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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学校小有名气的捣蛋鬼回来了 > 第 8 章 笑脸

第 8 章 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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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你们老师问你好点没?”校医一边听着手机一边走了进来,对着现场的狼藉下意识“哎哟哟”了一声,揉着眉心对着听筒继续说道,

“你们班这学生他又吐了,看起来也怪受罪的,晚自习就别让他上了吧。哎?同学?”

齐倦强撑着捂住嘴,从床上爬起身冲往了卫生间里。门关上时他止不住撑着水池案,将化开了的芥末连同着一点残留的牛奶都给艰难地反了些出来。他将手在腰际狠狠掐着,指尖都戳进了上腹。

“咳咳咳。”他抱着水池断断续续吐了好一会,不知是饿得太久血糖骤降,还是空间逼仄又闷燥的原因,连着脑子里都有些昏昏沉沉。

哗啦啦的水流很快卷走了一切,有一些水花溅落在手臂上,风一吹便觉凉津津的。

顶头的一小方窗户口绘着傍晚时分尚未全然深下来的天色,昏黄的灯光从外面投落进来,只有少数打在了脸上。

齐倦看着洗手镜里的自己,面容被两种色块切割着泾渭分明,忽觉很是陌生。

外边的两人不知在说着些什么,池隐声音压得低,什么也听不出,医生倒是嗓门大能勉强辨出几句“你快去看看”之类的词。

脚步声后,便是一只手覆了过来,在宽松的短t外揉了起来,池隐侧着脸靠在齐倦的后背,灼热的呼吸都炙在他的脊背上。

齐倦的窄瘦腰腹被池隐热热乎乎地环得紧紧的,他撑着水池的身子也愣神着晃了晃。

“胃还疼吗?”池隐说。

齐倦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半晌才“嗯”了一声。

他只敢小口呼吸着,胃里像是拧毛巾一般绞在一起,说话声音也压得低而沉重。

齐倦撑着水池边缘,有些不怎么站得住。碍于他比池隐要高出一个头多,当他滑坐下来时池隐也扶不住他,只能陪着人一起摔下来。

池隐还在念叨着:“就是可惜了,一个月太短了点。”

齐倦疼得哪哪都不得劲,眼前一阵阵发黑,也没注意到自己完全坐在了池隐的脚上。

他的身子弯折着,冷汗顺着脸颊滴滴流了下来,胳膊也颓然地垂在了膝盖上。人已经什么也不想说,就是恨不得将那个难受作妖的器官给抠出来。

风将衣服吹得鼓起又平息,薄汗凉却,带着冰冷的感觉直往皮肤底下钻。缓了好一会,他才窸窣站起身来,从衣服兜里摸出烟盒抽了一支香烟出来。

齐倦手指哆嗦着点了好几次都没对上,最后还是池隐看不下去了给他把烟点好。

池隐说:“我真是服了你了。”

“你也别在这杵着了。”齐倦不想同他多说,只是倚着墙壁抽着烟。他难得地站得并不直,裹着衣服有些颓废的感觉。

“你知道我讨厌人抽烟你还抽,真特么难闻死了。那医生还让我给你拿药,我看啊你也别吃了,你就跟烟过日子去吧挺合适的。”

齐倦揉了揉胃说:“求之不得。”

池隐抿抿唇,将手中的一盒药轻轻松松从窗口抛了出去:“你自个待着吧,我去外面等你。”

等着门被关上的时候,齐倦弯下腰用指骨狠狠压了压胃,缓了一会后,他弹弹烟灰,又深深抽了一口香烟。

尼古丁吸进肺里之后,嗓子里也变得很干涩,跟被羽毛刮过一般刺刺痒痒的。

狭小的空间里烟味挺熏眼的,加上这两天他也没少抽烟,齐倦抽了一会没忍住对着水池干呕了几下,冷汗也顺着后背直流,他抬手便将剩余的半截烟头丢进池子里冲走了。

齐倦对着玻璃上的模糊身影犹豫了会,才将门推开。他抬起薄薄眼皮看过去的时候,注意到倚在外边的人并不是池隐。

“抽烟了?”郁月生说。

“是啊,可以止痛。”齐倦懒懒笑起来。

看着那人身形站都站不稳,微阖的眼睛里一点神采没有,郁月生皱着眉头将人打横抱了起来。

齐倦似乎没作反抗,只是靠在他的怀里低低地痛呼了两声。

齐倦刚挨上床就缩成了一团,恍同某种背了光就收敛起枝叶的植株,将自己封闭起来,不给生人挨近。

这才开学第二天,一天三回在医务室碰见,这人的胃病好像一次比一次犯得严重,郁月生实在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明明齐倦个子很高,站起来的时候有时会让人下意识忽略他不过才十来岁的年纪的事实,可当到了他难受起来,还是会蜷成小小的一只,又让人觉得他很是孤独单薄。

