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告诉我，你的腿是怎么受伤的？”

我蹲下身子，问那个失去双腿的小女孩。

她不敢看我，眼神里满是恐惧。

终于，她将头深深地藏在了臂弯里，像一只无助绝望的雏鸟。

她没有回答我。

我又转头面对她身旁的一个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八九岁年纪，双手双脚都断了半截，跟小女孩一样，只能趴在地上。

我问了小男孩同样的问题。

他也紧紧低着头，没有回答。

我又问了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没有一个孩子开口。

我缓缓站起身来。

不打算继续问了。

见我什么都没有问出来，瘦高个等三人的脸上，都浮现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瘦高个掏出一支烟，悠闲点燃，对我说道：

“怎么样兄弟？这下该相信我了吧？”

我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他用力吸了一口烟，便转头面向那个年纪最大的断臂男孩，问道：

“何水，你来说！你的胳膊怎么断的？”

何水抬头看了我一眼，又赶紧低下头，小声回答：“小时候出车祸了。”

何水的想法在我的脑海中震耳欲聋。八壹中文網

瘦高个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他：

“是不是你爹妈让我带你出来要饭？”

何水的头垂得更低了，说：“是。”

“听到了吗？兄弟？”

瘦高个鼻孔里喷出两道烟，对我笑眯眯地说道：

“还有问题吗？要不要坐下一起喝两杯？”

我摇了摇头，望向孩子们，说道：

“这个小女孩，被人拿砖头硬生生砸断了双腿，行凶的人，是你。”

我指间的小刀闪烁着寒芒，指向矮胖子。

“这个男孩，四肢都被人用菜刀剁了下来，砍他的人，是你。”

我的刀尖轻移，指向了棒球帽。

“这个男孩，头上的脓包，是被人每天刮开伤口倾倒污水慢慢长成的，伤他的人，是你。”

我指向瘦高个。

最后，我深深吐出一口气，道：

“这些孩子，都是你们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

矮胖子立刻对着我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血口喷人，老子……”

他骂到一半，却被瘦高个伸手止住。

瘦高个冷笑着道：“人家都把咱们查了个底儿掉，你还说什么……干他！”

不急不缓的说到一半，他突然面露狰狞，抓起脚边的折叠钢椅就向我冲了过来。

矮胖子和棒球帽，也一人抄起一把椅子，跟在他身后向我打来。

我向旁边一闪，让过瘦高个劈头盖脸砸过来的椅子。

手中小刀闪着寒光，如毒蛇吐信，接连划过他的两只手腕。

他发出一声惨叫，折叠椅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这时候，另外两人也同时举着折叠椅，从左右向我包抄过来。

我向后一躲，让过他们二人的夹击。

然后我左手连甩，两张纸牌旋转飞出，齐齐命中他们的右手手腕。

两声惨叫之后，两把椅子带着惯性飞出。

一把飞到了墙角，另一把掉在了我的脚下。

小刀在我的指间翻转一圈后，被我收起。

我弯腰拿起脚边的折叠椅，向着面前三人缓缓走去。

此时，三个人捂着手腕靠在了一起。

鲜血沿着他们的手指，一滴滴落下。

随着我的前进，三人不断后退着。

他们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兄弟，有话好好说，”

瘦高个颤抖着说道，

“要钱的话，屋里还有几万块，你全拿走。”

“如果是要咱们兄弟办事，你一句话，咱们绝不推脱！”

我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继续向前走着。

“妈的！跟他拼了！”

瘦高个恶狠狠地说了一句，便嗷嗷叫着冲了上来。

矮胖子也啊的叫了一声，跟在他身后。

棒球帽却捂着手腕站在那里，没有动。

我抡起折叠椅，将他们两人狠狠砸倒在地。

两人倒在地上，抱头惨叫着。

然后我拎着折叠椅，看向棒球帽。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求饶：

“大哥，饶了我吧，大哥！屋里有钱，你都拿去！”

我走到他面前，抡起椅子就砸了过去。

“饶了你？你饶过他们没有？！”

棒球帽男人头上流着血，趴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唤着。

我又转过身，抡起椅子在另外两人的身上狠狠砸了几下。

三人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我将手中的折叠椅打开，坐了上去。

掏出一支烟点燃，吸了一口，我问道：

“谁能告诉我，你们是从谁手里买的这些孩子？”

三个人此起彼伏的哎呦着，没有人回答。

我指着地上丢着的一把折叠椅，看向何水，问道：

“要不要来砸两下？很爽的。”

何水看着我，摇了摇头，说道：

“不够。”

我笑了笑，问他：“什么不够？”

“不够爽。”他抬起头，轻轻回答。

我向后靠起，弹了弹烟灰，又问他：

“那要怎么样，才够爽？”

何水的嘴唇颤抖着，从齿缝中挤出四个字：

“杀了他们。”

我看着他那通红的眼睛，轻轻说道：

“杀人，犯法。”

他慢慢转过头，目光从自己的断臂，一路扫过那些孩子的残躯。

然后，他转过头，问我：

“那这些，犯法吗？”

我灿然一笑，道：

“他们三个，不过是小小的丐头儿，在他们上面，还有这一片的掌事，还有整个彭城丐帮的把子头。”

我身体前倾，看着何水，问道：

“杀了他们容易，之后呢？掌事和把子头，会放过你们吗？”

这时，地上趴着的矮胖子突然大声喊了起来：

“杀了我们，你们也跑不了！把子头不会放过你们的！”

我望着何水，道：“你听到了？”

何水点点头，伸手指着孩子们，说道：

“我们可是把子头的摇钱树，他怎么会舍得杀我们？”

“对把子头来说，只要有钱收，谁做丐头儿又有什么差别？”

何水看着我，一字一顿说道：

“杀了他们，我做丐头儿！”

我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道：

“既然你已经想好，那接下来，我就不管了。”

何水点头，说道：“好！”

然后，他便蹲了下去。

伸出手在刚才他跪着的地方挖了两下。

从土里拿出来一样东西，握在手上。

那是一把匕首。

这明显是早就藏在这里的。

我心里赞叹不已。

这么小的年纪，却做事很有章法，不冲动，知进退。

这个何水，是个人才。

何水握着匕首，却没有着急上前。

而是转头向他旁边的男孩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