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阮出了教室后，拽紧书包带子，脚底生风，生怕身后会跟着周凛。

自杨女士去了北城后，她晚上回家要么坐公交要么打车。但这会儿不管是哪个交通工具，都是需要在原地等待的。

在原地等的风险是待会儿周凛要是出来看见她，那极其有可能会让她把上次答应他的事情亲口说出来。

虽然说这事说出来是迟早的事，可现在两人还是同桌，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少尴尬得很。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是她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想到这里，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杨女士去北城快两个礼拜了，她心里虽然埋怨，但到底还是想念更多些。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没过多犹豫，直接找到电话号码拨打出去。

只是一直到铃声结束，那边的人都没接。

往前走的步子顿住，一抹不安涌上心头，蹙眉继续打了个电话过去。

这回电话接通了，话筒里传来很细微的声响，“阮阮，怎么了？”

是记忆里熟悉温柔的声音。

程阮阮松了一口气，嗔怪道：“刚才怎么没接电话？”

杨女士抬眸，扫了眼躺在房间里睡着的女孩，不想叫程阮阮胡思乱想。

随口扯了一个谎，“刚才妈妈在忙着整理东西，没听到声音。”

程阮阮继续低头往前走，小声的“哦”了声，模样有些乖。

眉目精致的女人靠在墙壁上笑，“怎么了，声音听着不怎么高兴。”

是不太高兴。但程阮阮没说，专挑着身边发生好玩的事情和她说。

“妈妈，我们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

“考的怎么样？”她声音压得很小，也很温柔。

“挺好的，上了700分。”到底是个孩子，语调里不免有些骄傲。

电话那头杨女士声音大了点，话语里应和着她的臭屁，“这么厉害呢。”

“是啊，妈妈我和你说啊……”

只不过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话筒里传来两道陌生的女声。

一道声音在尖叫哭着喊“杨阿姨，我怕”，一道声音叫她先挂电话，什么妹妹那边的事情有些棘手。

程阮阮往前的步子彻底停住，她眨了眨眼还没反应过来，那边的人连一句再见也没说，就把电话给挂了。

手机从耳边滑下，她笑了，笑着笑着眼泪跟着掉。

果然，她起初并没猜错，杨女士去北城的原因是她们。

想到这里，她伸出袖子抹干眼泪。

她不能哭，她要坚强点。

反正她马上也要去北城了，她要去北城看看她们到底凭什么能够让杨女士把她一个人狠心的抛在棠城。

袖子放下的那瞬间，眼前多了一道身影，是个陌生的男人在对着她笑。

他嘴角的笑有些瘆人，程阮阮呼吸僵住，不安涌上心头。

手紧紧捏着手机，转身就要跑。

谁知男人突然就敞开身上的外套，里面恶心的画面映入程阮阮的视野里。

瞳孔瞪圆，惊恐入目。静谧的街角，少女崩溃的尖叫声响起。

“啊——滚开！”

男人不为所动，一口黄牙外露，嘴巴里面发出很猥琐的“嘻嘻嘻”笑声。

程阮阮慌乱的捂着眼睛转身，拼命的往来时的方向跑。

直到气要跑断了，才惨白着一张脸蹲在地上哭，哭的撕心裂肺，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明明刚才杨女士一句解释也没有，就挂了电话，可这会儿，她照旧还是颤抖着双手给她打电话。

这次铃声响了不到两秒，就被接通。

她抽噎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那边响起一道年轻女声。

“你好，杨阿姨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帮你传达。”

程阮阮冷着一张脸把电话挂了。

眼泪悬在睫羽处僵住，滚烫的泪珠在这刻突然就变得不值钱起来。

刚才恶心的画面在脑中徘徊，她捏着手机的指尖不停的颤抖。

有点想吐，好恶心的画面。

手捂着唇，尽量不让声音哭出来，可压根就压不住。

那是委屈和无奈，更是心寒。

她遇到不好的事情，人的求生本能让她第一想到的人是杨女士。

可得到的回馈却比她刚才经历过的事情要残酷得更多。

周凛最后是在她家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里找到人的。

找到她人时，她头发凌乱的盖住了脸，眼睛哭的红肿，唇上还残留着酒液。

24小时便利店的老板娘可能是认识程阮阮的，当她看到周凛去扶人时，连忙从柜台处起身，手里抓着一个杯子。

“哎哎哎，你谁呀？”

闻言，周凛寒凉的眸扫过去，让老板娘噤了声，但往那边的脚步不停。

程阮阮是这店里的熟客，老板娘觉得小姑娘长得挺漂亮，生怕他是什么登徒子，走过去又问了声。

“你和这姑娘什么关系？”

周凛带着气拽了把程阮阮，当他闻到她身上的酒味时，整张脸都黑了。

可真行啊，说今晚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呵，原来就是要喝酒。

“朋友。”他咬牙切齿的说。

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老板娘不怎么相信，怀疑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

程阮阮闭着眼，身子歪歪扭扭的动，两只手抱着周凛的腰，委屈巴巴的喊，“红姐，没酒了，我要喝酒！”

最后喊出小奶音，周凛没觉得可爱，相反，被她这身酒气给气到了。

把人扶正后，看向老板娘，声音很冷，“多少钱？”

老板娘“啊”了声，没反应过来。

周凛看在酒鬼程阮阮的份上，耐着性子又问了声，“她喝酒的钱。”

老板娘后知后觉去看账单，最后怀疑着又问了句，“你真的认识她？”

“认识。”

扫码付完钱后，周凛面色不善的扶着程阮阮，离开之前扫了眼满桌的空酒瓶，皱着眉面色寒凉的问：

“她几点过来的？”

老板娘愣了愣，回忆了个时间，“大概十点钟出头的样子吧！”

闻言，周凛扶着程阮阮的手紧了不少，他力气不小，程阮阮便又开始娇气的囔囔着“我好疼”。

也不管有旁人在，周凛对酒鬼没好气，重重的捏了把她的下巴。

面色凶得很，“疼死你好了，小小年纪不学好，谁教你喝酒的。”

出点什么事可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