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歌这一开口，注意力在牛氏等人身上的众人，才纷纷注意到，村里正身后跟着个小妇人。且这个小妇人看上去有些面生，穿的衣裳，也干干净净，一点也不像是下地干活的农家人。只有小部分，在这之前就见过楚清歌的人，才一眼认出——“是楚清歌？”

“她怎么来了？”

“好像是跟着里正一起来的……”“她竟真的瘦了……”“是啊，我还以为我家虎妞是在胡说的呢……”……人群议论纷纷，无不惊讶楚清歌的到来，和她与过去的不同。但这惊讶也只有一会，很快大家的注意力就落到了楚清歌刚刚说的话，以及她现在说的话上——“我说二娘，你该不会是想说，大房每个月拿不出还债的钱，都是因为我的原因吧？因为我能吃。所以我不仅吃光了我娘给我留的嫁妆，我还吃了我爹的秀才补贴，这才导致楚家还不上欠债的？”

见楚清歌居然来了，柳氏眸光惊闪，没想到楚清歌真的大变了模样，还当众叫起了她二娘……但之前她就有所猜测，所以很快就镇定下来，露出一副“确实如此，但我不好说出来”的慈母样子。看得楚清歌一阵恶心，“你有什么证据吗？”

“什么？”

不止柳氏，其他人也都愣怔了一下。“什么什么证据？”

“证明我导致大房还不上债的证据啊。”

楚清歌道，“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二娘你既说我不仅花光了我娘给我的嫁妆，我还吃穷了家里。那你总有个账本，来做证据吧，不然你怎么知道都是我花的？”

不等柳氏回应，楚清歌就道：“我爹喜欢舞文弄墨，每月要消耗不少的笔墨纸砚，怀文要读书。自然也要消耗这些东西。而我的好妹妹心兰，既然能作诗得到才女之名，她定也没少用笔墨习文。加上她还极擅刺绣，供她练习，参加县里绣娘比试用的丝线和上好绢布，都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呵……都说我吃得多，可我除了吃，我还花了什么？我穿的衣裳，是我娘给留下的旧衣，我之所以胖，是因为我吃多了廉价的甜食，而不是肥肉。”

楚清歌这一番话，说得所有人都是一惊。尤其是严氏。当初柳氏拿楚清歌当借口说没钱的时候，是最好用的，因为袁氏死了，楚清歌和楚怀方没了生母。严氏怜惜。只要柳氏说两个孩子不肯吃馍馍，只想吃肉，严氏就不会再多逼大房。可现在听楚清歌这话……柳氏根本没给两个孩子吃好的！严氏本来就很有杀气的眼神，顿时朝柳氏杀了过去，“柳氏！”

“清歌……”柳氏反应多快啊，都不等严氏发飙，立马对着楚清歌泫然欲泣，“我知道你自小就不喜欢我。不仅从小就不听我的话，还把我当下人使唤来使唤去，我不怪你，但你怎么能这样冤枉我？还冤枉你爹呢？”

是啊，楚清歌这话，可不单单是在指责柳氏这个继母啊。还指责了楚长志这个父亲。毕竟柳氏给楚清歌吃什么东西，楚长志作为父亲，是不可能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