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拎出来后，程阮阮开始哭，最初是呜咽的小哭，后面直接嚎啕大哭。
也得亏现在是凌晨，不然周凛真怕路人觉得他是拐卖人口的人贩子。
尽管心底还带着气，但她一哭，周凛还真就没辙，只能把人当祖宗的哄。
眼看着她校服衣领歪歪斜斜的，他帮她提了下，语调带些妥协，“咱先不哭了，成不成？”
酒鬼去哪里听得见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管不顾的顺着他的手把眼泪都抹在上面，后面还吸了吸鼻子。
周凛瞧见了，也没和酒鬼计较，任由着她为非作歹。
她嘴角苦兮兮的往下撇，杏眸噙着泪光，可可怜巴巴的哭诉。
说话时抽抽嗒嗒的，“为什么他们都要欺负我？”
闻言，周凛薄唇抿住，下线条紧绷。
手又去捞了她一把，漆黑的眸盯着她看，单手托着她的双臂，另外一只手拽着她的书包，哄诱问：“谁欺负你了？”
问这话时，他摸了摸她的头以示安慰，他声音有些哑，也有些心疼。
直觉告诉他，今晚她来买醉之前，必然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程阮阮打了一个哭嗝，睫毛湿透了，抿着唇，又想哭又坚强的忍着。
压根就认不清人，挣扎着从周凛的怀里把胳膊抽出来。
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算给他听，跟小朋友告状似的。
“妈妈，周凛，还有……还有那个坏人……”说到这里，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小手捂着唇开始呕吐。
可吐了大半天，什么也没吐出来。
看到她眼神幽怨的喊出自己的名字，周凛神情先是一滞，转而看到她手拍着胸口吐得昏天暗地。
来不及管手里拽着的书包，随意往地上一丢，就要去扶她。
结果小姑娘猩红着一双眸，伸手气咻咻的指着他，娇声娇气的朝他喊，“你凭什么这样对我的书包，你不知道我最喜欢它吗？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书包！”
周凛往前的脚步顿住。
心道，我还真不知道。
忙不迭捡起来拍干净，回头一看，小姑娘不带怕脏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地上凉，周凛就要去拽她。
结果她低声哭出来，边哭边说话，“妈妈为什么不要我，要她们啊？”
把人拽起来后，周凛有心想帮她拍拍裙摆处的脏东西。
最后想到男女有别，这个想法打消。
耳里听着她哭腔说出来的话，以他自身经历来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据他所知，杨主任不可能不要程阮阮。
指腹轻轻的擦掉她眼角的泪水，周凛只当她和家里人闹矛盾了。
轻声安慰，“不会不要你的。”
她看着他发了会儿呆，眼泪突然止住，又认真的瞧了会他。
下一秒，眼泪不带商量的往他手背上砸，她又开始哭，是很委屈的哭。
“周凛是个混蛋，他是小偷，他不负责的……呜呜呜他就会欺负我……”
两人的距离很近，周凛拽着她站稳，脸上的表情很费解。
趁着她这会儿脑回路还在周凛这条线上，特意凑过去几分，漆黑的眸凝着她水光眼睛，惊觉她今晚泪腺发达。
哄人的语调问：“周凛怎么是个混蛋了？他偷你东西了？他怎么不负责了？”
程阮阮觉得眼前这个人好讨厌啊，虽然长得好看，但是他有三个脑袋啊，而且他还连续问了自己三个问题。
不悦的皱了皱眉，打算转身不理人，她有点不是很想要回答这个问题。
醉醺醺的她摇摇晃晃的不知道要往哪里去，周凛不死心，就想要个答案。
在她想要走时，率先一步拉住了她的胳膊，好气好气的哄人。
“你先好好说，周凛怎么欺负你了？”
被风吹着，程阮阮有些困，小手抵着唇打了个懒洋洋的哈欠。
声音有些心不在焉，“哼，我现在不想说他。”
周凛默了下，舌尖顶了下后槽牙，有点不爽，看着她软乎乎红彤彤的小脸，就想上手去捏，但又怕她哭，只能强忍着和她讲价还价。
“那我现在想听，也不行吗?”
结果换来程阮阮嘻嘻嘻的笑，她歪着脖子看他，用很认真的语气说，“我不是外貌协会哦。”
简而言下之意的我不喜欢帅哥，我也不会向帅哥妥协的。
周凛叹了口气，现在他不求着她能清醒和他好好说话，只期待着她不要再哭。
可真的就是怕什么来什么，前一秒她还在笑嘻嘻的，这一刻就开始抽噎抽噎的哭，整个人别提多么可怜。
嘴巴里面尽是嘟囔着没头没尾的话。
“我就是全世界最可怜的小孩。”
周凛陪着她蹲下来，目光和她对视上，“我才是最可怜的。”
“我妈妈不要我，她去北城好久了，我给她打电话是别人接的。”
他解释，“她可能忙。”
她抽抽搭搭好一阵不说话了，过了好一阵像是想到了什么，小嘴嘟囔。
“周凛他心里有白月光，又对我好，他就是混蛋，撩拨人不负责的混蛋。”
听到这里时，周凛漆黑的眸变深，心脏有预料般的开始嘭嘭嘭跳。
果真，和他想的那般。
无意识的舔了舔唇，喉结不安的滚动，“他的白月光不是你吗？”
听到这话时，程阮阮冷冷的“哼”了声，小脸红扑扑的，不知是喝醉酒还是气到的原因，小绒毛都可可爱爱的。
“他的白月光是许岁宁。”说完，又开始哭，没完没了的哭，好像不哭就对不起她说出口的这句话。
“好讨厌啊……有喜欢的人为什么还要对我好……他不知道会给别人造成错觉的嘛……呜呜呜呜……我要换座位……”
周凛眨了眨眼，抿着的唇动了动，不敢相信这话是从程阮阮嘴巴里说出来。
等到她哭得又打了一个饱嗝后，他伸手捏住她的肩膀往怀里带。
声音颤抖着，“许岁宁是朋友，不是白月光，你才是我的白月光。”
程阮阮沉浸在小哭包的世界里，压根没理他，这会儿见眼前有抹眼泪的布，一点都不留情的往他校服处蹭。
哭哭唧唧的问，“你是谁啊？”
“我是周凛。”
她仰着脑袋看他，冷不丁的问出句话，“你是周凛？你是不是想亲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