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纪婧雪死讯时，周凛刚到家。

黄警官的短信言简意赅，【纯正的一针管海洛因入体，医院抢救无效。】

看到这条信息时，他眼都没眨一下。

虽是亲生母子，但他这颗心却掀起不了任何涟漪。假设那针管度品没进她的身体，那么现在死的就是程阮阮。

纪婧雪死，那是罪有应得。

他是周东升和纪婧雪错误的开始，虽有父母生，却没父母教养。

前世，他为他们而活，起初并不做任何无谓的挣扎反抗，任由着自己这条贱命苟延残喘的活着；后来他尝试反抗，换来的却是他们强势的逼迫。

回想过往种种，他低头冷笑。

死了倒是便宜她了。

周凛给程阮阮请了半个月的假。

这半个月，他们哪里也没去，就窝在家里，程阮阮以为他这是太久没见自己，就想着要和自己腻歪多呆呆。

其实不然，周凛这半个月不出门是西方那边还没彻底的剿灭，毕竟不是本国领土，涉及到的是两个国家，国内现在也极有可能还有他们的人，暂时不出去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这天，程阮阮抱着手机在回消息。

【叶云檀】：阮阮，我好羡慕你哦，你和你对象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叶云檀】：唉！我什么时候能和我男神真正的认识呀/叹气。

叶云檀指的男神是她暗恋六年的一个学长，现在在她们学校隔壁读大三。

【程阮阮】：……你要不要尝试一下主动出击呀？

周凛过来时，看到的就是程阮阮咬着手指头给人出大胆的想法。

他从后揽住她的腰，头习惯性的埋进她的颈窝里，声音有些沙哑。

“主动出击什么？”

她身体被他拉着往后倒，她娇声娇气的“哎呀”一声，后面干脆倒在他怀里，不掩饰自己和叶云檀的聊天记录。

“我室友有个喜欢了六年的男生，但是他们俩现在还没真正认识过。”

闻言，周凛挑眉，“暗恋？”

“嗯，对。”

他随意扫完她屏幕上的信息，嘴角浅浅的弯着，“主动才会有故事，像我们。”

她转身去看他，“你这么自恋嘛？”

她回头，他凑过去亲了她一下。

动作不刻意，自然得很。

她撅了撅嘴，秀气的鼻皱起来。

“你今天抽烟了？”

周凛：“……”

鼻子这么灵？

他没撒谎，贴近她点了点头，“嗯，在阳台那里抽了一根。”

“你有烦心事吗？”

周凛略有些诧异，因为她并不是制止他抽烟，而是担心他是不是有烦心事。

要问他有烦心事么，那自然是有的，但怕她胡思乱想，还是没说真话。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脖子，“没有。”

程阮阮皱眉，伸手推开他，杏眸里噙着一抹怀疑，犹豫语气，“真的？”

他漆黑的眸炽热的盯着她看。

“真的。”

得到这个回答，她语调平淡的“哦”了声，下一秒继续回去敲字。

【程阮阮】：三姐，我觉得你应该主动出击，主动出击才会有故事。

那边回复得很快。

【叶云檀】：我这个情况有点复杂，他在初三那年是交过女朋友的，虽然他们最后分手了，但我们学校的论坛现在都还在说他对他前女友余情未了。

这个情况倒是程阮阮没想到的。

但作为叶云檀的朋友，她只能安慰她往好处想。

【程阮阮】：但那都是之前的事啊，而且论坛里面的人又不能代表他的想法，他们去哪里知道他对他前女友余情未了。

【程阮阮】：再说了，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说不定他们压根就没联系。

从程阮阮那句“哦”开始，周凛就感受到了她对自己的冷淡。

他犹豫了一瞬，随即大胆的猜测在心里萌发，她……好像是生他气了。

在她手机上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时，他扶着她腰肢的手紧了点，声音刻意变得撩人了些，“宝宝。”

她往旁边缩了缩，没说话。

如果说之前周凛只是猜测了下，那么现在她不理人，就是真的生自己气了。

他使了点力道，把人转过来面对着自己，妥协道：“好，我骗你了。”

“是有点烦心事。”

见他承认，她杏眸多了点情绪，暂时也没去管手机里跳进来的信息。

她坐在他身上，一副问罪的模样，“那好，你说来听听。”

周凛知道她平时怪可爱的，但没想到她这会儿明明是问罪的表情，却说着知心妹妹的话，着实把他可爱到了。

和她待在一起，他就只想和她贴贴。

心里有想法，动作总会多一些，他手顺着她宽大衣服伸进去时，刚抚到细嫩的皮肤，就被她张牙舞爪的咬了口肩膀。

她隔着衣服咬的，也没太用力，就是有点痒，像是一只恼怒的小狮子。

圆滚滚的眸带着火气，“周凛！”

他收敛了点，正襟危坐，“在！”

此番情景，两人就跟教官和学生似的，一个带着火气喊，一个正儿八经答。

她被他气到了，“你给我认真点。”

