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厚一扔马鞭怒道:“十万大军必毁于监军之手。传我将令急命过河的将士速速返回,违令者斩。”
校尉急忙回马传令,奈何那九万军事进退两难,前面有大都督将令,后面有监军将令,要是违抗两人之中随便一人的命令,都足以被开刀问斩。
加上大将军石破厚所带的一万兵马,更是让十万梁兵在野河桥上挤来挤去,杂乱无章。
石破厚焦急之际忽有探马急报,李存璋率两万五千将士向南杀来,石破厚急忙对部将言道:“在传将领,过河兵马速速列阵!”此令一发,梁兵更是无人响应,列阵之令、后退令、前进令四处乱传。
慌乱之中,李存璋率领精兵已冲杀而来,梁军将士隐约听到喊杀之声,等观望之时,晋王兵马已杀至眼前,石破厚、曹怀仁等人只得率左右亲兵仓促应战,又是一场好杀。
河岸北侧梁兵被杀得大败而归,在野河桥上的士卒闻听前队战败,纷纷挤回南岸。
朱友桂得前方败报,正欲在南岸列阵,忽闻探马来报:“监军大人大事不好,晋军左徒赵烁率兵由西面渡过野河向我大营杀来!
朱友桂言道:“令寇彦卿督战南岸,其余人等随我西面迎敌。”
士卒有说道:“禀告监军大人,大将寇彦卿已被赵烁刺于马下。”
“什么?那传令前线将军,让其守住南岸。”
朱友桂焦急的发号施令,完了急忙清点兵卒,带一支兵马阻劫赵烁。
那朱友桂岂是赵烁的对手,在河西狼狈抵挡了半个时辰后就大败而逃,周德威从东面渡河直捣梁军柏乡大营,十万梁兵如同一盘散沙,溃败而散。
晋军大胜斩杀梁兵两万余众,俘敌一万余人,所得车马钱粮、辎重更是不计其数。朱友桂、石破厚等人败回开封。
李存勖在柏乡会宴有功之臣,王虎齐赞道:“此番河北诸镇仰仗晋王神威,而赵将军大破白马阵,当属头功。”众人纷纷赞许。
赵烁却说道:“若非千岁赐酒壮胆,周都督诈败励兵,末将怎能破阵,末将不过行拼杀之胆,腿脚之力,实乃千岁天威护佑,周都督智勇无比。”
李存信乐道:“人言左徒威名鹊起,霸王枪难出战神左右,今日看来果真不吝军功,反谦逊与他人。左徒才德乃令亚子钦佩万分呀!”其余众人也随声赞叹不已。
赵烁深知这是李存信给自己面子上,是为了让自己在李存勖面前得到更多的重视,毕竟只有被重视了,才能被重用。
赵烁言道:“梁军遭此大败,千岁踏过黄河指日可待,何不趁势南下席卷中原?”众人七嘴八舌附和赵烁所言。
唯有一人唱着反调说道:“千岁尚不可南下。”
话说李存勖贺宴文武众将,赵烁等皆请命南下,唯有一人言道:“千岁尚不可南下。”
众人一看,此言乃出总兵刘福之口。李存勖问道:“恩师之言必有独到之处,愿闻其详。”
刘福说道:“先王临终之时曾有三大恨,齐王刘度背信弃义,契丹王背信弃义私约毁盟,朱温弑君篡位,再有江东中途反水,如今千岁柏乡大捷,梁军虽存余孽,但已无复击之力。何不趁此时机,提兵东进,消除江东九郡,以绝后患。”
刘福一番话,引起了赵烁的不满,听这口音日后还是要拿契丹开刀的,契丹如今是冷如烟当朝,却不知道为何刘福会将如烟先王的罪责迁怒到如今的契丹身上,殊不知自从阿克苏叛变中原后,契丹已经是一片和气。
赵烁心中虽有不满,却也没有说话,想必李存勖必有所虑,再者,如今晋军还未一统中原,就算真要图伐契丹,还不知道是多久以后的事情。
李存勖听了连连点头,刘福进而言道:“今闻燕章杀其父,自称大燕皇帝,改元应天。我夜观乾象,这燕章并非真命之人,料定率军向东则必胜,请晋王定夺。”
李存勖言道:“恩师所言有理,若灭朱梁,孤王必先除江东祸患,方可趁心南下。”三日后,李存勖命令李嗣昭、安金全,孟知祥、李建及会同王镕、王虎齐镇守河北诸地,亲率大军五万人马北伐江东……
这一去,便是一场激烈的争夺战,江东九郡自古有长江天险扼守,晋王大兵侵犯,反倒让燕国上下一心,团结一致,燕国王宫内,徐温便堪当重任,他的断言,说晋王日后必定反水,看来是正确的,正是因为如此,燕国的文武百官才一心抗战,时日已久,李存勖听从刘福之言,竟然陷入单纯的消耗战争之中……
再说梁太祖朱温整日宫中无所事事,闻听左右侍者传说中书令张全义在府内修造避暑花园一座,名曰“会节园”。朱温便下令召张全义入宫来见。
朱温一见张全义问道:“张大人你好雅兴啊!”
