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威回至阵中对李存勖言道:“看来这次左徒大人已是胜券在握!”
众人随李存勖探头观战,只见赵烁策马挥枪直捅红马阵,阵中主将寇彦卿挥刀来战。
梁军士兵以为这沙陀铁骑如同方才周德威所带士卒不堪一击,未曾想这波骑兵身着黑衣,彪悍凶猛,使得梁军骑兵徒有金甲良马,却无必胜之心。
在加上赵烁一杆重达八百余斤的霸王枪,真是逢人斩人,逢神杀神,梁军主将寇彦卿跟赵烁交手一个回个,便被强大的力量连人带马拍出了两丈之外,起身口吐鲜血,连连后退。
少顷之后,红马阵已溃不成军,战死甚多。
王景仁急令白马队杀来,赵烁高声吼道:“众位将士随我来!”
一阵风沙,沙陀铁骑又与白马阵混战一处,只见黑衣骑兵与白马梁骑混战一团,黑白绞杀难辨两军。
赵烁陷阵厮杀,观阵的周德威对李存勖言道:“红马阵已破,白马阵混战,千岁此时出兵必败梁贼。”
李存勖大喜,急忙喊道:“传令三军,击鼓进兵。前进者赏,后退者杀!”只闻三通鼓响,众人得令,分兵杀出,霎时间风沙满天,人嘶马鸣。王景仁与赵烁交手之际,已难以抵挡李存勖大军杀来,只得大败而退。李存勖大胜而归,斩籍五千人,夺马数千匹。王景仁连夜拔掉北岸大营,退至南岸。
晋军大胜,众人会聚中军大帐,李存勖说道:“梁兵今日大败,左徒英勇善战,传本王令,封左徒为参军,随众将一同讨伐朱梁。还有,我军初战告捷,有利军心,本王欲明早过河决战,以求速战退敌。”
却说赵烁到了李存勖麾下足足有两月,之前还未左徒一职感到窃喜,原来到了大战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调动一兵一卒的权利,心中当即断定,李存勖是只不过是想要安抚自己罢了,如今却破格将自己封为参军,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出人头地的时机到了,当即心中一喜,朝着李存勖身边的南宫梦挤了挤眼色,后者面无表情,正在看着下方的众多将领。
对于李存勖提出先攻策略,其中大多数赞同,只见周德威关键时候言道:“千岁不可,我观梁军来势凶猛且兵马甚多,士气骄胜,千岁当静待时破敌之机。”
李存勖言道:“本王千里行军,力求速战以退敌,若是耽搁日久,恐军心涣散,难破梁兵。”
周德威劝道:“我部兵马多有河北调来军士,久未经战阵,倘若与梁兵遭遇野战,必为敌军所败。”
李存勖不耐烦的答道:“如此缩手缩脚,晋、赵将士何时才能南下中原?”言罢拂袖出帐。
周德威见李存勖心生浮躁,恐贻误军机,便对刘福言道:“两军交战非同小可,倘如有失,难以挽回,不知军师意下如何?”
刘福言道:“都督方才所言有理,老奴去劝导千岁,请周都督放心。”
周德威言道:“那就有劳军师。”
刘福往李存勖寝帐而来,见李存勖横卧榻上,满脸怨气。刘福问道:“敢问殿下何事烦虑?”
李存勖答道:“周德威主张据守,如此拖延安能击溃梁兵。”
刘福言道:“殿下要战是靠河北久未操练的兵马,还是靠我沙陀铁骑?”
李存勖言道:“自然是以沙陀铁骑破敌。”
刘福言道:“那沙陀铁骑驰骋沙场千里而无人能及,但若渡河攻寨,岂是骑兵所长?何不退守高邑,诱梁兵过江来战。”李存勖听了此言心生犹豫,刘福又劝:“这一战,谁要是先率领大军过河,那么谁就会成为第一个失败者。”
“若非老师相劝,本王险些要误大事,速招周德威来帐中议事。”李存勖言道。
刘福少时将周德威叫来,三人当夜定下破梁之计,并于次日退兵据守高邑。
时隔多日,晋王李存勖令周德威为兵马总调度使节制各部,准备与梁军决战。
五更天时,中军帐内晋王升帐点兵,众将官左右分列,左魁首坐的是王虎齐,右魁首坐的的王镕,监军刘福、参军赵烁、左都督周德威、右都督李存信、大将李嗣昭、丁会、石绍雄、安剑休、安金全、李建及、周光辅、孟知祥分坐两厢。
李存勖对众人言道:“本王今日遇与梁兵决以死战,命左军都督周德威为藩、汉兵马总调度使发号施令。”
周德威起身接过李存勖所赐令旗,站在殿中令道:“李存璋、安剑休、安金全听令!”只见三将出列,周德威言道:“三位将军点马步军两万五千人在南岸列阵,待梁兵大部追过北岸,骑兵在前,步兵在后,迎面击之。”
“得令!”李存璋接过令箭。
周德威又道:“周光辅、李存信、李建及尔等三人点马步军一万人随本帅沿野河之东埋伏,待梁兵渡河北上,我等便渡河南下劫营。”
“得令!”周光辅接过令箭。
周德威言道:“赵烁、李嗣昭、石绍雄、孟知祥,左徒此次与三位将军点马步军一万五千人沿野河之西埋伏,待梁兵渡河北上,便渡河南下劫营。”
“得令!”赵烁接过令箭,心中窃喜不停。
周德威又道:“大将丁会,本帅给你八百定州轻骑兵护送晋王殿下往野河南岸叫阵。”
丁会一听此言,疑惑问道:“都督给我八百定州兵怎能与敌交战?”
