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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玉迹云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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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辈何出此言?”戚蓉不解道。

那光团却没了声,隐约听得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好一会儿才道:“云仙台有一条不成文的死规矩,郁离仙督罩人,一向只罩自己人。

“可小友若想解了封印,以凫徯身份入此门中,怕是再无回头之路。”

郁离仙督,即云仙台掌事者叶清城,他与隐身背后的百里孤秀,一并创立了除青阳山之外的三大仙门,为后世的仙门百家奠定了坚实基础。

所以哪怕数甲子年以来,看似只有他一人掌管着云中洲,亦无人觉得不妥。

季青此刻站在戚蓉身前,心中愤然,竟不顾礼节,朝那光团喝道,“荒谬!荒天下之大谬!”

“当初将相济帖送到青阳山的是你云仙台,眼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又是云仙台,如今魔族卷土重来,两洲危在旦夕,你云仙台又岂能独善其身、置身事外?”

戚蓉想拉他一把,季青却有些不管不顾,急红了眼继续说着:“在下有一言相劝,人,至少不应该在同样的事情上犯相同的错误,高枕未必无忧,可唇亡必定齿寒!”

那光团无奈地啧了两声,出声道:“我仍旧那句话,缘劫未卜,自有定数,还是……回红尘中去吧!”

话音落,金芒消,一阵清透又带点苦涩的松香迎面而来,几人诧异之余,竟无力抵抗,深深睡去……

光团之外,另一道低沉的男音响起,似乎带了点不悦:“你着急赶人,无非就是觉得庄衍徒弟说得不错,于你是针针见血……”

光团怏怏而回,退入门内,回敬道:“你也莫急,伯鸾那小子定会与他兄长一样主动上门寻仇,而这与收留他们无多大关系。”

“我不急,凫徯是你的,规矩是你的,只不过你的上下嘴唇一碰,就什么锅都往我头上推了。”

“本人这叫洗心革面,金盆洗手,仙督自然要给个向善的机会。我保证,此次……绝不插手。”

云仙台大门逐渐合上,门外之人的身躯也在一点一点消散,而最后却听得那把低音忽然拔高骂咧咧道:“你赶紧闭嘴吧你!”

……

靡吪殿中,祁凤调息良久,得片刻喘息,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灵气来自落英岛。

眼下回想岛上风光,却怎么也没料到,他化魔族竟敢明目张胆地在此处落脚。

想到众人被那厮骗得团团转,她就恨得牙痒,可一旦想起那些零零碎碎挥之不去的东西,便再难静心。

忽然,朱漆棺外那道法术逐渐撤消,祁凤回神,就感应到了谢斋的气息,这厮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稍微离开了片刻便回转此地。

她顺着气息看过去,就见他背靠棺木,只露出一片宽阔肩背,一头银白雪发,正一点一点褪去,竟褪成了一头乌黑亮丽的颜色。

“喜欢吗?”他突然开口问道。

疯子!祁凤忍不住在心中暗骂了一句。

谢斋没听见回音,忽而仰面笑了起来,想是连自己都觉得傻里傻气,笑够了,才道:“你还是习惯我用这副模样与你说话,对吧。”

祁凤有些头疼地皱起眉,冷声道:“我与你再没什么好说的。”

“你不用说,只要听我说些过去的故事就好……”谢斋话音未落,祁凤便进入了一片混沌之中。

周遭一片漆黑,风声如涛,隐隐听见鸟兽哀鸣,祁凤欲循声而去,却忽然被人抓住手腕,提醒道:“这里是我的意识海,你伤未愈,神识暂且不稳,不要乱走。”

说话的人正是谢斋。

祁凤回头,依旧看不见人,唯独覆在手背的那只手,带了点人气。

他的手很大,捏在她腕上的指头还带着一层薄茧,尽管他的掌心很凉,但祁凤却觉得有些燥,有些胸闷。

“可以,但你给我松手。”她话未尽,就想抽出手来。

谢斋不知怎的就突然福至心灵,一瞬收紧指尖,捏了捏祁凤的腕骨,好像撒娇一般征求她的准许,道:“可这样,我和你都会比较安心。”

祁凤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干脆连双目也合上了,似要等着看他耍的什么把式,竟任由他牵着自己,不知往何处去。

直到风声喧嚣更甚,一声古怪猿怒响破苍穹,祁凤睁眼,才听谢斋道:“数甲子年以前,云中洲还是一片荒芜之时,曾有三人在这块土地上捕获了两大上古凶兽,凫徯与朱厌。”

他们二人身处黑暗,脚下却是风光绮丽,宛如站在九重仙崖之上,足以俯瞰整个俗世百态。

“那三人分别是叶清城、百里孤秀,以及玉遥春。”谢斋顿了顿,又道,“他们以凫徯朱厌为契机,在三洲交界之处的八歧山。创立了衍生出这后世仙门百家的云中仙台。”

祁凤心中呢喃,看着那些不知真伪的过去,目光却落在那制服凶兽的第三人身上……

那是三人之中唯一的一位女子。

虽为女子,但与另外两人一样身姿挺拔,个高腿长,雌雄莫辨的脸上,洋溢着落落大方的清正与英气,一袭红衣穿得尤其飒爽。

她脚踩在那白首赤足的凶兽脑袋上,单手叉腰,眉飞目舞地与另外二人放言高论,好不得意!

