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远在南城的叶云檀捏紧手机,无力的靠在墙上,捂紧耳朵仍旧能听到外面女人刻薄难听的批评声。
“随便说几句就躲到房间去,这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看看像什么样子。”
“行啊,现在长本事了呗!以为自己出了几本书挣了点钱就了不起,妹妹让你转万百块钱买个包都不愿意。”
“你不知道你妹妹在机构里当练习生啊!这名牌包啊都是面子,之后她要是发展好了成了明星,你可千万别上赶着去贪她的小便宜,我们都是大气的人,真不知道怎么生了你这个小气鬼。”
“一回来就惹我生气,叫你回家还推三阻四,我看你是一点也不恋家。”
“……”
冬天家里并没暖气,叶云檀坐在地板上,像是感觉不到冷,眼泪像是脱了线的珍珠,一滴紧接着一滴滴在地板上,溅起浅淡的小水花,倏忽,她边哭边笑。
随后给备注“妹妹”的人转了一万块钱。
转完钱后,支付宝余额仅剩33块钱。
收到款后,那边的人很快回复。
【妹妹】:谢谢姐,但这个包需要14500,你再给我转5000呗!
【妹妹】:爱你/表情包。
手机滴滴两下提示她话费不足30元。
看到账单时,她苦笑出声,而后给备注“妹妹”的发了一张余额截图过去。
然而对方看到这张图,发了条语音过来,女孩的声音很尖锐,还带着些稚气。
“姐,你和我开玩笑呢,你都出版了好几本书,而且还要卖电视剧版权了,怎么可能余额只剩下33块钱,就算是电视剧版权的钱没到,你也应该还有稿费啊,你稿费一个月也有几万,就算是月底了,你也不应该只剩下这么点钱吧!”
叶云檀抿唇,正欲敲字,那边很快又进来一条语音。
“姐,你这样小气,妈知道吗?我可是你亲妹妹,你对我这样寒酸不太好吧!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的这个机构,大家都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平时背的都是大牌,就只有我背高仿,就前两天机构里还有人戳穿我背高仿,我这也不是没办法了嘛,姐,你就当这钱是我向你借的,等将来我做了明星,我再还给你好不好?”
连续两条催债一般的语音叫叶云檀脑子嗡嗡叫,最后人忍受不住她的连环催,她敷衍性的回了条信息,【等一下。】
【妹妹】:爱你,姐/飞吻。
叶云檀趴在膝盖上,双目无神盯着窗外不甚皎洁的月光,眼泪从浸湿牛仔裤。
最后她腆着脸给程阮阮发信息。
【叶云檀】:阮阮,你手头现在还宽裕吗?能不能先借我点钱?
收到叶云檀这条信息时,程阮阮刚洗完脸准备护肤,随意用洗脸巾擦了擦脸,及时回复了她的信息。
【程阮阮】:我这还有一些钱。
【程阮阮】:你需要多少?
叶云檀先给她回复了一个贴贴的表情包,随后说要五千块钱。
自家姐妹,程阮阮也爽快。
立马转了5000。
【叶云檀】:等我发稿费了,第一时间还你/亲亲,爱你/爱心。
【程阮阮】:不打紧的。
收到这五千块后,叶云檀眼都不眨直接给叶半夏转过去了。
【妹妹】:谢谢我亲爱的姐姐。
【妹妹】:爱你呦。
叶云檀手机关机,没再去理会。
接下来一个月的寒假,她过得非常紧凑,所有的家务事归她干,还要上专业性的网课,努力做日更选手,为了挣钱,也开始接触翻译。
但她不像程阮阮那么幸运。
她每次接到的单子专业名词很多,不仅如此,得到的报酬更是低。
就这样,回家一个月,她瘦了15斤。
167cm身高,体重100斤的姑娘本就偏瘦,一个寒假硬生生瘦到85斤。
她是韩系长相,起初脸上还带了点肉,现在完全看不到肉,完全骨相美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这是在家被虐待了。
她每天像螺丝一样不停的转,外加上父母心力交瘁的批评才瘦的。
可偏偏他们做家长的说,她是为了减肥才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每每他们这样说,她就会低着头飞快扒饭敛去情绪,吃完安静放下筷子回房,等到他们吃完饭后,再出来洗碗筷。
……
诊所里。
应木栖照例给程阮阮倒了一杯温开水,看到她气色变得红润,人也养胖了点,她看向她的目光里带有欣慰。
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她弯着唇恬雅的笑,“看来他回来后,你恢复得很好。”
程阮阮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否认。
“自从他回来后,我只出现过一次情绪失控,说得矫情些,我觉得他是我的精神寄托。”她腼腆的笑笑,紧接着喝水。
她脸上的这种笑一看就是陷入热恋中,应木栖挑眉,并不意外。
两人聊了很久的天,聊到程阮阮喝完一杯水,应木栖给她再续了一杯水回来,程阮阮这才问了药的事。
“木栖姐,那些控制情绪的药,你快递给我实在是太麻烦了,趁着今天时间刚好,你直接把半年的量给我吧!”
快递过去的确是挺麻烦,和周凛同居后,她所有的快递都是他拿回家的,虽然他不会特意去看买的什么,但这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要是某天周凛突然兴起帮她拆了快递,发现她在吃控制情绪的药,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所以为了杜绝这种事情的发生,她还是得未雨绸缪。
应木栖坐在她对面,清秀的脸搭上她那优雅的坐姿,颇有种知心大姐姐的即视感,而且偏生她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温柔是挺温柔的,但程阮阮莫名觉得她有点瘆人,“……木栖姐,你怎么了?”
“我觉得有件事你应该知道。”
程阮阮好奇,“什么事?”
“依照你现在这个情况,完全可以不用再吃压制情绪的药物了。”
“但……我怕病发。”程阮阮攥紧衣袖口子,仍有几分担忧。
应木栖温柔的笑,起身坐到她身旁。
“你的病早在开始断药时就好了。”
程阮阮疑惑了,“我没断药啊!”
“去年九月份的时候,你男朋友找我谈过你的事,是你把自己锁在厕所的那一次,我们有长达五个小时的谈话,最后确定下来减少你用药的数量以及次数。伴随着你精神状态的好转,渐渐的,你以为控制情绪的药被替换成了维生素。”
她简洁明了把话说清,程阮阮怔住,捧着水杯有瞬晃神,嫣红的唇有些颤抖。
“你是说他知道我得了抑郁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