脚边的垃圾桶里尚溢着淡淡的奶味,也不知是洒下来的还是那人吐的,郁月生垂着眼睫,抬起脚将东西踢到了床肚里。

“我给你揉会。”他在齐倦床边坐下身来,搓了搓手探进被子里给齐倦揉了揉疼痛的地方。

池隐站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郁月生看了看他,问道:“你怎么还没有去上晚自习?”

池隐:“老师,我请假了呀,陪陪我对象呗。”

郁月生:“你是八班的吗?要不要我找你们班主任聊几句?”

池隐摸了摸后颈:“不用了吧,我想起来下节课还要写卷子,那我先回去了。你们聊。”

等着池隐走了,齐倦扑哧一笑,学着郁月生的语气也说了一句:“要不要我找你们班主任聊两句?哈哈哈哈哈。要是我也有这权力就好了。”

郁月生:“……”

他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好了不开玩笑了。”齐倦往郁月生怀里凑了凑,冰冰凉的手覆在郁月生的手背上一同揉着。他舔了舔干裂的唇角,眸子亮亮晶晶看了过去:“不过,你怎么回来了?是不是担心我?”

郁月生滞了滞,将手逃也似的拿出来:“你自己揉吧。”

“别别别。”齐倦赶忙将自己的手拿开,人也往被子里缩了缩,委屈巴巴地皱眉道,“好疼的,我自己揉不好。刚才医生阿姨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都听到了,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能赶过来。”

郁月生:“我有事问你。”

齐倦这才没继续装可怜,抱着被子问他:“什么事?”

“我见到韩潇了,他说了当时的事情。”

“嗯。”齐倦沉默了一下。

他虽然很想郁月生能知道前因后果理解自己,但又很不愿将这被迫脆弱的一面展露在郁月生面前。

挨揍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不知道韩潇说了多少,齐倦自己是觉得挺羞耻的,这也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向郁月生解释的原因。

“他跟陈葛欧他们说的不太一样,我现在也不好判断,你也说一下吧,当时的情况。”郁月生说。

齐倦咬了咬嘴唇:“是陈葛欧他们先动的手,我只是自保而已。况且,我也没必要挑对方那么人多势众的时候去找他麻烦吧,那不是吃力不讨好么。”

“哦。”

“你相信我说的吗?”

郁月生看了看他,没给确切的答复,只是说:“齐倦,你也动手了。还有早恋的事情,我还是要找你的家长谈一谈。”

“这个就别说了吧。我跟他都分了,是真的。我才是你们班的亲学生啊,您别胳膊肘向着外啊……”

齐倦说着“嘶”了一声,抱着被子慢慢埋下身,第二回吃了芥末的后劲好像上来了,冷汗也顺着他稍尖的下巴滴了下来。

郁月生无奈地给齐倦顺了顺后背,凸起的脊骨乖巧地卧在手心。要不是那人单薄的肩头正在小幅颤动着,很难知道他正在忍着痛。

“你晚上是不是没吃?”郁月生问他。

“我不饿。”

微哑的声音从齐倦埋头的缝隙里溜了出来,说完之后便是一声声压抑难捱的喘息着,他像是刚刚跑完了长跑,于疏漏过后咳嗽、气喘、呼吸困难。

郁月生掏出手机,翻了翻:“我点了粥,待会送过来,你多少吃点吧。”

“嗯。”齐倦深呼吸了一口,脑细胞压根没落在这上边,只是随口应着。

郁月生继续翻看着手机,他好像是拨了一个号码,连齐倦也隐约听见了对面的占线声。

“你家长电话怎么打不通?”郁月生问。

“我爸妈……”

话未说完,酸水已经涌了上来。他忍太久了,这下连冲往卫生间的时间都留不出。

齐倦摔下床,弯腰去够着床底的垃圾桶。

郁月生准备帮他的时候,人已经扑通一声跌坐在了地上,抱着垃圾桶背对郁月生无声地呕着,只有袋子里传出着轻轻的水声。

齐倦吐了好一会,完事以后他将垃圾桶快速推了进去。他倚着床头柜,抠着指甲盖慢悠悠扯出一抹笑:“我爸妈在外面上班,得过年才能回来了,平时很难联系上。”

郁月生蹙起眉头:“那你跟谁过?爷爷奶奶吗?”

