挎包男的手，又一次从包里抽出。

依旧是徒劳无功。

他捏着最后的九张百元大钞。

已经指节发白。

“兄弟，别掏了，想跟的话，看看跟谁借点吧。”

平头男笑着说。

“不然你就弃牌。”

长发男面无表情的说道。

挎包男嘴唇颤抖着，目光游移着，扫过众人。

最后落在分头男的脸上，急切说道：

“大哥，能不能借我一万块，这局结束，我给你一万二！”

分头男笑笑，道：“兄弟，我今天本来就走背字儿，你还跟我借钱，咋地，跟我有仇？”

“一万五！我还你一万五！”

挎包男紧紧盯着他，面上充满急切。

分头男有点犹豫，但还是摇头拒绝。

“大哥，你借我一万！”

挎包男面上已经满是癫狂，“我还你两万！”

分头男这下坐不住了，他腾地了站起来，身子前倾直视挎包男，道：

“你要是输了呢？”

挎包男红着眼睛，低吼道：

“我给你打欠条！身份证押给你！”

说着，挎包男就从胸前的包里拿出笔和小本子，刷刷刷的写起来。

写完之后，便连身份证一起，递给了分头男。

“大哥，你在空白的地方签上你的名字，这欠条就是你的了！”

挎包男将笔递给分头男，眼中充满热切。

我心里不由得一叹。

这就是赌徒。

分头男接过欠条看了看，并没有签名。

便从手包里拿出一万块钱，扔给了挎包男。

挎包男拿到钱之后，便立刻跟了一手。

长发男有些犹豫。

看起来，似乎刚才挎包男借钱的行为让他感到了很大压力。

犹豫了几十秒后，他将牙一咬，继续闷跟。

“你还不看牌？！”

分头男惊讶问道。

长发男摇了摇头，一言不发。

平头男手里捏着牌，眉头紧锁，也陷入了犹疑当中。

时间过去了一分多钟，平头男还没有决定是跟还是跑。

挎包男现在的神情平静了许多，但看得出来还是很紧张。

看着平头男迟疑不决，分头男突然开口说道：

“哎，你们怎么这么墨迹呢！要我说，你们三家开牌得了。”

他看着挎包男手里的钱，又道：

“这位兄弟还剩八千块，你们每人跟八千，一起开牌，一把定输赢！”

说着，他又伸手指了指我，语气焦躁地说：

“赶紧的，别让我俩等！”

平头男看着另外两人，紧张问道：

“你们说呢？”

长发男犹豫了一下，道：

“只要这位兄弟同意，我没问题，反正我也没看牌。”

挎包男看了看手里的三张牌，又看了看手里的钱。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这才很不甘心地说道：

“那就三家开吧！”

三人各自补了八千后，分头男便急不可耐的对挎包男说道：

“快快快！先看你的！”

挎包男脸上的肌肉都因激动而不停抽动。

他双手颤抖着，抽出一张牌，亮在了桌板上。

红桃a。

紧接着，他又抽出第二张牌。

黑桃a。

人群里发出低低的惊呼。

“啪！”

第三张牌被他拍在桌板上。

方块a！

“a豹子！”

“天啊！”

“这什么手气！”

人群里发出阵阵惊叹。

平头男狠狠地将手里的三张牌扔在桌板上，嘴里愤愤骂了一句脏话。

人群里又是一阵惊呼。

平头男的牌，竟然是豹子k。

“哈哈哈！”

挎包男喜笑颜开，抓起桌板上的钱，就往包里塞。

“等等！”

长发男突然满脸兴奋地喊道。

“看我的牌！”

说着，他将手里的三张牌摔在了桌板上。

一张2，一张3，一张5。

炸金花里最小的组合。

但刚开始时，他们的规则就讲了，只要局里出了豹子，235就大！

也就是说，这一局无论是豹子k还是豹子a，都大不过235！

所有人都惊呆了，四周变得特别安静。

只有长发男在哈哈大笑。

他从脚底下抽出一个长条提包，将桌板上的钱，都扫了进去。

挎包男睁着通红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桌板上的扑克牌，嘴唇颤抖着，脸色煞白。

“哎！这都能输！”

分头男脸色很差，他捏着手里的欠条抖了抖，嘟嘟囔囔道：

“一万块，就他妈的换了这一张破纸！”

说完，他便抬头看着失魂落魄的挎包男，道：

“兄弟……算了，你先缓缓，待会儿咱们再说这欠条的事儿。”

然后，分头男把已经空了的手包丢在一旁，又从身后拿出另一个手包，亮开给我们看，道：

“我这里还有三万，还能玩几局，还来不来？”

平头男看着桌板上的三张k，不甘心地说道：

“玩！当然要玩！老子这么好的手气！”

长发男满脸喜气，点点头道：“我可以。”

说着，他又转过头问我：

“小兄弟，你还来吗？”

我笑了笑，道：“玩呗。”

牌局继续。

我几乎每一局都闷到最后，很少主动看牌，就像长发男一样。

有好几局，我俩到最后都是闷开的。

分头男的手气似乎好了起来。

十几局过去，他赢了一万多。

我也赢，但比他差一点。

平头男输了一些，但大部分都是长发男输的。

现在我手里的钱，加起来也有两万块了。

我知道，好戏又要开始了。

新一局开始，分头男洗牌。

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慢慢悠悠地洗了三次。

我盯着他的手，心里冷笑着。

等他洗完牌，将要发牌的时候，我突然喊住他：

“大哥！”

他握着牌得手陡然一紧，猛地抬头望向我。

我跟他对视了三秒。

然后，我笑了笑，从手边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了过去。

“来，抽支烟。”

分头男微笑着接过烟，别在耳后，道：

“待会儿，先发牌，先发牌！”

说着，他就开始发牌。

我给另外两人也各自递了一根烟。

前三轮，大家都闷跟一百，谁都没看牌。

第四轮，平头男看牌，继续跟。

第六轮，分头男也看了牌，他没有丝毫犹豫，果断选择了跟牌，并提注到一千。

第八轮，平头男叹了口气，弃牌跑了。

第九轮，分头男提注到两千。

我和长发男继续闷跟，谁都没看牌。

就这样，我们三个人一轮轮地添底，谁都没有弃牌。

中间，分头男手包里的钱不够了，他竟然提出把挎包男的欠条押上，金额就按一万块算。

反正欠条收款人的地方还是空白的，谁赢了填谁的名字。

我假装不太情愿的同意了。

长发男也没有异议。

终于，我身上的两万块钱，都押进了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