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出来过后，殷五也整治的差不多了。

但凡欺负过白羽嫣的人，殷五都在他们命格上或多或少的添了一把油，闹了一把醋。

哪怕是此时并没有明显的效果显现。可殊不知，在白羽嫣头七已过后，各处的多灾多难……才开始真正逐渐的浮现。

他们对白羽嫣做过的事都一一回报在他们身上，而且在死后，他们要经受百年炼狱，炼狱中的每一个时刻都是经历他们最痛苦的事。

姜幽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官还是大的好。

像顶多回报在他们身上的痛苦，姜幽算得上得心应手。可待在炼狱这种惩戒，可跟她扯不到一点关系。

就算她拥有阎王这个后台，那也顶多是狐假虎威，没什么大用。

此后三天，谢流云成为姜幽的跟屁虫。

而殷五却带着白羽嫣失踪了。

没错，是失踪了！

就是那种一声不吭人间蒸发的那种失踪。

然后，姜幽带着谢流云在人间麻木的寻了三天的鬼，终于赶在白羽嫣头七子时那一刻，俩人赶到了鬼门关。

……

“你知不知道本使为了等你跟黑白无常说了多少好话？”

鬼门关外，姜幽拽着他的衣领怒气腾腾的质问。

“咦？你与谢兄与范兄不是时常把酒言欢吗？这点……姜使应该算得上得心应手吧？”殷五神情自然，显然，他可不是那种为了姜幽的为难，多一丝难堪的人。

“殷五……别以为回了鬼界我就不敢揍你！”

黑白无常倒是冷静多了。他们掌控专业勾魂，时常守着生死劫，人间的活实在不少，有时连一时三刻也闲不得。

一如人间传闻，黑白无常……没有情。鬼府的鬼，大多都没有情。很正常。

在姜幽眼中，白无常清风明月，黑无常冷若冰霜，救人与通融都要看白无常的脸色，是否能被通融就要看黑无常的表情。

甚至有时候……连她都看不懂二人。

用殷五的话来说，姜幽本人资历尚浅。要想看透几乎拥有千年默契的黑白无常，她？还是多练练。

姜幽咬紧后牙槽，指尖一寸一寸的攥紧了他的衣领，可最终，还是很干脆的甩开了他。眼前鬼门关大道，若今日敢打架，不出明日，定然被宣扬的沸沸扬扬。

姜幽扫向了陪他一同归来，却沉默不语的白羽嫣。

她似乎……很平静的接受了，回到鬼府。也许……她从姜幽为她织梦的那一刻，就已经放下了吧。而林清宴……只是一种遗憾罢了。

被松开的殷五顺势向黑白无常行礼，三鬼就这般跟随着黑白无常一同走向鬼府大道。

至于谢流云，则回到箭中隐匿……被姜幽别在腰间。

比起让黑白无常一同带着到阎王跟前，她还有一个重要的疑惑需要解决。

“呸！我在前面替你周旋擦屁股，你现在竟然在背后泼我脏水？”说她与黑白无常故意套近乎？姜幽倒想问问，她到底是为了谁！

“二位的争吵可别牵扯我兄弟二人，我们兄弟二人可谓清清白白。”

前方走动的白无常回头，唇角勾起一抹微笑，尽管笑语盈盈，可那笑容却未达眼底。

“无常君勿怪。”他与姜幽谈笑惯了，一时间忘了白无常君是个小气鬼。

“是姜使平日里做事没分寸惯了，还是多谢二位此行为她开路。顺便给她一个机会。”殷五毕竟是当官多年，讲起场面话来说，还是得心应手。

【黑白无常给的机会？难道说……渡魂使干的都是黑白无常不要的活？】

“闭嘴！”腰间传来一道传音，被姜幽嘴里蹦出来的厉言小声打断。

可没想到的是，原本还在前方走动的黑无常不知为何，突然顿下脚步，瞧向了姜幽……最终将视线落在了腰间插的那半支手掌大小的断箭。

“怎……怎么了？”姜幽被盯得发毛，双手无意识的放在腰间。她在躲黑无常的眼神。

“走吧，别多管闲事。”白无常出声，拉回了黑无常的视线，顺带附上一句箴言。

“奉劝姜使一句，有些鬼不适合在鬼府呆着。万一脾气不对付……你就不知道该好好治的到底是谁了。”白无常声音带着清冷，说得姜幽内心有些轻颤。

【他这是什么意思？发现我了？】

【你再敢多说一句，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给挖出来？当一个哑巴鬼！】谢流云立马噤声，俗话说得好，听人劝吃饱饭。但是眼前的不是人，是鬼。

所以，她要反其道而行之。

“我就说嘛，二位使者有容人之量，不然也不会当勾魂使者这么多年而屹立不倒。”殷五此时的圆滑当真是应了他官场的身份。

若今天不替姜幽说上一两句，还真是要埋没了他的才能。

“何况，姜使若不是因为得罪了阎王，也不会落到如今这般地步。说到底呀，都是她咎由自取，活该沦落至此，成为二位的备选接班人……该修福了。”

他点头，自顾自说的配上得意忘形的神情，当真是让姜幽后悔没从先前刚见面时就掐死他。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平日里鬼判候选都是严肃的身份。可他今日就像是把人间的那番浪荡子的形象给带到了鬼府，算得上稀奇。

“别这么看，我只是当着你的面说出事实。毕竟……我从来不会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

“你可以提前滚了。”姜幽特意为他敞开了一条路，指着前方示意。

他却丝毫不为所动。眉梢依旧清风淡然。

“别生气啊，何况你认为……我替姜使你周旋的事还少？”前一刻还在替她说话，这一刻倒是让人瞧不出他的立场。

“你到底想干什么？”姜幽第一次觉得，鬼门关的路竟然这么难走。

她再次回身，气冲冲的先一步走在黑白无常的前面。

“陈述事实而已，何况……我官衔比你高。”殷五依旧春分得意。但右手却是紧紧的攥着白羽嫣的手，不肯松开。

突然，他有些贱兮兮的毫不避讳的唤了声姜幽。

“诶姜使，我记得你借了无常君缚鬼索，还了吗？这么看来……无常君也算出了份力。对了，酒水送了吗？”

一瞬间，前方三人纷纷回头，三双冒着幽光的威胁眼眸纷纷注视着他。

“行啊殷五到了鬼门关，你竟然开始跟我磨蹭了起来？”姜幽咬牙切齿，回身折返。这次，当真是猛冲到他眼前的那种。连他身边的白羽嫣都吓了一大跳。

“我只是想跟你说，我那边藏了几坛好酒。待此事了结，你也替我向二位致谢吧。”殷五笑意浸染了眉眼，却隐匿了一丝伤感。

看见二人的手十指相扣，姜幽的目光一愣。饶是她不懂男女之事，如此一幕也算是看清了一二。

殷五他……也会舍不得吗？

她重新摆摆手，颓然回头走动。只当全然不知，既没有离得太远，也没有离得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