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其他妇人,白瑞雪没有挑选,基本来一个她收一个,而且还承诺了不少的好处给她们。
唯一的问题是,如果做出来的成衣不符合标准,白瑞雪便不会给她们结算工钱,自然也不会收下她们做的成衣。她们之前花的购置布料的钱,也就打水漂了,相当于花钱给自家人做了一套新衣裳。
在这些人进来说话的时候,白瑞雪已经把布料都整整齐齐摆放在众人面前。
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高档布料,大家都暗暗咋舌,心想,这么好的料子,要她们掏钱买,得花多少钱呐。
白瑞雪也不套路她们,轻轻拍拍那些布匹,和众人说:“我好歹和锦绣坊、如意坊都是有点交情的,这些布料都是如意坊的张管事帮我拉过来的,绝对的好布料,是用来给京里达官贵族享用的。布料给了我成本价,分给你们的时候,布料的价格会更低一点,那是我自个贴钱补贴乡亲的。毕竟大家的家底都不富裕,我总不好让你们承担风险不是。”
“说白了,就是我用近乎粗布的价钱,把这些布料先卖给你们,你们拿回家去制成我要的成衣。如果成衣合格,咱们再按照成衣的价格收购。至于定价,我早就在图纸上标注好了,什么类型的衣裳用作什么价格,都写的清清楚楚。如果非要问我的话,大约就和锦绣坊里面的成衣价格差不多。”
白瑞雪前面说的话,大家还是有点惊奇的,现在听说,她给的价钱竟然和锦绣坊的成衣价格差不多,大家都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锦绣坊可是镇上最好的绣坊,做出来的成衣漂亮的晃眼睛不说,还价格超高。
像是普通人,也只有远远偷看一眼罢了,连踏进锦绣坊的房门都不敢,更别提说想去里面选一件成衣买回家了。
要是能花极少的价钱,买回来能媲美锦绣坊的成衣布料,就算做出来的成衣白瑞雪不收,自家也是不会亏的。
但是,如果能够做出白瑞雪要求的质量,那赚到的钱便不可预估。
所以,当下就决定和白瑞雪合作的人,还真有不少。
还有一部分人,表示得回去和自家亲人商议一下再做决定。毕竟家家都不富裕,忽然让人拿钱出来买非刚需品,还是有点困难的。更有一部分人,是有心想要跟着白瑞雪做衣裳却没能力拿出相应的钱款来。
对于这样的结果,白瑞雪心里也是有点数的。
不过她不着急,反正一件成衣需要的银子不多,就算再困难的人,稍微想想办法,还是能凑齐的。
至于村里夫人的做工,就更不用担心了。
在村里居住的妇人,一家老小的以上都是自己一针一线缝制出来的。
随便哪一个拎出来都是好手艺,实在有笨的不像样的,以及存了瞎糊弄心思的,那就不能怪白瑞雪不收她做的成衣了。
一群人说的热闹,事情快要定下时,郑小娥忽然出现了。
开始还是犹犹豫豫的从外面进来,一进门,白瑞雪家的小旺财就冲她汪汪汪的大叫起来。
旺财别看才脚丫子点大,可是聪明着呢。
屋子里这么多人在说话的时候,他悄悄地,一声都不吭。
忽然来了郑小娥,就在那狂叫示警。
众人的视线,因为旺财的提醒,都朝着大门外看过去,这下子郑小娥就算想走都不成了,只能硬着头皮进来。
“小娥,今儿个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刚刚瑞雪可是说了,要咱们自己出钱买布料,做好成衣后,再被她收购回去。要是做得好,收购的价格不是问题,要是做的不好,人家可不会收的。”
这时候的白瑞雪也站起来,直接迎接过去,热情的拉着郑小娥的手,笑呵呵的说:“郑姨你来的正好,我正发愁呢,这么多的成衣要是送过来,我一个人可看不过来。不如还是请郑姨帮我检查吧,看看哪里做的合适,或是哪里不合适,也好帮我把关呐。”
白瑞雪的话一出口,大家都是吃了一惊。
有那脑子转的活络的,当即反应过来,白瑞雪这是在报恩呢。
谁不知道,以前白瑞雪姐妹落魄的时候,村里其他人都是看笑话的,只有她的小姑姑和郑小娥会偶尔过来接济一下。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说的就该是这个道理吧。
这时候,大家再看向郑小娥的脸色时,她已经从刚刚的踌躇,变成了现在的一脸惊讶,继而连忙摆手说道:“不行不行,我什么都不懂,什么也做不了,哪里能够帮你做这些。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和其他人一样,拿成衣回去做一下,赚一点工钱就好。”
要是换做别人,这么好的事情落在自己身上,那还不赶紧上赶着答应。
可郑小娥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就赶紧出言请辞。
其他人皆是一阵惋惜,白瑞雪笑呵呵的拉着她的手说:“郑姨,你这么说就是不愿意帮我了。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没有你就没有我白瑞雪的今天。以前你还说,不管我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会帮助我的。现在我有需要来找你了,你怎么还推辞呢?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够好,让郑姨伤心失望了,所以才不愿意帮我的。”
白瑞雪的一番话说的楚楚可怜,大帽子一顶接着一顶的往郑小娥的脑袋上扣。
惹得其他人看待郑小娥的眼神都变了。
想起,自从白瑞雪从京中回来之后,郑小娥就大大的病了一场,最近才好一点的。
联想到刚刚白瑞雪说的那番话,莫不是说郑小娥就是因为嫉妒白瑞雪,才生病的?