周德威答道:“丁将军只需护送晋王诱敌过岸,待李存璋率兵接应方可反击。”
“末将遵令!”丁会亦接过令箭。
周德威见众人皆以调遣妥当对众人言道:“各路兵马安排已妥,其余人等留守大寨。此战关系重大,诸公当同仇敌忾,抱定一心,力挫梁兵,不得有误!”
“遵命!”众人齐声答应。
梁晋依旧相持野河时间长久,梁王监军朱友桂却等得有些不耐烦,对都督石破厚言道:“此番北征,大都督因何在柏乡屯兵,而不快速的前进?”
石破厚言道:“晋军多骑兵,前番王景仁以红、白战马列阵尚不能胜,我等再往岸北,必中晋军下怀。晋军之所以退守高邑乃是沙陀骑兵渡河难成冲击之势,引诱我等到岸北决战,我等当以野河为堑隔岸据守,疲惫晋兵军心,而后发制人,方为上策。”
二人正为出兵之事争议,忽有流星探马来报:“启禀监军、都督,李存勖率骑兵过野河桥,于南岸列阵叫战。”
朱友桂赶忙问道:“所带多少人马?”
探马答道:“不过千余人而已。”
朱友桂对石破厚喜道:“李存勖只带骑兵千余前来叫战,乃天赐良机,都督不可失此战机。”
石破厚犹豫片刻传令道:“速命各军点兵迎战。”
石破厚麾下一万士卒列阵迎战,李存勖左右不过八百骑兵。晋将丁会出马喝道:“大将丁会在此,梁贼阵中谁敢出战?”
石破厚怒道:“丁会!哼,你之前本来是梁王陛下麾下的一员将领,如今却勾结胡虏,此番定将把你斩于马下,谁可出战?”
副将曹怀仁言道:“都督稍候,末将出战!”话落将出,曹怀仁催马来战,丁会横枪相应,二人大战十几回合,丁会假装战败,退回阵中。
曹怀仁素有痛快之战,只好在阵前大骂,晋军却无人出战。
朱友桂对石破厚言道:“丁会大败,无人敢战,都督何不趁此时机发兵活捉李存勖?”
石破厚言道:“李存勖仅带千余人在野河背水列阵,如此胆大,其中必有玄机,不可妄动。”
朱友桂笑道:“大都督身经百战却不甚通晓兵法。”
石破厚问道:“监军有何高见?”
朱友桂言道:“昔日韩信背水列阵,大败项羽身死地而后生。以少胜多全赖汉军破釜沉舟,自断后路。如今李存勖背水列阵却留野河桥于身后,将士无必死之心,焉能取胜?李存勖不通兵法,此战必败。”
石破厚欲再争论,奈何朱友桂以监军之命再三催战,张归霸只得下令出兵。梁军战鼓擂响,张归霸率部杀出,李存勖故作惊慌,赶忙下令退兵,八百骑兵调头逃窜。
石破厚率一万人马追过野河桥,王景仁对朱友桂言道:“大都督率部过桥,倘若北岸设有伏兵那可如何是好?”
朱友桂言道:“过河的卒子无回头,将军立刻点齐三军随本王过河杀敌!”王景仁得令,赶忙唤出九万梁兵一同过河。
这石破厚率领一万兵马沙过野河,却见李存勖只往高邑退去,甚是疑虑。
曹怀仁言道:“都督不可再追,李存勖仅率不过千余人,我等过河追出十里,却不见晋兵大队,恐有诡计。”
石破厚言道:“怀仁所言有理,传我将领后队改前队,返回南岸。”将令一出,兵马纷纷返回。未走几里,前队友校尉来报:“启禀大都督,王景仁率九万大军开过野河,桥梁拥挤难以通过。”
“什么!”石破厚惊道:“谁人如此大胆敢率大军倾巢而出?”
校尉答道:“士卒皆言乃奉监军之命。”
这正是:山前有路大道通,后退无缘桥梁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