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言不语的,叫程阮阮心里半点底也没有。
到了后面,干脆嘴硬道:“你怪我也没用,现在上了贼车,你跑不掉的。”
周凛:“……”
前排的司机听到,笑眯眯的插话,“姑娘,我可是老实人,从来不开黑车的。”
意思被误解,程阮阮脸红,急忙解释,“叔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他开玩笑呢。”
叔叔对着后视镜笑眯眯的点了点脑袋,表示明白。
可当他看到周凛那张伤痕的脸,大嗓门又开始咋咋呼呼了,“我滴个乖乖,这是咋弄的啊,小伙子,这俗话说男孩子的脸皮是门面,你这可别破相了,小心以后讨不到媳妇哦。”
叔叔这话一出,程阮阮和周凛同时愣住了。
程阮阮心想,这叔叔还挺爱找话说的,就是说的话有些尴尬。
周凛脸色阴霾,心里五味杂陈。起初放在程阮阮身上的目光收回。
他想法也简单,自己现在这副鬼样子肯定狼狈。这一路上他连个笑也没有,程阮阮这样的姑娘,肯定不爱看自己这副凶巴巴的样子,待会儿可别把她吓跑了才好。
这一路上司机倒是喜欢和他们俩没话找话,周凛对陌生人始终保持着自己冷淡的性子,他沉默不语,程阮阮就只能尴尬的接着话多叔叔的各种问题。
“你们在哪个学校读书呀?”叔叔很好奇。
“七中。”
几乎是听到“七中”二字,叔叔兴奋的单手开车,另外一只手拍了下大腿。
言语那叫一个夸张,眉飞色舞的,“那你们可是一脚踏进了大学啊!”
七中在家长圈里倒是有个这样的说法,毕竟七中的升学率高达98.3%
面对着激动的叔叔,程阮阮讪讪的笑,未了时还不忘谦虚,“没有没有。”
询问了学校后,步入中年的大叔又开始了自己的八卦特征。
“那你们俩这是在早恋吧,不怕被发现啊?”叔叔问的看似随意八卦,其实在这之前,他和程阮阮讲话讲得眉飞色舞的时候,不小心在后视镜里和周凛有个三秒的对视。
少年的眸子黑沉的吓人,薄唇也紧紧的绷着,一看便不是什么善茬,甚至能把活了几十年的他唬住。
他看得出来,这小伙子对小姑娘有意,但看情况,这小姑娘还是个不谙世事的主。
好久没遇到这么有趣的事了,他便乐得自在多嘴几句。
程阮阮保持着上一秒的动作,刚才嘴角讪讪的笑还未散去,现在又被叔叔这般打趣,瞬间她急的脸红。
声音也跟着急促,“我们就是同学,不是那个关系。”
伴随着她的解释,司机大叔分明在后视镜里看到少年肩膀往下塌,懒倦的靠着窗,眼眸里落寞的情绪外露。
大叔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唉,看来又是一对郎有情妾无意的。
好不容易到达诊所,下车时,程阮阮要去扶周凛,结果他直接绕开她。
又变成那个对着她爱答不理的周凛。
扫码付完钱后,程阮阮不敢多停留,追上周凛的脚步。
看他走得艰难,直接未经允许扶住他的手,想借他些许力道,好让他走得不那么艰难。
在察觉到他要甩开自己,程阮阮索性装无赖,甚至言语威胁。
“周凛,你要是敢把我甩开,我就喊人来。”对上他那双没情绪的黑眸,程阮阮忍着害怕把话说完,“我会说你欺负我的。”
闻言,周凛勾着嘴角,笑得恶劣,故意把脸凑近她。
“欺负你?怎么欺负你?”他又凑近半分,目光的盯着她的唇看,言语轻浮浪荡,“这种欺负吗?”
少年炙热的呼吸近在眼前,程阮阮眨了眨眼,心底有些怂,却故意装作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
琉璃般的杏眸透着抹信任,“我们是好朋友,我知道你不会那样做的。”
周凛冷嗤,转头带着股气,“呵,现在知道是好朋友,早干嘛去了。”
说着,把手从她双臂中挣扎出来。
看着他进小诊所里的背影,程阮阮茫然,讲真,她做化学题都没这么苦恼过。
刚才周凛留下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直到程阮阮跟着周凛进了诊所,她这才反应他口中的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是刚才在出租车上,她对司机叔叔的解释,她当时只顾着缓解尴尬,完全忘记两人在地下室里建立的“好朋友”友谊。
想到这里,程阮阮吸了一口气,突然觉得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周凛了。
明明说要做好朋友的是她,结果到头来她还敷衍对别人说彼此是同学。
粉唇轻动,皱着鼻子埋汰自己,“程阮阮啊,你真是个渣女,吃完饭就不认人了。”
而此刻在诊所隔间的周凛,等了两分钟还没等到程阮阮。
他冷着一张脸,心里后悔的不行。
难道是刚才他说话太凶了,把她给吓到了?
周凛闭眼,任由着戴着老花镜的医生给他检查情况。
老医生用拇指轻轻的按压着他后背的伤,心疼的问:“小伙子,我这样按着你疼不疼?”
疼那是肯定的,可偏偏周凛的心思并不在这里,反倒是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医生,刚才外面有没有找我?”
老医生茫然的去拿棉签,又习惯性的推了推老花镜。
“找你?估计是没有的,我徒弟在外面候着呢,要是有人来找你,她早就进来通风报信了。”
几乎是伴随着他这话落下,周凛眉宇间的烦躁和不耐烦愈发明显。
心底已经开始埋怨自己了,果然,程阮阮不喜欢凶巴巴的人,他才不过就是说了句狠话,她人就逃得远远的。
老医生在他耳边唠唠叨叨的。
“你现在是还年轻,受这些伤可能休养段时间就好了,但当你老了,可就有的你受的。”
“你们男孩子年轻气盛,一不顺心就拳头招呼,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爱惜,他们可心疼的很。”
周凛没忍住,冷笑出声,他们会心疼吗?他们要会心疼,他现在就敢把一瓶酒精给吞下去。
老医生老眼昏花的,还以为是自己把他得弄疼了,又心疼的问了句。
“是不是我用太大力把你弄疼了?”
周凛摇头,“不疼。”
老医生叹了一口气,怎么可能会不疼,这背上的红肿已经渗出血丝了,他看着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