吐了吐舌头:“那小家伙挺有意思,可惜是个被司岁台派来的麻烦,不然我准能与他共饮一杯。”
似乎是见若陀和魈都没什么反应,年微微抬眼又补充了一句。
“那小子天赋也蛮不错的,至少是我这些年见过最好的几个。想必再给他十年时间,到时候就连我都应付不了喽。”
若陀终于点着头开了口:“你现在和他打起来都有些难了。你可知他刚以浑天青雷焚了夕的画卷一角。”
年微微一愣:“啊?你说真的?”
“还能有假。”
“嚯,那我可看走眼了,这小子天赋比我想得还要好...欸,你说,我最近没有得罪他吧?”
若陀耸了耸肩:“我哪知道。”
“只是修个城而已...不至于让这种妖孽来看着我吧?我又不会消极怠工!”
年扶着额,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
在一旁的魈则双手抱着胸,轻声道:“以你往日表现,并非不会如此。司岁台严加看管,情有可原。“
“嘿,你这小矮子,几百年不见一睡醒就要挖苦我是吧?”
“...哼,不与稚童一般见识。”
“说谁稚童?!”
“你不过岁及千年,而我比你年长数倍,稚童一词当然是说你了。”
“你...!”
“我如何?难道所说皆虚,没有道理?”
见两人一见面就斗嘴,若陀微微一笑,仿佛是回到了记忆中几百年前的那段时光。
那时,人世间还没有移动城市,天灾尚不如现在严重,却仍是人们生活中最大的威胁。
他们身拥高位神格,无惧天灾,尽管世道灾苦,可他们总能在闲下来的时候找到不少乐子。
其中,魈一句句怼的年夕等人开不得口,便是最常见的趣事之一。
毕竟魈他虽不喜与人多说,可一旦开口,往往犀利的很。
年深吸一口气,缓了缓心中郁结:“不和你争论。歪理。”
魈耸肩,表情平淡,不再搭理。
就像百年前一样。
仿佛时过境迁,山河易转,可他们未有半分变化。
若陀清了清嗓开口:“好了,莫要再闹,该是聊聊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