齐倦:“我跟我姑姑过。她也挺忙的,在厂里上班,好几天才能回家一趟。我可以把她号码推给你。”他的眼睫垂落着,看起来很是失落,补充道:“……我不知道她什么才能回来。”

“那我跟她联系。”郁月生觉得齐倦家这个情况挺难办的,只好先应着,“你晚自习也别来了,作业我回头让班长发给你。回去之后胃要是好点就写,还是不舒服就算了吧,我跟其他几科老师打招呼。”

“好。”

月色深重,开了窗的阳台拂来习习晚风。齐倦没有开灯,只是慢慢吸了一口烟。

站在他的位置,抬眼便可望见远处的高楼大厦、万家灯火,修长的手搭在窗台,随意地弹了弹烟灰,吹起一点明灭的星火,很快便揉进了风里。

手机在兜里振动了一下,齐倦等着将烟抽完,才转身进屋内。

姑姑给他发了信息:【怎么回事?你们班主任电话都打过来了,约我周五去一趟。】

齐倦心想,这电话打得还挺快的。

出乎意料的是,姑姑说的并不是齐倦想的那件事:【他说你胃病犯了?还好吧?现在还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还有啊,你小子活腻了是吧?居然还敢抽烟?】

【下午我回家了一趟拿点东西,顺道给你热了份粥在锅里,你晚上写作业时候饿了就吃点。再敢抽烟回来打死你,听到没?】

齐倦看到这噗嗤笑了一下,回道:【没事没事,早不疼了。知道了我的大美女。】

他趿着拖鞋,走到厨房将灯点开。电饭煲上冒着的氤氲热气,正伴着清冽的米粥香四溢开来。

齐倦舀了两勺红豆粥盛在碗里,端回了房间,他坐在椅子上,手指慢悠悠地转着碗里的勺子,另一手百无聊赖地翻着放在桌上的手机。

果然一到开学班群里就恢复了叽叽喳喳,还有几名女生在问齐倦今天怎么了,怎么从防空演习开始就不见了人影。

齐倦随手回了个【没意思,不想去。】之后,看见又有人给他弹了微信,搅拌热粥的手,在看见截图的时候滞了滞。

赫然的两张图片,一张是他在吐牛奶的时候,还有一张是他的半张脸。

齐倦微扬的嘴角登时沉了下来。

左子明:【这是你吧,视频是谁拍的?你们在做什么?】

齐倦刚慢悠悠打完:【??你从哪弄来的】

对面的信息“噔噔噔”都跳了出来:【齐倦!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乳糖不耐受?为什么喝牛奶?你想死啊?】

【别管我哪来的。】

【是不是池隐那臭小子?你又跟他联系上了?】

【他就是神经病你别搭理他。】

【不行,我气死了,明天就去找他算账。】

齐倦:【别找他。先说哪来的,我让他删掉就是了。】

那边“正在输入”了半天,才回过来一条:【我在外网上边看到的,点击率可高了。得亏是我,你说这要是被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该怎么想。】

齐倦松了一口气,舀了一勺热粥喝掉:【没事。我让他删掉就好了,谁特么闲的□□看这个还能刚好认识我。】

左子明:【我就看了啊。】

齐倦:“……”

他正想着怎么跟池隐说,便听到门口传来开门声,姑姑不会在这时候回来的,听这声音是?

齐倦放下手机,趿着棉拖走出房间的时候,才看到外边玄关、过道、客厅的灯全都点亮了,而池隐正在门口的毯子上蹲下身来换着鞋。

“你怎么过来了?”

“我来看看你不正常吗?你姑姑跟我说你生病了,让我多来关心关心你,那作为‘好朋友’的我怎么也得来一趟尽职尽责吧。”池隐边说着走了进来。

“说的真好听。”齐倦倚着墙道。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池隐将书包卸在椅子上,拉开拉链将里面的换洗衣物掏了出来。

“这里没外人,干嘛演那一套?担不担心你我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行,那我就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满意了吗?是不是这样说你才开心?”池隐气恼地将衣服往包里一砸,拎着绊子就往房间里走。

齐倦懒得理他,只是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烟。没过几分钟,池隐就出来了,端着齐倦留在房间里的粥,给他放在了茶几上。