这么一想,有那嘴皮子利落的,当场就笑话起来:“我说小娥你也真是的。大家赚钱个凭本事,我可是听说瑞雪有一把给人绣小像的能力。绣出来的小像栩栩如生,比画出来的都像,都好看。你要是羡慕,你也好好做刺绣啊,没准皇帝一高兴,也赏给你一个公主郡主啥的当当,让你家铁柱也能在皇帝的面前跟着露脸。”
这番话半是实在半是讥讽,说的大家哄堂大笑。
这段时间,有关白瑞雪在京中的事情,大家都打听的差不多了。
主要事件和她在京中的遭遇大致一样,不过在细节上,经过流言的润色,白瑞雪等人的能耐就显得神话许多。
郑小娥本来就是脸皮子薄的,这会儿被人当面嘲笑心眼小气量窄,脸上哪里还能挂得住,连忙出声解释:“没有的事,我怎么会嫉妒瑞雪呢。她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盼着她好还来不及呢。不就是帮忙把关么,好,我答应了。瑞雪你放心,郑姨一定帮你好好做事,一定不会让你的绣品出现纰漏。”
那些妇人本意是想要笑话一下郑小娥,现在看她一激动,竟然答应了,当下撇撇嘴,不再说话。
像是白瑞雪,这样的后果是早就预料到的,也不计较,和众人商议完毕之后,就约定了后天一早过来领取布料。
郑小娥离开之后,白瑞雪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把图纸画好。
张管事在来玉池村的那几天里,基本上已经帮她把制作成衣的路面都铺平了。
如意坊的裁缝大师傅,这会儿就在白瑞雪家的小二楼待着呢。
她要求的也不高,就按照如今时兴的衣裳样式,把布料都给裁剪出来。
这些都是裁缝大师傅的强项,毕竟在如意坊里,她们天天要做的,就是研究最新的衣裳样式,然后再按照样式裁剪出相应的布料。
最后再把裁剪好的衣服布料缝制在一起,做成一件完整的成衣。
至于刺绣等装饰,那是最后才需要装上去的。
白瑞雪现在要她们做的,就是把布料全都按照规定裁剪好,然后再按照款式分门别类。
这些都是大师傅要做的事情,这会儿的白瑞雪已经在悠闲的吃茶了。
路宥期帮她又添了一点茶水,然后挨着她坐下,问:“娘子,那郑小娥分明是不乐意过来的,你究竟是用什么办法,让她心甘情愿的过来帮助咱们?”
白瑞雪嗔笑着白了他一眼:“少来,你会不知道?每天装的和只小白兔似得,其实就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路宥期一听,心里快活,脸上则是露出假装出来的惶恐表情,拉着她的手,连连求饶说:“娘子冤枉啊,我哪有,人家这是诚心和娘子请教的。”
他特意假装出来的柔弱,以及那一声娇滴滴的“人家”,甚至连手指都在悄悄摸索着白瑞雪的手指,惹得她身上一阵恶寒。
“咦,你干嘛,在宫里呆久了么。”
“嗯,是啊,一时觉得这样也挺好,改不过来了怎么办。”说着,路宥期甚至还依偎在她胳膊上,和小狗似得蹭了蹭,不,院子里追自己尾巴玩的旺财都没他腻歪。
白瑞雪彻底无语了,不敢再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生怕再激发出他更多的阴柔一面:“好了好了,我说,你别闹了行么。其实也很简单,我和冯氏说,郑小娥对我有恩,要是她过来帮我,工钱双倍。”
“就这么简单?”路宥期故意问道。
“是啊,就这么简单。郑小娥不乐意过来,可不见得她家人也不乐意,何况我还承诺工钱加倍,自然更加诱人,她那么惧怕冯氏,是一定会来的。放心,她绝对对得起那双倍的工钱。”
说起这些的时候,白瑞雪的眉眼笑的弯弯,狡黠的样子,活脱就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现在戏台子已经搭好了,就看郑小娥这戏准备怎么唱下去了。
要是她能安分守己,就说明白瑞雪看错了人,或者她改过自新了,当年的那件事也就罢了,可是如果她恶习难改,就别怪白瑞雪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