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说如果……”

隔了一个多月，姜兰思和叶绾绾又见上面了，叶绾绾自从升职后，每个月就有四天的休息，工作也比以前要轻松很多，整个人的气色看上去好多了。

姜兰思给她背了一个书包的备考资料，除了想帮忙外，主要还是想把家里面成山堆积的书运出去一点，省的她一回两室一厅，不管覃越檀在不在，都好像自己身上绷紧了发条，学习一事，只争朝夕。

叶绾绾道谢，也告诉了姜兰思目前她已经报名了一个夜校，出来之后同等学历，虽比不上统招生那么威风，但在目前阶段，升职什么的学历也够用了。

两个女生特意挑了一家小店，用了一顿愉快的午餐后，便往服装店走去。

叶绾绾缺衣服穿，想买几件。

在路上，她吞吞吐吐好几次，想说不说的，把姜兰思这个急脾气勾得两眼红血丝都冒出来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我是说……”叶绾绾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一咬牙一口气说出来了，“如果有人在你来例假的日子帮你买卫生用品，给你准备住所，为了避免尴尬他自己早出晚归的见不着面，你觉得这个男人，会不会有一点喜欢我……啊不，你啊？”

叶绾绾这种有一个朋友的表述，让姜兰思狐疑地眯起眼：“你老实交代，这个男人是谁？”

到这一步，那个名字呼之欲出，但叶绾绾却又住嘴了。

她记得瞿志海第一次出现时，她——不，那时候叶绾绾还没有穿过来，原书的女主是怎么情绪失控地拽着他的领口，一巴掌一巴掌的打他，质问他们一家到底是什么居心。

叶文斌调动前，曾经教过几年书，瞿志海的父亲曾是他的学生。

那时候叶绾绾的生母年纪也不大，活泼泼的总跑到学校里去找邻居大哥哥叶志斌。

叶绾绾生母见瞿志海的父亲家里头情况很差，连学校食堂的粮票都交不起，其他学生顿顿吃白米饭大馒头配搭一荤一素，他却只能躲在角落里头啃地瓜饭，叶绾绾的生母看了，觉得他很可怜，所以经常带些吃的给瞿志海的父亲。

一来二去，瞿志海的生父对叶绾绾的母亲很是感激，总是“小师母”前，“小师母”后的叫她。

叶绾绾母亲便真以师母自居，提携了瞿志海生父许多。

两家的友谊持续了很多年，直到叶绾绾的生母得病，瞿志海生父落难，那时候吴咏莹还没和瞿志海父亲离婚，去医院探望师母，主要目的还是想她能帮瞿志海生父一把。八壹中文網

谁知照顾来照顾去的，吴咏莹倒和叶文斌越走越近。

在叶绾绾的印象中，生母离世前，似乎对此事已经心里有数了，她拖着病躯给叶绾绾扎辫子的时候，曾轻声对女儿说：“将来她会好好照顾你的，她发誓了。”

但，不论是原本的叶绾绾，还是穿过来的叶绾绾，都隐隐觉得瞿志海这一家人，除了死去的那位，都有扒在叶家身上吸血的嫌疑。

瞿志海是和吴咏莹公开划清关系，但他身上还是流着一半吴咏莹的血。

这段日子，瞿志海对叶绾绾的照顾，她是看在眼里的，每当这个高大冷峻的男人贴近自己，她就面红耳赤。

可今天想和姜兰思倾诉，刚说了几句话，连叶绾绾自己都觉得不对。

她怎能对瞿志海这样的人动心呢？

姜兰思推推她：“哎，你别卖关子了，到底怎么回事？快说快说！”

叶绾绾摇头：“我自己也没弄明白，算了算了，等我想清楚了再和你说。”

姜兰思见她说一半吞一半，气的不理他，叶绾绾拉着她的手臂说：“别气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姜兰思哼一声，俩人笑笑闹闹的进了商店。

燕京的商店规模比别的省会城市都大些，里面的东西也品类繁多，衣服柜台和布料柜台不老少，不过大部分的款式还是比较保守，年轻女孩字买衣服讲究一个时髦新颖，叶绾绾边看边摇头：“好像没有电影里头的那么好看。”

姜兰思指着另一边的柜台，说：“你看看那边衣服，合适过年穿吗？”

叶绾绾看得眼睛一亮，最近瞿志海请她看了不少电影，以前叶绾绾以为，跨时代的老电影她不可能喜欢看的。

可真坐进电影院里头，一部部的接续看下去，她竟看入了神。

像《庐山恋》男女主黄金搭档演的《小街》，她也极爱看。

此外还有一部《街上流行红裙子》，女主角扮演的是一个乡下来沪市的纺织女工，她穿的那条所谓“袒胸露背”的大红裙子，简直像是初冬里的一团火，亮得叶绾绾总也忘不了。

现在，姜兰思指的柜台上，正挂着这么一件红裙子。

薄呢面料，前胸后背都挖了个大圆领，裙身很长，衬在大衣里面应该兼具保暖功能。

裙子的腰身上系了个细细的腰带，打个精致的蝴蝶结。

为了避免衣服太过暴露，里头有一件打底的高领白毛衣，乳白色，软软糯糯，像是冬天一口热腾腾的牛奶。

营业员也比其他柜台的热情很多，主动和围在柜台前的几个女性介绍：“这裙子就是《红裙子》里陶星儿穿过的那件，完全相同的剪裁！就是料子不是夏天的料子，但能穿的季节反倒更长了！冬天就我们这么搭配，到了春秋季，完全可以里面配件白衬衣，初夏燕京也不热，要是扛得住，单穿裙子也能穿好些天呢！最后一件了，再犹豫就没了啊！”

姜兰思见叶绾绾燕京眨也不眨地盯着那裙子，便招手说：“麻烦把裙子摘下来，给我们试试！”

这时候商店还没有试衣间，但这个柜台的服务员听了，却一副心领神会的模样，立刻说：“成。”

她取了一大幅窗帘般的布料，和姜兰思俩把叶绾绾一围，让她避在柜台一侧，赶紧把裙子套上身试试。

一开始叶绾绾还有点不好意思，但这裙子剪裁明显很掐腰身，大了小了都不好看，她眼一闭，把衣服套进去。