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了?”
长发男抽了一口烟,斜着眼睛看我,说道。
“小兄弟,看看牌吧?”
分头男微笑着对我说:“如果牌不大,跑了心里也舒服点。”
我极力控制着脸上的焦虑,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将牌拿了起来。
我的手微微颤抖着,捻开了牌。
而后,我将牌啪地一声扣在桌板上。
犹豫不决的思考着。
“怎么样?跑不跑?”
长发男不满地催促。
“大哥,你看……能不能借我一万块钱。”
我猛地抬起头,冲长发男僵硬一笑,掏出身份证,道:“我也给你写个欠条。”
“你也借一万还两万?”
长发男吐一口烟圈,冷冷说道。
“这个……我这牌,可不敢那么玩,”
我赔笑道:“还一万二,反正输赢都还你。”
说完,我又补充道:“这局赢了马上就还,输了,就等下车我让家里打钱,取出来就还你。”
长发男没有立刻回答。
分头男却笑着接口道:“小兄弟,你还是认了吧,人家不同意借你嘛,何必强求呢。”
长发男立即冷冷说道:“不借!”
我紧紧看着长发男的双眼,赔笑道:“给您一万五!大哥,借给我吧?”
说完,我又转头看向分头男,道:“大哥,我借了钱,咱们就开牌,行吗?”
两人对视一眼,分头男便有些不情愿地说道:
“也……也行,反正刚才就是三家开的。”
然后他又加了一句:“不过,我可不会继续添底了!”
我赶紧赔笑说道:“不用不用,您跟这位大哥都不用添底,我自己添!”
长发男迟疑了一下,道:
“一万五,你说的!”
我连连点头,面露喜色,拿出纸笔很快写好了欠条,连同身份证一起交给了长发男。
拿到钱之后,我立刻丢进了牌局里。
“一起开吧?干脆点!”
分头男说道。
长发男点了点头,道:“好。”
“好,听大哥的。”
我紧张地搓着手,回了一句后,又转头向平头男苦笑着道:
“大哥,你帮我开牌吧?我这手不听使唤了。”
平头男应了一声,便伸手拿过我的牌,啪的一声摔在了桌板上。
与此同时,另外两家也亮出了牌。
分头男是a顺金。
长发男是q豹子。
而我的牌,是k豹子!
“不可能!”
他们三个人几乎同时站了起来,异口同声的惊呼。
“你他妈的出千!”
长发男伸手指着我,愤怒的吼道。
我笑了笑,缓缓说道:
“大哥,你过过脑子,这一局我从头到尾都没碰过牌。”
长发男愤怒的神情一僵,我又冷冷说道:
“还有,凭什么我就不能有大牌?莫非你……事先知道牌面?”
长发男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我一边把钱往包里放,一边继续说道:
“愿赌服输,玩不起就别玩,你看这位大哥,把给孩子看病的救命钱都输给你们了,人家也没像你们似的吧?”
分头男坐了下来,微笑着向长发男说道:
“别激动,坐下坐下,我输得最多都没怎么样,你倒是先急了。”
说着,他又看向我,道:
“这位小兄弟确实没碰过牌,出千应该是没有的,人家就是单纯的好手气嘛!”
说到“手气”两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模糊不清,听起来像是“手艺”。
我知道,他这是在点我。
我没理他,把桌上的钱,包括挎包男写的欠条和他的身份证都快速收进了包里。
然后,我又点出一万五,推到长发男面前,冷冷道:
“欠条,身份证,给我!”
长发男没好气地将欠条和身份证摔给我,将钱收了起来。
我这才抬起头来,环视三人灿然一笑,道:
“三位大哥,还玩不玩?”
分头男笑了笑,道:“不玩了,没钱喽。”
平头男也摇了摇头。
“他们没钱了,你还有啊,要不,咱俩打个对家?”
我笑嘻嘻地问长发男。
长发男扭过头去,没搭理我。
“行吧,这可是你们不玩的,可不是我赢了就跑。”
我嘟囔着拉紧背包拉链,起身就走。
突然,背后有人叫了一声:
“小兄弟!”
我回过头,脸色依旧煞白的挎包男正站起身来,欲言又止的看着我。
我一脸冷漠,冷冷回道:“有事吗?”
“你看……我……我把所有的钱都输了,”
他红着眼睛,结结巴巴的说:
“你能不能……能不能给我吃个喜儿……”
我的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
然后,我一句话没说,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挎包男绝望压抑地哭声。
我速度不减,径直离开了这节车厢。
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我便默默复盘这次的收获。
现在我的包里有将近六万块钱,除了我自己的一万,赢了近五万。
还有一张欠条。
此外,更重要的收获,是我成功使用了鬼谷惑神诀。
本来,我是打算去卧铺车厢找局的。
我知道,在这个年代的火车上,经常会有明暗八门的江湖人出没求财。
最常见的就是要门和蜂门。
要门,又称为丐帮,属于江湖明八门。
指的是有组织的行乞者。
普通人对丐帮的印象多是从武侠小说中得来,以为那是小说家杜撰的。
其实,要门真的存在。
它有两个主要流派,分为武乞和文乞。
正是因为武乞,要门虽然属于江湖明八门,但其内部的黑暗残酷之处,很多都不输于暗八门。
蜂门,属于江湖暗八门。
指的是那种有组织的多人骗子集团。
以一个“安座子”的“老爷子”为核心,有组织的布局行骗。
蜂门厉害的高手,叫作义蜂,行骗的对象多是豪宅大户,乃至官宦人家。
行骗的数额很大,干一票足够吃好几年的。
但也有一些不入流的蜂门弟子,组成小团体行骗,这种被称为野蜂。
野蜂的行骗对象,就没那么多顾忌了。
有些野蜂行骗时还讲些江湖道义,有一些便全无底线。
就像刚才跟我赌的分头男,平头男和长发男。
他们就是蜂门的野蜂。
那个分头男,就是他们这个小团体的“老爷子”。
而挎包男,就是他们“圈”中的“羊牯”。
而我这种行为,在江湖上也有一种说法,叫做“挑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