“哦。”他低了下眼。

乍一看，还有几分委屈。

但相处久了，程阮阮也不傻，周凛这人吧，在她面前时霸道时示弱，整一个双重人格来回切换，但……她不烦。

见他这样，她软了几分脾气，“那行，你现在告诉我，你怎么不开心了？”

“我没有不开心。”

程阮阮：“……”

真当她没脾气吧！

她现在都不想坐他身上了。

她起身要离开，他连忙拽住她，语气出奇意外有点慌张，“好好好，我说。”

闻言，她顿了下，杏眸直直的盯着他，“那你好好好。”

他真的向她服软了，“好。”

“想带你去一趟东林寺。”

他在说这话时，漆黑幽深的眸没离开过她的眼睛，里面的情绪变换着，像是想从她的眼睛捕捉到她灵魂深处的信息。

许久，她抱着他脖子，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声音轻飘飘的，“为什么要去？”

他顺势揽着她的腰，脸也靠近她了不少，单眼垂着去看他，眼尾的褶皱拉出一条流畅的弧线，衬得他整个人格外野。

“补个岁岁常相见给你。”

这话叫她脑中一根弦一断，“……之前，我们去东林寺的事情，你知道了？”

他装傻，“知道什么？”

他漆黑的眸一片疑问，就跟真的不知道似的，程阮阮犹豫了一瞬。

“你真的……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哦。”她莫名的点了下脑袋。

他不知道最好，要是叫他知道她那段时间那么难熬，他肯定会自责的。

但过了会儿后，他拿桌上的酸奶给她喝，她半知半觉的又反应过来，“那你干嘛说去东林寺是你的烦心事？”

正要将吸管包装袋往垃圾桶里丢的周凛眉眼抖了两抖，他发现……小姑娘好像变聪明了点，还知道去回忆他的话。

撒了一个谎，那便要用无数个谎来圆，所以他只能顶着压力胡编乱造。

“我长得太凶了，怕佛祖不渡我。”

程阮阮吸了一吸管的酸奶。

差点被呛到，她表示今天的酸奶格外的酸！还有，周凛这叫什么回答？

然而，不等她详细问，周凛就锁门躲房间里去了。

进房后，周凛先深深的吸了口气，下一秒快速坐到电脑桌旁开了电脑。

刚才他撒了谎。

烦心事不是因为要带她去东林寺，而是揪程家逃税证据那里失去了最新跟进。

他不得不承认，程延还是有几把刷子的。逃了几个亿的税，这么大的漏洞，居然能这么快补全来，还做得滴水不漏的。

上线后，祁季那边很快联系他。

【祁季】：按照你的要求，我这边隐藏身份和他们交涉了，但他们对我仍有怀疑，怀疑的还是我棠城人的身份。

程延现在进市场找玩电脑的技术高手，还专门从各大高校里找，别人看不透他这操作，周凛却懂，他这是在找替补。

在他的身后，肯定有个技术高手，年纪应该挺大，是个技术流，但是年纪大了总是会熬不过年轻人的，所以他这是在给他身后那人找接班人呢。

周凛把这件事交给祁季去做，也是因为祁季这人很符合他们找人的标准。

身家清白，普通男大学生。

他看电脑屏幕上股票的数据看了好一阵，棱角分明的俊脸凛冽着。

下一秒，键盘噼里啪啦的响。

【周凛】：你直接坦白，甚至可以明说认识我，但我们现在的关系绝交了。

祁季看到他这话时，本来还挺严肃的发信息，看到“绝交”两字时，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声在整个寝室里咆哮。

“哈哈哈哈哈我去！”

【祁季】：哥，你玩什么中二风？

【周凛】：。

自他上次和程阮阮回棠城后，北城那边的情况他也时刻关注着。

他曾在医院透露出信息，程嘉程怡两姐妹并不是程家的血脉。

但两姑娘在他们家生长这么多年，就是当亲女儿亲孙女养的，这么久以来，他们竟也没去医院做亲子鉴定。

想到这里时，周凛敲打桌面的手微顿，下一秒嘴角扯出一个嗜血的笑。

程阮阮善良，他可不善良。

他向来牙呲必报，谁要是欺负他，伤他的人，那他便会千倍百倍的要回来。

想到陆沉，他嘴角的笑扩散，啧，他最近这心里烦闷，总得出口气。

既然前世陆沉都和程嘉滚一张床上去了，那这辈子他把他安进程家去搅些浪花出来，也该是会有好戏看了。

而此刻，客厅里，程阮阮收到了杨女士的短信，可能是知道她拉黑了她，这次她又换了一个电话号码。

：阮阮，我听你爸爸说，我生孩子时，你来看我了，妈妈看得出来，你还是在意我的。生完你弟弟妹妹后，我才惊觉，骨血里面的亲情是分散不了的。我还听说周凛回来了，你代我向他道个歉，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会让他白白遭了那么久的罪。还有，谢谢他，如果不是有他陪在你身边，妈妈可能不会这么快答应嫁给你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