池隐蹲在茶几的对侧,将热粥往齐倦那边推了推:“我错了,齐倦,你是不是还是不太舒服?你看我都把粥给你端出来了,你就趁热吃了吧,别跟自己置气啊。”

齐倦给他搅得兴致全无,看着那人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只好说了句:“等会。”

“好。别放凉了啊。”池隐应着钻回了房间。

齐倦一根烟快抽尽的时候,听到池隐在里头说电话的声音,须臾人又走了出来。齐倦感觉他一会功夫都在看着池隐两头钻了,就没再搭理他,而是端起碗喝了一口粥。

再之后,便是家里大门开关的声音。齐倦这才扫过去一眼,倒是见着池隐拎着外卖的袋子回来了。

“煲仔饭。我晚上也没吃,你吃吗?要不要一起?”池隐举了举手中的袋子问他。

“不感兴趣。”齐倦说。

“那行。”池隐在餐桌那拖了一个椅子坐下身来。

齐倦瞧见碗里还剩小半,便端起碗边走边喝着,准备送去厨房洗掉。没想到一口喝到底下,便是辛辣味在唇间漫了开来。

他赶紧蹲下身,对着垃圾桶把喉间的东西吐了出来。烂开了的软乎乎的胶囊,还有几口黄绿色的芥末。

在齐倦眼里,这玩意跟踩爆了一只毒虫,滚出的汁水差不多。

齐倦呸了好几口,还是忍不住恶心冲去卫生间将晚上吃的粥都给送了出来。他用自来水漱了好久还是觉得那股刺鼻的味儿跟在脑子里扎根了似的挥之不去。

他出来的时候,池隐还是没事人似的在那玩着手机吃着煲仔饭。闻着油腻的饭菜味,齐倦差点没再吐出来。

他靠在墙边,慢慢开口道:“池隐同学,这是第几次了?你就不怕我转手报个警?别把我对你的容忍都换成利刃回捅给我行不行?要不是看在……”

“怎么不说了?继续啊。”池隐抬起头,一点点弯起嘴角,“呵呵我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接下来是要说喜欢我?还是要说碍于你爸当初病的时候我家借了一笔的情面?还记着吧,记着就好。不管你现在怎么说,说的多狠。我都知道,你狠不下来那个心。”

“别把我想得太好。”齐倦一把将池隐从椅子上拎起来,将人狠狠掼在了墙壁上。两人离得很近,齐倦直勾勾盯住池隐,噙着笑意道:

“我今天会放过你,不代表明天还会。没必要在我的底线上试探。”

池隐目不转睛看着他:“是吗?那其实我还挺期待的。”

“我还没问你,网上的照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把我的脸录进去?”齐倦盯着池隐欠揍的表情,差点挥起拳头给他砸过去。

忍了几秒后,齐倦感觉胃里一阵刺痛,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将手下的动作慢慢收了回来,眼睛里也一点点失了光,那大概是心灰意冷吧。

他只是走到沙发边抱着抱枕窸窣躺下身来。一个人承受着如注的冷汗,还有锦簇的烟花在胃底炸裂,那般的疼痛。

池隐:“你当时突然把我拉了下来,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呢,应该就那会手误给你放进去了。”

隔着柜子,池隐还在那说着:“视频我早删了,我都说了让他们别乱传别乱传,那是网友给截的图,我也没有办法,总不能挨个找人家里去吧。过两天就好了,一般过两天人家就都忘了,而且就那半张脸谁能认得出来你?”

齐倦将枕头朝胃里压了压,缓了好久,他才冷冷开口:“床给你,我睡沙发,别打扰我。”

“哦。”池隐许是吃完了,那边传来塑料袋子哗啦啦的声音,一会功夫他便端了个杯子走过来,放在齐倦面前:“我给你倒了热水,喝一点吧。”

齐倦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我谢谢你,怕你毒死我。”

“行吧。我去洗澡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

等着池隐走远,齐倦这才掐着腰翻开了茶几下面的抽屉。他记得胃药、止痛药都放在里面,翻开抽屉一看时,里面的每个盒子里都空了。

连药板也没有了,只剩一张张画着笑脸的便条,右下角端端正正写着个day1。他想起池隐说的那句“就从今天开始吧。”

齐倦将纸攥成一团丢得远远的。人也蜷回了沙发上,偏偏这个时候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搞什么鬼?一个个赶着投胎?都在这个时候找我?

齐倦想着,双手都掐送在胃里。他痛得浑身无力,一点也不敢乱动,只能安安静静听着铃声在茶几上唱着,还有卫生间里传来的哗哗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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