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红带着我来到一处岩洞前,刚一走近,我就觉得胸口沉闷得喘不过气,心间处也一阵阵痛,好像有针在扎。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脂红扭头看我,吓了一跳:“小殿下,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
我捂住胸口,想起琴瑶之前说的话。
阿爹说了,当年这岩洞封印过炫焱兽,那凶兽恶毒,难免不会有邪毒留在洞内,若是我挨近,有可能会损伤灵力。
看来阿爹猜得没错,我此时就能感觉到身子十分难受,若是再继续停留,只怕会遭到不测。
我一边后退一边对脂红说:“这岩洞内有古怪,我觉得难受,我们赶紧走吧!”
脂红忙扶着我回到林中,我在一棵树下休息了一阵子才缓过气来。
我问脂红,那岩洞中可有什么精怪。
脂红道:“我在岩洞旁修炼了数千年,除了炫焱兽之外,应该没什么精怪。不过,自从炫焱兽逃离后,岩洞周围数丈内的草木都枯萎了,之后再无生长,好在我当时跑得快,不然只怕难以幸免。”
看来果然有邪毒,附近的草木才难以生长。我身体中的寒毒刚刚祛除,还未完全恢复,挨近了就受不住了。
想明白了,我对那岩洞也不再有兴趣了,性命最重要,以后再也不去了。
看看天色渐晚,唯恐阿娘找我,我要赶紧回家去。
我与脂红道别,脂红却跟在我身后依依不舍。
我只好停下脚步:“你跟着我做什么?”
脂红可怜巴巴道:“小殿下,我的性命是您救的,可否让我跟在您身边侍候?”
若是在从前,我定然会二话不说就把她带回家,戏弄个十天半个月,等玩腻了就随便往哪个山崖里一丢,让她自生自灭。
如今我却不能再做这种事了,师父说过,做太多恶会有报应,我年少时不懂事,仗着有阿爹为我撑腰,没少欺负青丘子弟和这山中的精怪,虽说并非十恶不赦,却终是害人不浅。
想我这三千年受的罪,八成就是老天在惩处我,我若还不知悔改,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再说我阿娘也不会同意我随意带人回狐狸洞。
阿娘虽然有些粗枝大叶,却在保护我这方面十分仔细,特别是我受伤之后,她就更如惊弓之鸟,我身边的人有一点点可疑,她都会盘问半天。
脂红突然出现在青丘,以阿娘如今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同意让我带在身边。
我摇摇头,对脂红道:“我已经有人侍候了,不需要你。”
“小殿下,您是青丘帝姬,再多奴仆也不会嫌多,您放心,我会洗衣做饭,并且吃得也少,一定会让您满意。”
“可是,我明儿就要去花界,你待在狐狸洞也没啥意思。”我继续找借口。
脂红眼睛一亮:“那我与您一起去花界,我也是花,正想见一见花神娘娘。”
我想了想,道:“那好吧,你且在这林中等我,明儿我去花界时你跟着去就是了。”
正好她是一株杜鹃花,人长得美又机灵,明儿把她带到花界,让她在我舅娘跟前当差,侍候小表妹吧!
脂红欢快地答应了,我赶紧加快步子回家。
快到狐狸洞时,我看见琴瑶满脸焦急地迎上来,抓着我的胳膊问:“小殿下,您跑去哪里了?”
“我没去哪里,就是在周围逛了逛,你不用担心。”
“天都要黑了你都不回来,让我好找,以后万不可到处跑了。”
“我知道啦,以后去哪里都带着你行不?”我知道琴瑶是被我吓怕了,以后确实不能再吓她。
琴瑶笑了:“您说的,可不许说话不算数。快走吧,一会儿娘娘看不到您又要担心。”
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这回不是梦见我去庄阳宫,而是梦见我去后山岩洞。
那岩洞洞口居然没有封堵,只是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一丝光亮,我掏出一颗夜明珠照明,一路往前走,并未有不适之感。
走了半天,并未遇见什么精怪,也感觉不到邪气,洞里的空间越来越大,四周都是钟乳石,有水滴落,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
再走几步,前方突然有光亮,还有兵器交错之声,似有人在搏斗。
我更是好奇,忙加快步子走过去,却见一只身高丈余浑身赤红的独角怪兽正与一名年轻男子在对打。
那独角怪兽见到我,狂笑道:“哈哈哈,小丫头,多谢你给本座送来的好东西!”
我大吃一惊,忙问:“你是谁?”
独角怪兽道:“连本座都不认识,难怪会如此愚蠢放本座出来,让你死个明白吧,本座乃炫焱兽,只要本座吸了他的精元,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我忙看向那男子,见他一身白衣,身形高瘦挺拔,面容清冷俊秀,一双眼睛漆黑闪亮,他一边与炫焱兽打斗一边飞速从腰上解下一样东西,往我身上丢过来:“阿姝,快走!”
我只觉得一股寒意袭来,心口突然疼得厉害,颤声问:“你又是谁?”
白衣男子没有应我,炫焱兽却笑道:“你自己送来的人居然不认识?如此至纯至阳的仙体,绝非一般仙人。小丫头,你帮了本座大忙,稍后本座会让你死得舒服些。”
说完,他忽然伸出尖利的爪子,一把抓住白衣男子挥过来的利剑拗成两段,然后掐住白衣男子的脖子,张开血盆大口,吸取他的精元。
那白衣男子的面色变得青紫,很快转为苍白,他未曾挣扎也未曾呻吟,而是一直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那笑容有一丝无奈也有一丝悲伤,却并未有怨恨。
我看见他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知道他很快就会被炫焱兽吸尽精元而灰飞烟灭,很想过去救他,却根本无法动弹。
我的心口越来越疼,浑身也冷得发抖,就像那日在庄阳宫靠近冷池时的感觉,我却并未觉得害怕,而是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直至我冻成冰雕,失去意识。
我醒了,天已经蒙蒙亮,梦中的情形如亲身体验,我的身子抖个不停,似乎还能感觉到寒意蚀骨。
琴瑶听到动静走进来,看见我一头冷汗,知道我又做噩梦了,忙帮我擦汗安抚我。
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来,琴瑶很是担心,要去找我阿爹来帮我看看。
我却摇头,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定是昨日跟着脂红去后山岩洞所致,只是,这个梦实在是太离奇了,我怎么可能会放炫焱兽,还有那个年青男子又是什么人,怎么会跑进我的梦里来?
算了,以后不去也不想应该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