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翠枝点了点他的鼻头:“谁说是这么吃的。”
她目光落到木桶里:“等磨出来满满一桶浆水,奶给你做好吃的。”
不知道是这个时代还没有出现豆制品,还是她所在的环境太小。
何翠枝过来这么久,也只看到人们处理豆子时,是最原始的烹饪方式。
别说豆皮、豆筋、豆干啥的。
就连豆腐都没见到过。
她琢磨着用豆子发家。
二宝眼睛也开始亮起来。
只有方三年,听到何翠枝的话时,瞬间失去了眼睛里的光。
“娘啊!家里不是有马吗?我实在不行了,拉不动了啊!”
他跟个狗似得,直吐舌头。
何翠枝跟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准备把大宝换下来,让家里其他人也体验一下磨豆子。
方里正的声音突然从外头响起。
“翠枝婶儿、翠枝婶儿!”
随着他的声音,重物被骤然卸下的声响出现。
“牛蛋儿这是干啥?”
说话的是方老爷子。
自从何翠枝买来铁农具,他就再也闲不住了。
把家门口的地全开垦了。
说要种点菜啥的。
还遗憾鸡粪给了村里人,要不然他新开垦的地也能肥起来。
方老爷子现在就在门口的地里侍弄着。
方里正目光落在他旁边的锄头上,眼睛里流露出羡慕来。
方老爷子立马警惕地把锄头往自己身后一放。
何翠枝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俩人的官司。
有些无奈。
方里正看人出来了,连忙收回视线,朝着地上的筐子一指:“翠枝婶儿,这些东西是村里人给你的答谢。”
何翠枝大眼一扫。
山麻楂、豆子、粗粮、甚至还有鸡蛋。
堆满了一大筐。
她连忙摆手:“啥答谢啊?赶紧拿回去!”八壹中文網
方里正怎么可能答应:“要不是婶儿,咱们村的苗子现在还不知道啥样呢。拿啥啊拿?都是该的!”
他说到这儿,揉了把脸,又道:“要不是村里实在穷,怎么也不可能只有这些东西。”
“婶儿你就接着吧。”
方里正说着,直接又背起大筐子,打算把东西放到家里。
方老爷子连忙开口:“牛蛋儿,把东西放着吧。我看里面有种子,等下正好种下去。”
翠枝儿说要弄点买卖,现在家里忙着呢,可不能让人进去。
方里正看向何翠枝。
何翠枝还能说什么,只好点头:“放那儿吧。”
方里正面上喜了一下,接着他犹豫地搓了搓手。
“那个……婶儿……”
何翠枝:“有啥快说。”
方里正脸涨红了一下:“婶儿,村里那些嘴巴不干净的人,我和族老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何翠枝冷眼瞧着他,不说话。
方里正只能硬着头皮:“他们已经知错了,还说地里收成下来,就给婶儿送过来半成。”
“婶儿能不能松松口,把那鸡粪发酵的法子也交给他们?”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方里正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何翠枝的面色。
方老爷子也看向何翠枝。
何翠枝:“……我又没说不让教。”
方里正倏地睁开眼:“真的!”
何翠枝:“不过他们得写下契子,以后嘴巴再不干净,就把家里的粮食全都给我。”
方里正笑得牙不见眼:“应当的应当的,别说是他们,就连村里其他已经堆上肥的人,我也让他们签了契子。鸡粪堆肥的事一个字都不许透露出去,否则就割掉舌头,逐出大方村!”
何翠枝:“……倒也不必。”
只是她最后一个音节落下时,方里正已经喜滋滋地朝村里走了。
而方老爷子,松了一半的气又提了上来。
“翠枝儿啊,可不能这么傻。”他站起来,把锄头放到筐子里。
一边和何翠枝抬着筐子往家走,一边和她说。
“村里人,大都出不了几服。你给这个说了苗子长好的法子,不给那个说,家里怕是会安生不了。说说也就算了。”
“可这鸡粪堆肥的法子,是让咱们村可能吃饱的根基。给外村人说了,咱们村子就立不下去了。”
对古代农村往来并不了解的何翠枝:“啊?那就不怕其他村子联合起来欺负咱们村?”
方老爷子叹了口气:“他们能联合起来再说。再者就算把法子给出去,也不能白给。”
何翠枝若有所思。
方老爷子摇摇头:这媳妇以往不动脑子惯了,刻薄些还好,吃不了啥亏。现在不坏了,再不动脑子,怕是要被人欺负死哦。
得给老婆子嘱咐嘱咐,多教着点。
此刻,方里正在大树下。
他周围围着一圈人。
“里正,她咋说的啊?”
“里正,我们能堆鸡粪肥不?”
焦急的声音此起彼伏。
方里正喊了声“安静”,把何翠枝的话给他们说了。
围着的人瞬间高兴了起来。
只是有人忍不住嘀咕:“都是一个村的,还要我们半成新粮,真是不要脸……”
方里正眉头一皱,朝着声源处看去。
“都是一个村的,你们当初怎么就不积点口德?”
“还有脸说出这话?你要是不想让苗子长好,赶紧滚蛋。大方村离了一个人也不是活不了。”
奶奶的。
要不是这些人天天在他跟前哭求,村里又因为抢夺鸡粪发生了好几起干架。
方里正才懒得理会这些人。
还得寸进尺了不是!
“里正,我们可没有说这话,都是李狗蛋儿一个人说的,不关我们事儿。”
“对对对,可不能不告诉我们鸡粪咋发酵啊!”
其他人也忙不迭和说话人,李狗蛋儿撇开关系,甚至还反过来指责他。
李狗蛋儿缩了缩脖子,不再吭声。
只是等朝着方石匠家,学习发酵鸡粪时,他坠在队伍后面,朝着村外何翠枝家的地瞅去。
小三角眼闪过恶毒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