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杨女士还是回来了，程阮阮没察觉到她走路时的不稳，母女俩暖心的聊了好一阵的天，一直聊到程阮阮睡着了，杨女士脸上的表情这才绷不住。

那是因为身体疼痛而皱起的眉头。

周凛在旁瞧见，在她站起来之前，先一步扶住她晃荡的身子。

黑眸担忧看着她苍白的脸。

声音略有些沉，“发生什么事了？”

杨女士看了眼病床上睡容恬静的程阮阮，强忍着腿脚上的痛苦往外走。

把人扶到走廊里坐下后，周凛敛神，看着她膝盖处的泥土，皱眉猜测，“他不让你回来？”

杨女士并不意外他会这样问，毕竟周凛这人心思细腻。

她抿唇，“是也不是，是他们家老太太强制把我留在那里。”

闻言，周凛眸底是深不见底的寒墨。

呵，他倒是忘记程家那个老太婆了。

七老八十还是搅屎棍一个。

但现在，杨女士还是比较担心程阮阮的身体情况。

“她现在膝盖处发炎，医生有说会影响到她发烧吗？”

周凛看着她，没错过她眼眸里的担忧，他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其实您也挺爱阮阮的吧？”

一句话叫杨女士神情怔住，她垂眸，有些没法面对周凛。

双手捂住脸，眼泪砸在地板上。

“是我太理所当然了，把她的懂事当作应得的。”她泣不成声。

这样的杨女士不是周凛第一回见。

以往，他会安慰上前递纸巾。

但经过昨晚她的失信，周凛发现自己心里已经有了芥蒂了。

他到底希望杨女士的爱是唯一的。

在他的世界观里，爱一个人就应该只爱她，就算是在能力范围里，也不应该博爱。

但现在，杨女士既没有这个能力，可又偏偏做了博爱的事。

关于这点，不要程阮阮来做选择。

他就替她觉得很不公平。

周凛没搭腔，只盯着她腿上的伤口看了一瞬，“我先带您去包扎下伤口。”

……

程阮阮在医院养伤养了一个多礼拜，周凛就陪她在医院做了一个礼拜的作业。

在这个礼拜里，他也看清了一件事。

那就是只要程延那家人不出现，杨女士的心思便会全身心的放在程阮阮身上。

也是因为知道了这点，他心里更加确定要做一件事。

这个礼拜，他照旧能收到周东升和纪婧雪的信息骚扰，但他的态度始终依旧。

对付周东升那种无赖，黄警官是最好的帮手。

至于纪婧雪的话，现在他手里有她的把柄，一时半会儿的，她不敢轻举妄动。

返校的那天是周二，有节体育课。

就在大家欢天喜地要去操场时，有人发现外面在飘雪。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舒幼在问程阮阮题目，本来解立体几何满脑子糨糊的，听到有人喊下雪了，整个人可兴奋了，瞬间清醒了不少。

她手足舞蹈拉着程阮阮宽大的袖子，“阮阮，你一来学校，咱们今年第一场雪就来了，好幸运噢！”

程阮阮眼睛亮晶晶的，看到雪，她也很兴奋。

前两年南方这边都没下雪，现在突然来的一场雪，自然是兴奋的。

舒幼由于一整个礼拜没看到程阮阮，这会儿缠人的很。

看到雪，她就想到南北方的大学。

抱着她胳膊，人靠在她肩膀上时，不免伤感。

“阮阮，你打算去哪个大学啊？我好怕自己不能和你在一个城市。”

她虽然学习不差，但和程阮阮这种顶级的学霸相比，那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关于大学这个问题，程阮阮还真的是没想过。

之前因为杨女士的原因，她一直把北城厦大作为自己的目标。

但现在杨女士日夜陪在她身边，她对去北城上大学的心思都淡了不少。

她有些茫然的摇了摇脑袋。

“有些没想好。”下一秒，她笑着看向她问，“怎么了，你现在有了什么特别想要去的大学了？”

说到这里，舒幼这心里就难受。

“没有，我还不知道该去哪里。”

说完，她就回想到运动会后，祁季那一系列的不对劲。

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是还没想好，但祁季现在开始奋斗清华了。”

本来程阮阮情绪还是淡淡的，但听到舒幼这话后，眼睛都瞪大了不少。

“真的？”她不敢相信的问。

舒幼松开她的肩膀，像是找到知己一般，“你也不敢相信，对吧？”

程阮阮是不相信，但不是不相信祁季的实力，而是不相信他想要去清华的态度。

这是两人认识的第六年，祁季这人吧，很聪明，但对成绩不怎么上心。

她摇头，“不是不相信，就是有些想象不到。”

舒幼觉得她想象不到很正常，毕竟自己和祁季认识十七年来，她也没想到。

话说到这里，她用下巴点了点祁季的方向，“诺，你看，现在他有什么不会的题全问周凛。”

程阮阮抬眼去看，有些不敢相信。

在她的记忆里，中难的题目，祁季都是会的，偶尔那种顶级难度的题，他看一眼觉得不会做，就会丢到一边，这么久以来，更是从来就没见他去请教过人。

程阮阮抬眼，正巧和周凛对视上。

他冷冽的眉眼瞧见她时，柔和了很多，薄唇往上勾着笑。

他在对她说唇语。

“宝宝。”

程阮阮被他勾着脸红心跳的，低头小声嘟囔，“不害臊。”

今年的这一场雪来得早，程阮阮以为这是有好事要发生。

但没想到，中午发生了件见血的事。

而事情就发生在周凛身上。

纪婧雪带了好多的保镖来学校找他。

当时，她和舒幼正在走廊的尽头打开水，知道这件事时，周凛人已经被纪婧雪带走了。

祁季见她进来，脸色也挺难看的。

他说，“周凛让我给你带句话，他会没事的，叫你不要担心他。”

程阮阮听到这话时，脸色立马变得惨白，装满热水的保温杯直接掉在地上。

下一秒，她不顾舒幼的叫喊，一路狂奔下楼。

刚才她出去打水前，周凛还在教室做题的，她有预感他还没走远。

她膝盖上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这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条小腿疼的厉害，让她跑步整个人都在发着颤。

外面风雪交加，寒气逼人。

她迎着风往校门口跑，鼻子被冻得通红，在雪路上连连滑跤。

可她仍没放弃。

等她跑到校门口时，目睹着的却是一身红皮衣的纪婧雪，红唇冷眼，寒声对着禁锢着周凛的几个保镖发号施令。

“他既然这么不老实的话，那就给我打，打到吐血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