另外二人,自是那叶清城与百里孤秀,也是尚在人间的云仙台的郁离仙督和仙首。

祁凤所知,那两位年纪一把,既不飞升亦不喜露面,一位高坐云仙台掌权之位,数千年如一日地管理着云中洲各大仙门,一位隐身背后,看似不问世事,却有“垂帘听政”之嫌疑。

而至于“玉遥春”这个名字,鲜少听人提及。

祁凤翻过诸多古籍善本,亦只在旧闻笔录中见过有关玉遥春的一二事迹——可那上面简单囊括了其一生的,却仅是“叛徒”二字。

谢斋许久未出声,他与祁凤一道看着那三人创立仙台,从苍溪洲不断招揽宗门奇才,到朱厌剑成,短短百年未至,三人竟开辟了两洲第一条康庄修仙道!

天下,再不仅是武修之天下!

可惜好景不长,玉遥春挥剑与另外二人决裂,独自离去。云仙台隐瞒了其行踪数年,直至她再次现身,苍溪洲的宗门百家却围上了八歧山。

祁凤皱眉,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这是为何?”

她说完之后才深觉自己多此一问,毕竟她看过的书籍中所记载的,便是“玉遥春入魔倒戈,玉骨扬灰归墟泽“这一说法。

“当年通往他化洲的入口,就在云仙台,她入魔世是真,倒戈是假,只不过她把我的肉身从那里带了出来,为世所不容。“

谢斋缓缓道来,语气很平淡,但他的手却无意识地收紧,打破了他那些佯装镇静的表面功夫。

“那时候的云中洲与苍溪洲还未彻底隔绝开来,云仙台亦和宗门百家相互制衡,不够成熟,不够强大,众人随便唬两下子,就必须得有人站出来赴死。”

谢斋的话点到为止,却不言而喻。那个人就是玉遥春。而据他所言,玉遥春不单单是为保云仙台,更是为了保他?

祁凤第一次听到这些,甚觉新奇,新奇之余,又对谢斋产生了别样的兴趣,她突然道:“到底是我孤陋寡闻,竟不知你谢斋还能与我们青阳山的太师祖扯上关系!”

玉遥春出名在云中,隐身入他化,倥偬一生,孑孓而行,生平却只收过一位弟子。那人便是青阳山的开山祖师,道微真人玉檀心。

而祁凤与谢斋看着那二人施鬼仙朱砂阵,将人挫骨扬灰,以昭天下,定定地看着那些影像消逝,周围归于平静与黑暗,他才反问了一句:“那你想看看玉遥春入魔世的那些年都做了什么吗?”

他不等祁凤答,脚下场景便猝然腾起了火光!

灰烟弥漫,黄沙扑面,异化的秃鹫鸦群黑压压的一片,盘旋在低空,似要等待底下那手握神兵,身着一袭褪色、残破之红衣的女子不支倒地,继而上前分食其肉。

“这里是九泉夜冥道,它化洲的决战圣地。”谢斋看着那人,继续道。

“魔族信奉强者为尊,可自纯血现世一统他化之后,却明令禁止了私斗内耗。有人不服这泯灭天性的做法,最后折中之下,这里,就成了后世唯一可以战斗之处。”

祁凤甚是不解,直言问起:“太师祖只身入魔世恐非仅为了证明自己乃是战无不胜之人……”

“她自然不会那么无聊,但也是天真得可爱。”谢斋一松力,手便往下扣住了她的掌心,一下便与她亲密起来,十指交缠,并肩而立。

祁凤听他这般轻佻地对着那位前辈评头论足,心里莫名激起了一丝不适,准确来说,他说话做事都轻浮到令她不爽。

她想甩开手再冷嘲热讽几句,却不想对方握得更紧了,她气结:“小辈,注意你的措辞!”

“我又没说错……玉遥春一介凡修,为寻求什么狗屁人魔平衡之法、五洲发展之路,在他化洲考察历练、东躲西藏了一番,最后竟敢在九泉夜冥道上公然挑战天下,这不是天真是什么?”

祁凤抿唇不语,又听他批判道:“三个月的时间,除了向魔族证明了她的强悍,激发愈来愈多的魔前赴后继地踏上夜冥道消耗她以外,又有多少意义?”

“仅凭她一人之力,妄图改变人魔法则,难道不是痴人说梦!?”

谢斋的声调随着他起伏的心绪逐渐拔高,祁凤甚至还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细微颤栗。

她偏过头,借着底下微弱的火光去看他,忽然轻声问道:“那仅凭她一人之力做到了什么?”

谢斋许久再未说话,就像夜冥道上来来往往了那么多的魔,那人却未曾一败,一瞬间,竟孤独得像什么山林野兽一样。

少顷,他才回答她,道:“玉遥春打出了名气,而后与一个男人达成了某个合作。”

祁凤喉头滚动了一下,火光映照着她半张脸,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会儿,开口问了句:“什么合作?”

谢斋这时才转过头来,他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地抚了一下祁凤的额头与眉角,有些自嘲地笑道:“所谓的,互惠互利的,借种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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