张全义一听此言,知道其中话中有话便装腔作势伏地言道:“臣年老愚昧难解陛下圣意,请万岁明示。”
“哼!”朱温怒道:“汝可知黄河之北军情十万火急?”
张全义叩首言道:“圣上差遣为臣筹集军粮辎重,臣万难不敢耽搁。”
朱温道:“前方十万将士正浴血拼杀,爱卿却斥资修造会节园,挥霍淫乐,难道这也是为了筹集粮草辎重否?”
张全义一听此言是吓得魂不附体,但毕竟是有心计的文官,把脸色一变笑道:“陛下所言不假,为臣所建会节园乃为圣上开心解趣所造,圣上不往御用,为臣岂敢玩乐其中。”
“哦?”朱温一听此言又问道:“果真是为朕所造?”
张全义言道:“臣却是为陛下所建,只是尚未寻得美姬,故未敢邀陛下圣览。”
朱温大笑道:“爱卿真乃朕肱骨之臣啊,传旨起驾,朕要亲往会节园一游。”朱温遂起驾出宫,张全义却是吓得冷汗倒流。
朱温来至会节园,观其园景是别致非凡,亭台楼阁、枕山引水、泉石轩榭、花木禽鱼点缀的幽雅神韵,青林斜影,绿水浮纹。
朱温游览一番坐于亭上歇脚,对张全义言道:“四处气息尚寒,惟有此园春暖,幽雅别致令朕如醉如痴,爱卿可否借府中美妾陪侍?”
张全义早就料到朱温有好色本性,附和言道:“为臣却有歌姬数名,只恐比不得万岁宫中彩娥。”
朱温言道:“会节园尚有此景,爱卿府中怎可缺少佳人呐?”张全义无可奈何,只得唤来几个府中的歌姬来侍奉朱温。
朱温在园中小阁之内淫乐,张全义只得背着脸在一旁听命。
忽闻朱温召唤,张全义赶忙入阁听候差遣,这朱温与几个歌姬衣不遮体卧于榻上,张全义低头不敢观望。
朱温言道:“朕的御驾来府,爱卿为何不唤正室来见?”
张全义心中一惊,心想这皇帝要见自己的夫人可如何是好?
赶忙言道:“启禀万岁,臣之糟糠已有五旬,人老珠黄恐惊圣驾。”
“放肆!汝敢抗旨不遵?!”朱温怒道。
“臣万万不敢!”张全义言道:“臣谨尊圣命,请万岁稍候片刻。”
张全义走出会节园是满脸愁闷,心中暗想如何是好?也罢,大丈夫能屈能伸,忍字心头一把刀,忍了吧。
张全义胡思乱想之际已到夫人储氏的卧房。夫人储氏见张全义满面愁容变问道:“老爷何事忧愁?”
“夫人呐,全义对不住你呀!”说着张全义屈膝跪倒,储氏赶忙问道:“老爷这是何故?”
张全义言道:“当今万岁驾幸会节园,要夫人往内阁侍寝。”
“啊!”储氏骂道:“你这老不死的,非要建什么会节园,如今要让我失掉这一世的清白……”
张全义哀叹道:“夫人,你就顾全大局吧。夫人若是不去,我这一世功名革去不说,只是这抗旨不遵也可株连满门呀。”
储氏哭泣片刻才点头应允,只得浓妆艳抹,强作笑脸去会节园侍寝。小阁之内,男欢女乐,水**融,张全义只得无力坐在会节园青石之上唉声叹气。
张全义正呆滞之时,忽见其子张继祚其实冲冲提刀而来,张全义问道:“我儿提刀来此做甚?”
张继祚怒道:“方才闻侍人言朱温逼母亲侍寝,天子既无人伦之理,何不杀其暴君以谢天下!”
“小畜生!”张全义夺过张继祚手中单刀训道:“为父能有今日高官厚禄,全赖万岁知遇之恩,此恩不可负也。”
见张继祚依旧争辩又劝道:“我儿饱读诗书其不知小不忍,则乱大谋。还不快快退下,若让他人见你如此狂悖,传出去要连累全家。”张继祚只得含恨退下。
淫乱两日后,朱温是神清气爽准备回宫。张全义携夫人储氏恭送,朱温赞道:“朕在爱卿府上得此厚待,甚是欣慰,爱卿乃我大梁第一忠臣也,朕加封汝为太子太傅,领范阳节度使之职。”张全义与夫人赶忙跪倒谢恩,朱温悠然回宫。
这正是:水**融私情深,只为安身立命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